若他日真的因此燃起战火,他要保证在这一世将这火熄灭,不可延至后世。否则他就是幽冥地域的千古罪人。
如果现在禁锢媚儿的自由,阻止她前往金陵遗址,她定会郁郁终身,生出怨怼之心,与其这样,那不如就让她去一次,无论她找到一个怎样的答案,总比这样终日自困好得多。
他轻声道:“好,你去吧,既然那是來自你内心的呼唤,那就去寻找吧,不过,我想告诉你两件事。”
冥皇的手抚上媚儿的秀发,想了一会,才缓缓道:“我感觉到你头上正被一个诅咒羁绊着,这个诅咒似乎是专为你而设,我只可以在我的世界中将它破去,你若回归天域,这个诅咒对你的牵制依旧存在,按照这两次的时间來推测,它发作的时间是一天到两天之间。”
媚儿微微一颤,那顶美丽的凤冠,竟是一个诅咒,专为我而设?这怎可能?
她抬起头望着冥皇,问道:“你,你说什么?”
冥皇神情严肃,一字一顿地道:“那就是说,在那个诅咒发作之前,你必须回到这里,不然的话,就会如上两次一样,令你痛不欲生。”
媚儿咬着嘴唇,沒有答话,冥皇沉声道:“这是性命攸关的事,你切不可任性,一定要听我的。”
他忽然低叹一声,道:“或许到时我要到那里把你接回來。”
媚儿侧头望着远方,她始终是害怕触及冥皇炙热如火的眼神,她迷茫的眼光穿过面前重重的迷雾,似乎看到那个寂静荒芜的废墟,那里面是否真的蕴含着很多她未知的苍凉故事?
她淡淡地笑了,摇头道:“你不必來找我,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天意的话,我会独自一人承担,我的生与死,是我的自由,明琛,你忘了我吧,就当那是一场梦。他日你一定可以觅到可心合意的爱侣,不必为我费神了。”
她转身,抬步走入迷雾中,但她的手却仍被他执着,她回头望了他一眼,低声道:“放手,我要走了。”
他只是握着不放,媚儿用力将他的手甩开,忽觉身上一紧,已被冥皇带入怀中,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现在的命是我给你的,以后沒有我的允许,不可轻言生死,我要你好好地活着,和我一起,千秋万代,好好地活着。”
他轻轻转到她的面前,忽然俯下身去,瞬间就吻上她那柔嫩的红唇,那怡人的淡淡芳菲,令他无限迷恋沉醉,他一手轻轻扶住她的头,一手搂紧她的纤纤细腰,就这样肆意放纵地吸允着她怡人甜美的芳香,感受着她初初的惶恐和抗拒,也感受着她不知不觉间放松的柔顺。
媚儿猝不及防间已被冥皇缠绕的透不过气來,他醇厚独特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将她卷入那迷离梦幻的缠绵记忆中,她竭力想挣脱他那强劲霸道的臂弯,但只得徒劳无功,她脑中复又混乱一片,心禁不住狂跳起來,迷迷糊糊地竟迎合着他的狂热。
也不知过了多久,冥皇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诱惑的樱唇,他静静拥抱着那个尚在轻微喘息着姑娘,她的脸颊上已泛起一抹娇红,他微笑着凑近她的耳边,柔声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你骗不了我。”
媚儿呆在地上,冷风拂过她脸上的温热,她猛地清醒过來,用力将冥皇推开,掩面跑进浓雾中。
冥皇的声音在雾中悠悠传來-----“路在这边,你是不是要去金陵遗址?”
媚儿倏尔立定,回过头來,冥皇已站在身后,她退后一步,愠道:“明琛,你……你不应这样对我。”
幽冥皇嘴角噙着蛊惑的笑意,凑近她身边,吃吃而笑,道:“做丈夫的怜爱一下妻子,有什么不好?”
媚儿跳开几步,淡淡道:“我说了,我不是你妻子。好啦,我走了,路到底在哪里?”
冥皇也不再取笑她,他指着前面道:“前面就是了。”
洞口依旧往外冒着凛冽的寒气,媚儿望着黝黑的洞口出神半晌,正要迈步入内,冥皇的声音复又响起:“等等,我还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媚儿站在洞口边,冥皇道:“你若想找到事实的真相,就必须把那玉佩扔了,或者还给它的主人,否则的话,你永远无法窥得真相。”
媚儿僵立在地上,沒有回头,也沒有答话,冥皇的声音非常平静:“那玉佩可能在某些领域内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但也压制了你内在的很多本能,你若真想找到你要的答案,那就只能放弃那块玉佩。否则,你这次的寻找只是徒劳无功。”
媚儿蓦地回过头來,瞪着他道:“明琛,你是否晓得我的身世秘密?你是不是有些事瞒着我?”
冥皇脸色微变,喟然道:‘媚儿,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可能也不相信,而且我知道的也不多,其实,我并不希望你追寻下去的,但你为此迷茫多年,若不弄个明白,你心中定会不快乐,所以,你尽管去寻找,等你回來了,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到时,你再考虑一下,该如何去处理吧!”
媚儿沉默了一会,玉佩在她的怀里,她轻轻地触及了它一下,头也不回地走入了那个漆黑的深洞内。
冥皇默默望着她的背影冉冉消失在深邃的黑暗中,眉头轻轻拧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忽然道;“出來”
迷雾中现出四个麻衣老者,他们走近冥皇,躬身行礼,冥皇伸出左手,一捧青翠欲滴的青果现在他手上,他轻轻一揉,将那果子全部揉成粉末,他将果粉倒在其中一个麻衣老者手上,道:“你们到端倪山谷去,把这果粉洒在那里,确保它们能尽快发芽成林,去吧。”
四个麻衣老者领命而去,冥皇在洞口又伫立片刻,方转身离去。
肃穆庄严的幽冥神庙内,冥皇跪在神坛前,他的神情平静如昔,此时他需要的安静,他要好好想想他到底应该怎样做。
他仰首望着幽冥圣祖的青玉雕像,这雕像他自小就看熟了,圣祖的脸上永远是绽放着一种坚毅不屈的凛然神态,当天地混沌初开时,幽冥地域险恶陡峭,不栖生灵,圣祖穷一生之力,修天补地,硬是将这一块不毛之地变成生命的乐园,他对这位开疆裂土的幽冥圣祖,自懂事起就充满了无尽的敬意。
猛然间,他似乎发现,圣祖那微微向天仰望的眼眸内,竟似是充满了不胜惆怅的-----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