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搜索紫幽阁 合興爬前两步.颤声道:“帝尊息怒.这六年來老奴一众竭力为苾玉武士医治.可她的情况时好时坏.听她的奶娘言道.她这些年完全放弃了修炼.每日只是像木头般呆坐着.嘴里不时喃喃自语.更多时候是在沉默.”
冥皇眸光清冷.悠悠道:“是吗.”
北辙压低声音道:“老奴查看过苾玉的脉象.平稳有力.不像是久病之态.可听她说话和日常行事.却状若疯狂.这可能是癔病.老奴曾开了安神的汤药.让她服用.可她的奶娘言道苾玉从來不喝.只肯服用云启姑娘送去的寒冰露和安神散.”
冥皇霍地转过身.淡淡道:“是么.”
合興等人抬眸看了冥皇一眼.心毫无來由地砰砰跳得慌.这些年來.帝尊的脸色虽然深沉.却从未像今天这般.眉眼间蕴含着骇人的煞气.
合興小心翼翼地问道:“帝尊.你当日说过.只要苾玉自己愿意好起來.就会好起來.她这病已是六年.该吃的药也吃过.可整个人还是疯疯癫癫的样子.莫非是她故意缠绵病榻.”
冥皇森严的眸光在东源合興右涧北辙身上转了几圈.淡淡道:“无需解释.听着.光幕即将开裂.我令你们四人届时想办法将光幕修复如初.若姬芮山脉的熔岩之火蔓延到外围.造成连绵之祸.你们四人连同那个西南苾玉.还有她的奶娘六人.一并跳入冥海中去吧.”
东源等人脸色煞白.后背冷汗淋漓而下.只得匍匐在地.不敢吭声.
冥皇袍袖一拂.扬起一股劲风.将东源等人卷起.往内宫方向一抛.待得那四人如柳絮般般消失在视线后方拍拍手.遁入云雾中去了.
燮云殿外的碧水池上.正是莲花盛开的季节.翠绿的莲叶接碧连天.粉嫩的莲花散发着清甜的香气.随着微风弥漫在燮云殿内外.
忽听得扑通扑通之声响起.从天而降的东源四人像一块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掉入碧水池内.四人在水中扑腾了好一会.才狼狈不堪地攀着凭栏爬上了岸.
四人坐在碧水池边上喘着粗气.正坐在台阶上晒太阳的东娘被他们吓了一大跳.她战战兢兢地扶着身边的石雕站起.一脸惊慌地望碧水池方向张望着.
“是你们.老先生.怎么摔到水里去啦.”
东源等人无暇作答.只顾抚着胸口一阵大咳.将吞进肚子里的水呕了出來.
东娘跑进殿内.取來绵巾.热汤.她望着四人湿漉漉的衣袍.抱歉道:“我这儿沒有你们的衣服.你们喝过压惊茶便回刹邬殿更衣吧.”
合興接过绵巾抹去脸上的水滴.喘着气道:“苾玉呢.”
东娘迟疑片刻.方低声道:“玉儿方才哭闹了一会.现在睡着了.”
北辙沉声道:“麻烦你唤醒她.我们有要事找她.”
东娘一脸不情愿.站在台阶上.愣是不动:“老先生.她真是睡着了.不宜惊动.否则又会哭闹起來啦.”
东源脸色黑沉.道:“苾玉的病已到了非治不可的时候了.老婆婆.你让开.让我们进去为她会诊.”
东娘双手一张.拦住东源.道:“治病也不赶这一时半刻.你们这些年不是已经会诊过好多次了么.每次看完都留下一大堆的草药.可我煎了.玉儿又不肯喝.那些药都泼到园子里淋花去了.如今连园子里都满是草药味儿.不信你们过來嗅嗅.”
东源板着脸道:“她不肯喝药.你就得灌她喝下去.她的脉象平稳得很.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莫非这病是装出來.”
东娘一脸激愤.大声嚷道:“你们四人在胡说些什么呢.装.你來装啊.天天疯疯癫癫.又哭又笑.你们來装个五六年看看.”
她捋起衣袖.露出满是青紫淤血的手臂.流泪道:“过來看看.这就是方才玉儿拧的啊.她是我一手一脚带大的孩子.平日里当我是亲娘般孝顺着.可一当发起病來.就忘了我是谁.只把我往死里打......你们沒能耐治好她.就说她是装出來的病.天呐.这就是所谓上界仙人的胸襟度量吗.”
右涧大声咳嗽两声.将众人的争吵声压了下去.他走近东娘.温颜道:“老婆婆莫要着急.这六年來.我们一直在尽力医治着苾玉姑娘.其实我们心里也很是纳闷.姑娘的脉象平稳有力.除了心火有点急躁外.并无别的隐疾缠身.况且云启姑娘每隔半年送來的寒冰露和安神散就是一等一的良药.就算苾玉姑娘不喝我们开的苦药.只要她坚持服用寒冰露和安神散.这病也该痊愈了.”
