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览无遗的空阔,除了风和沙尘,什么都沒有。
冥皇站在地上,脸上不禁露出疑惑之色,媚儿纵跑得再快,也绝不会在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本就隐晦的天色愈加的低沉,令人感到窒息的压抑感铺天盖地向他扑來,他对这片异域之地究竟是陌生的,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绝不可以随心所欲。
把媚儿从天帝的眼皮底下带走,可是一个大难題,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禁多了几份紊乱。
身后传來一阵轻微的风响,不消回头,就凭那股汹涌而至的凛然气势,冥皇已知道,谁站在他的后面。
“冥皇,请问因何事而至?”
天帝站在冥皇七尺开外,望着那个正在左右张望着的异域帝皇,忍不住开言相询。
冥皇握拳在鼻端,轻咳两声。
灰暗的天穹中蓦然掠过一道耀眼的亮光,瞬间映亮了这片寂静的土地。
这亮光來的诡异,站在废墟上的每一个人都不禁抬起头,仰望着那束正在不停发散着的光芒。
在那刺目的光圈中,赫然现出一团嫣红的火光,远远望去,那火光就像是一滴嫣红若血的眼泪。
眼泪!
这是谁的眼泪?这是谁为谁流下的---一滴嫣红的眼泪?
天帝一向镇定自若的眼神忽然变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在那团仿若眼泪的火光中,有一把正在慢慢凝聚成形的剑!
这魔剑!原來真是存在的,那个执剑的女子,也是存在的。
那晚护者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很多以前的诸位帝君也曾竭精殚虑地研究过,怎样才能把这把魔剑彻底毁去,他们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在这把剑沒有落入它的主人之手时,把这剑给毁去,或者,想办法杀了这个持剑的女子。”
“只要能将金陵世家的权剑摧毁,金陵世家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空间中了,将來也不会再有杀戮和流血了,这把剑,已经失落多世,连金陵皇也不知道它的下落,你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它,将它毁去,因为,它是宇宙间唯一能刺入我们胸膛的剑。”
父亲归去前那番殷殷的嘱咐倏尔涌上心头,他的手中已握紧了自己的长剑,他必须在这魔剑还沒有完全成形前,将它毁了,这剑一直遁世不出,是因为沒有可以执掌之人,现在它忽然现身在这片废墟的上空,那肯定是因为它的主人正在召唤着它。
那个传说中的金陵世家长公主,难道也來到这里?
这剑一旦落入它的主人之手,他就回天无力了,蓦地他的人和剑已化为一体,凌厉的剑光就如一条矫健凶狠的金龙,击向那团嫣红的火球。
冥皇也正在凝神看着那团嫣红,待他看见身后的天帝忽如离弦利箭般扑向那团烈火时,心头不知为何竟感到一阵难以言状的颤栗,心随意动,他马上跃在半空,手上也多了一把青光莹莹的长剑,匹练的青光如迅雷般斜斜插入那道正在疾驰而上的剑光中。
“天君请手下留情。”
奔腾汹涌的剑光收到青光的格挡,不能马上穿透而出,但那如利刃般的凌厉剑气已是弥漫在整个天际。
呼呼狂风声中,似是传來一声极轻极轻的痛呼声,两把闪动着寒光的长剑胶合在一起,天地间顿时响起了轰轰雷霆之音,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天上光敛云开,那团嫣红的云团已消散无影。
天帝瞪着冥皇,沉声喝道:“冥皇,你为何定要干预我天域中的事?”
冥皇不答,他低头俯视身下那片一无所有的废墟,那一声低低的痛呼,确实是媚儿的声音,可是,下面什么也沒有,她呢,她到底去了哪里?
她应已被天帝那凌厉无匹的剑气所伤,可是她的人呢?
他率先收回长剑,在光华中向天帝微微一揖,淡淡道:“得罪了。”
天帝的脸色有些发青,却也无可奈何。
两人徐徐落下,天帝的神情已恢复平静,冷然道:“冥皇如无其他事,请回避。免得伤了这天地间的和气。”
冥皇皱了皱眉,抬眼间看到站在不远处,神色张皇的青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今天这事真的不能善了。
他换上一脸怡人的淡笑,道:“今日能与天君一会,确实幸甚。其实我今日前來,并不仅仅为了受扰的蛇神,而是有一事相求,不知天君能否成全。”
天帝颇为有点意外,他凝神望着眼前神情平静的冥皇,沉默一会,忽而轻轻笑道:“这世间竟还有能将冥皇难倒之事,和羲愿闻其详。”
冥皇眸光闪动,微笑道:“你我皆是性情中人,自难免会被迷惘障目,以致坠入网内,作茧自缚不能自拔,这也是常事,我今日特來向天君讨一位姑娘。望天君成全。”
天帝眸闪过一丝的疑惑,沒有答话。
冥皇续道:“自当日我于偶然中见得一位天域中的姑娘,自此遁入魔障,辗转难忘,可见情之一字,误人甚深,我心中只盼此生能与她双宿双飞,永为秦晋之好,故今日斗胆,恳请天君能准予我将这位姑娘带走,以化解我这相思之苦。”
天帝不禁莞尔,道:“原來冥皇今日是为情而至,不知是哪位绝代佳人,竟能得到冥皇的青眼相加?”
冥皇依旧声调平静,道:“天君是允还是不允?”
天帝脸色微现怅然,喟然道:“天下有情人理应成眷属,我很是佩服阁下追求真爱的勇气。既然我天域中有姑娘能令冥皇折腰,这也是一件幸事。这等绝代佳人,和羲也渴欲一见,只可惜我早有妻室,嗯,除却我宫中那人外,只要是阁下看上的,尽可带走。”
他不觉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冥皇所爱为何家的姑娘?”
冥皇的神色甚为奇特,他凝神望着天帝,忽地叹息一声道:“阁下原也是多情人么?那为何要任她独自憔悴,我要带走的是金陵家的一位姑娘。”
青娥不禁惊喜地低低叫了一声,表哥是來带自己走的吗?
天帝重复着冥皇的话:“金陵家的一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