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宁羽轻轻一声喟叹,望向余长宁的目光中却是充满了怜悯,半响才说道:“大道独行,其中滋味有谁知?余大人,你很了不起。”
余长宁洒然笑道:“其实我最初的理想,便是当一个富家翁,娶上几房美妾逍遥快活地过一生,然而事与愿违,竟不知不觉成为了天子帝婿,朝廷重臣,随后还经历了这么多的故事,只能说是命运弄人啊。”
不知为何,欧宁羽觉得与余长宁坐在一起闲话聊天,竟说不出的畅快,就好似分别多年的老友一般,默默地思忖了半响,她暗暗一叹,默默道:“或许这就叫做同病相怜吧。”
翌日一早,欧宁羽自觉武功恢复了大半,便与余长宁商量下山的办法。
余长宁是天生的行动派,也不急着商议,提议先去将周边地形查探一番再说,毕竟先了解一番地形是很重要的。
踏着齐脚踝深的积雪,余长宁与欧宁羽绕着孤峰大概走得一圈,这座孤峰前倾后斜,一面乃是深不见底的万丈绝壁,以前的铁索桥便是悬在这面绝壁上,眼下铁索桥已断无法逾越,要想到得对面山崖,除非能够如苍鹰般飞过去。
而另一面则是呈四十五度角的斜坡,斜坡上面覆盖着皑皑积雪,犹如披上了一件白色的长衫,巍巍壮阔。
余长宁回到草庐中沉思良久,半响才轻轻一叹道:“悬崖峭壁那边是不用想了,看来我们只得从斜坡想办法下去。”
欧宁羽同意点头道:“不错,如果从斜坡而下,唯有一点可虑,光靠我们徒步而行,也不知道要走几天几夜,米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毕竟现在屋内的米粮已经不多了,只供我们最多吃三天。”
余长宁问道:“前辈武功了得,难道就不能施展轻功下山么?”
欧宁羽沉吟了一番,说道:“能是能,但今时不同往日,重伤初愈也不敢过多消耗内力,只有到关键时候才能施展,你可记得慕容秋抓我们到这里来时,大概耗费了多少时间?”
余长宁默默估算了一番,说道:“应该两个时辰左右吧。”
欧宁羽美目微阖,沉吟半响说道:“若是按照我施展轻功的速度,两个时辰可以行至百里左右。”
“也就是说,我们离昆仑剑斋不下百里?”
“非也,此乃我按照单人在平坦路途上计算,那天慕容秋手提我们两人,毕定会放慢她的速度,加之这昆仑山中崎岖难行,山峦众多,所以此地离昆仑剑斋最多三四十里。”
听完欧宁羽的分析,余长宁顿时精神大振,说道:“既然没多远,那三天时间绝对足矣。”
欧宁羽冷哼一声道:“余大人,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估算了一下,只怕下这座孤峰就需要一天的时间,更别提另外还有这么远的路程,如何能行?况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认识路吗?”
一席话立即将余长宁听得是呆愣住了,默默思忖半响,苦笑摇头道:“只有路认识我,我却不认识路,这下问题可大条了,前辈,我们要如何是好?”
欧宁羽冷静而又从容:“昆仑山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冬天很少有可供猎食的动物出没,所以干粮乃是我们最大的短处,只要干粮耗尽,我们便不能继续走下去,时间就是生命,诚所谓也!”
余长宁站起身来在屋内转悠了几圈,猛然停下脚步道:“也就是说,如果无法补充食物,那就只得从节约时间着手?”
“说得不错。”欧宁羽轻轻颔首,继而又喟叹一声道:“不过路需要一步一步才能走,想要节约时间,谈何容易啊!”
余长宁笑道:“在下不才,刚才已经想到了一条下山妙计,必定可以节约不少的时间。”
“不知余大人想到的是何妙计?欧宁羽一双美目陡然亮了起来。
余长宁正色说道:“刚才我曾仔细观察过那面斜坡,虽是坡度倾斜,但贵在一片平坦,如果能制作雪地滑板顺势滑下,一天的脚程只怕须臾便能抵达。”
“雪地滑板?果然是好主意。”欧宁羽轻轻击掌,笑道,“余大人不愧是奇智之士,若能如此,下山就不用大费周章了。
余长宁点头笑道:“不错,事不宜迟,前辈,我们还是赶紧作两副滑板吧。”
欧宁羽点了点头,目光巡睃了一圈落在房内的床榻之上,说道:“此木结实平整,用来作滑板必定是恰到好处。”
余长宁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床榻,笑叹道:“的确很是不错,好,就由我来制作,前辈在旁边休息便可。”
言罢,余长宁掏出了靴中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剑,对着床榻比划了一下正欲开工,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似地一愣,暗暗纳闷道:“雪地滑板乃是现代产物,这欧宁羽身为唐朝人,又是如何懂得?为何我一说她就明白了?”言罢,一双好奇的目光忍不住向着欧宁羽望去。
欧宁羽见他目光充满了探寻,不由微笑问道:“余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余长宁迟疑了一下,问道:“前辈,以前你可曾见过雪地滑板,为何竟懂得此物?”
欧宁羽想也不想便笑着回答道:“春秋时期鲁班造各式木制工具,曾发明出一种带滚轮的滑板,用于人力拉运重物,我想这雪地滑板也应该**不离十。”
余长宁恍然一笑,不禁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转过身去仔细地制作雪地滑板,却没发觉正看着他背影的欧宁羽,嘴角勾勒出了一个促狭的笑意。
花费了大半个时辰,余长宁便做好了两副雪地滑板,就实而论,不过就是四块比脚掌略宽一点的木板,以及四根用来平衡身子的木棍罢了,由于是紧急赶制,所以看上起略显粗糙。
乘着刚才余长宁制作滑板的时间,欧宁羽将需要带走的粮食收拾妥当,毕竟此乃两人赖以为继的食物,一点也不能有丝毫的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