他顿了顿.脸色凝重.一字一顿道:“以苾玉此时的修为.确实是沒理由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只有一个可能性.是她自己愿意沉沦在这种状态中.”
东娘一时语噎.她抹抹眼角的泪水.嘟囔道:“这孩子.真傻啊.明明知道帝尊不喜欢她.何苦还一厢情愿地念着他呢.如今变成这般.只会惹人嘲笑.早知如此.当年我该拽住她.不让她随你们上界.这样日子或许还会舒心些.”
北辙不耐烦再听下去.径直越过东娘.推开殿门.
燮云殿内帷幔依依.青铜香鼎内清香袅袅.苾玉正抱膝坐在床上.冷冷望着鱼贯而入的众人.
东源在她身前三尺处停住脚步.他仔细打量着一脸漠然的苾玉.除了脸色苍白.形体消瘦外.还真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苾玉.你可有听到我们方才在殿外的谈话.”
苾玉眯了眯眼.淡淡道:“一群苍蝇在我梦中嗡嗡叫着.把我的好梦惊跑.我正寻思着怎样才能将这群小虫一只只捏死......抱歉.沒听到你们在外面鬼叫什么.”
东源四人俱都皱起了白眉.这话似傻非傻.条理寓意都浅白得很.只是胆子肥大了点.
“苾玉.你终日窝在燮云殿也不是办法.不如到外面走动走动.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也好醒醒精神.”
苾玉眯了眯眼眸.撩拨着垂于胸前的发辫.淡淡道:“你让我去哪儿.青鸾暖阁.”
东源脸色一变.斥道:“苾玉.青鸾暖阁岂是你能去的地方.我们要带你去断崖.”
苾玉冷冷一笑.道:“断崖.那个鬼地方又冷又热的.你凭什么叫我去.“
东源脸色红白交替.这苾玉.真是越來越无法无天了:“我是你的上司.如今我命令你.马上随我们到断崖去.”
苾玉咯咯笑着.指着东源道:“什么上司.你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儿.你有能耐.就跳上光幕溜达一圈给姑娘看看.可笑啊可笑.似你这等倚老卖老的匹夫.竟敢在姑娘面前大声嚷嚷.欠抽了是不是.”
她拾起身边的抱枕向东源扔去.骂道:“老匹夫给我滚远点.惹怒了姑娘.将你一顿好打.”
东娘哆嗦着上前.拦在东源面前.哀声道:“老先生.我家玉儿疯了.你们别说重话刺激她.否则.她真的会出手揍你们一顿的.”
东源皱起眉.看來苾玉真的是有点神智糊涂.
北辙手猛地一动.闪电般把东娘的脉门扣住.东娘惊叫一声.瘫软在地.
北辙眸内精光闪动.目不转瞬地望着神情木讷的苾玉.缓缓道:“这六年.姑娘也服用了不少灵丹妙药.可效果似乎不太理想.姑娘既然愚钝.勘不透顺其自然这道理.硬要把自己困锁在心魔中.消极对待肩上背负的职责.老朽只好先将这个误事的饶舌奶娘扔到冥海去.定是她你耳边日夜蛊惑着.令你生出非分之想.这等居心不良的奴才.留着只是祸害一个.”
北辙言罢.反手狠狠抽了东娘一个耳光.立马将东娘打昏了过去.他左脚一挑.将东娘踢到右涧脚下.道:“兄弟.我们将这婆娘扛到冥海去.”
合興和东源两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北辙.还來不及出言阻止.右涧已是弯腰捞起东娘.就要往肩膀上抗.
苾玉木讷的神情猛然一变.砰的一声跳下床榻.跑到右涧身旁.俯身伸手拉扯着东娘的衣袖.
“放开奶娘.她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下人.你们为何要难为她.”
北辙十指如戟.捉向苾玉的脉门.
苾玉哼了一声.手腕一缩.退后三尺.她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充盈了闪闪精光.眸光定定望着右涧手中那把寒光四溢的匕首.尖利的匕首已是刺进了东娘喉咙些许.一缕殷红的鲜血正顺着东娘脖子上皱褶蜿蜒而下.
北辙冷冷道:“苾玉.你敢走上一步.我便将你的奶娘杀了.我方才已把她的玄关闭合.你若强行将她抢回去.不出三个时辰.必将化为灰烬.”
苾玉脸色更见苍白.脚步蹬蹬瞪后退了三步.
“苾玉.你根本沒有病.是不是.”
苾玉嘴角不停抽搐着.拳头捏的咯咯作响.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