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他们再未讨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余长宁也不好过多停留,退出了隔间,心里却是义愤填膺。
这四个老东西实在太可恶了,吃饭之前也不忘了算计一下美丽动人的小妖女,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行,为了我与小妖女暧昧的友情,今日若不教训他们简直有损我玉面小郎君的名号。
心念及此,余长宁顿时打定了主意,步履轻快地下了楼,亢奋的情绪却又冷却下来,寻思:不行,他们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我得谨慎一些才好,需想一个万分周详的办法。
“要不朝他们菜里吐口水?”刚冒出此等念头,余长宁又立即否决,不行不行,这样太没品了,而且也给不了他们多少教训。
放巴豆粉,施迷魂烟,下鹤顶红?保管他们***!
“唉,简直是馊主意,先不要说在哪去找毒药,若他们在宾满楼毒发身亡,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想来想去,余长宁都没有想到一个妥当的主意,一时间不由大感棘手。
此刻,画眉提着一个包袱走来,见他在此不由笑吟吟地问道:“公子,你来上茅厕么?”
“啊?”余长宁恍然回神一看,却见自己已不知不觉走到了茅厕边,不由笑道:“说起来还真有几分尿急,看来这就是所谓的潜意识了。”
画眉不知道他说那潜意思是何意思,展颜笑道:“二夫人吩咐奴婢去后园补一补墙角,公子,那画眉告辞了。”
余长宁点了点头,刚要转身而去时突然一愣,猛然问道:“画眉,你刚说你要去干什么?”
“去后园补墙角啊,莫非不对么?”
“吔?那你手上拿的可是石灰?”
画眉拍了拍布袋笑道:“对啊,我刚从市集买回来的,老板还少算了我三文铜钱呢!”
余长宁惊喜一笑,急忙上前从她手中抢过了包袱,正色开口道:“画眉,这些粗重活岂能让你一个弱女子来做,补墙角这些小事就交给少爷我吧!”
“公子,这怎么能行?”画眉大惊失色,急忙摇手拒绝。
“行的行的。”余长宁点头如捣蒜,笑嘻嘻道:“画眉,你去吩咐店小二多给翠竹厅那几位客人倒倒茶水,可不能怠慢了。”
画眉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点头笑道:“好的公子,我这就去给店小二说。”
见画眉离开,余长宁抱着一包石灰贼兮兮地进入茅厕稍事布置,又出来躲在了后面花丛之内。
虽离茅厕有一段距离,不过那一股味儿实在过于强烈,竟熏得他难受不已。
掏出怀中丝巾偷偷蒙上自己的脸面,余长宁长嘘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炯炯目光盯住入厕处却是不放。
此时正值申时初刻,由于不是三餐时间,酒肆中并没有多少客人,所以入厕之人也是寥寥无几。
余长宁等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正在不耐烦之际,终于双目一亮,见到那华山掌门田元子正脚步轻快地向茅厕而来,掀开布帘便走了进去。
“唉,可怜的道长,为何来的不是方丈或者师太呢?看来只有选择你了。”
余长宁阴恻恻地一笑,抱着石灰走出花丛,又昂昂大步地紧随而入。
刚进茅厕,田元子正背对他小解,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儿,模样看起来甚是惬意。
余长宁轻咳一声,压低嗓音沉声开口道:“道长,可以帮个忙吗?”
田元子闻言一愣,转过头来不耐烦道:“什么事?”
然而还未等他看清出声之人,突然一片白影迎面扑来,电光石火间便扑到了眼前。
田元子没料到竟在茅厕遭人暗算,不由心头大骇,身下爽快的滔滔水流惊得顿时分了岔。
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反映,那片白影已是飞入了眼中。
田元子只觉双目剧烈疼痛犹如针扎,“啊”地猛然大叫一声,双手平推而出想要袭击那偷袭之人,不料又是许多细腻干涩之物飞入口里,一时间不由为之气窒,满嘴粉末,连喉头都嗌住了,再也叫不出声来。
虽是如此,他毕竟有着绝世武功,岂会轻易让敌手近身,“啊啊”叫着一通乱踢乱打,突然又提起真气猛然一喝,竟凌空跃起冲破了房顶,瓦砾宛如冰雹落得到处都是。
余长宁没料到这老道中了招还如此厉害,顿时感到措手不及,可惜他又不会轻功,自然不能跳上房顶追打,只得用力掷出手中棍棒希冀将田元子打下来。
田元子双目虽瞎,然耳朵还是精明,闻到风动早已有所防备,右腿一抬不偏不倚地踢在了袭来棍棒之上,转眼便将棍棒踢飞出去。
余长宁暗道一声可惜,又想捡起地上的瓦砾打他,不料一声木头断裂声响,茅屋房梁竟是突然折断,整个屋顶也为之崩塌,好在他眼疾手快急忙跑了出去,否则非被压成肉饼不可。
再看那田元子,却是摔入茅厕旁边的粪坑里不停下沉,大嘴张开“啊啊啊”连声惊叫,双手惊慌晃动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然而可惜双目不能视物,半天也是徒劳无功。
见状,余长宁差点笑出声来,急忙回身轻步离开,待到出了院子又快步跑回来高声叫道:“啊,茅屋怎么坍塌,快来人啊……”
正在粪坑里兀自挣扎的田元子听到人声,喜得差点哭出来,“啊啊”地叫个不停是,生怕来人没听见。
余长宁冷冷一笑,口气却是故作惊奇道:“咦,粪坑里怎么有人?别慌别慌,我来救你。”
说罢,他跑到廊下找来一根挑水用的竹竿,又跑回来忍着笑意道:“快抓好,我将拉你上来。”
“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田元子大口地喘息了一下,双手四下探寻终于抓住了竹竿,在余长宁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地爬了出来。
此刻院内人影晃晃,脚步咚咚,酒肆内的食客、店小二、厨子等等听到余长宁的呼喝,全都一股脑地冲了进来帮忙,见到田元子全身臭粪地躺在地上兀自喘息哀嚎,全都惊呆了。
余长宁挠了挠头皮,讪讪笑道:“刚才这位道长不小心掉进了粪坑里,我好不容易才将他救上来,大家快打水帮他洗一洗。”
见状,公羊朽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快步上前惊声道:“啊,道兄,竟是你,以你的绝世武功怎么会掉入了粪坑?”
田元子有口不能言,啊啊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尘方丈见他模样有异,两道白眉不由一挑:“道兄此等模样,莫非是遭了小人暗算?咱们快去看一下。”
“这么臭,要去你去。”天心师太手掌扇了扇鼻翼前的臭气,竟是万般不情愿。
此时,店小二们齐心协力地打来了几桶井水浇到田元子身上,待到将臭气冲淡后,又端来一盏热茶让他喝下。
田元子何曾如此狼狈过,老脸一抽又翻江倒海地连连呕吐,直将胃里的苦水全吐出来方才了事。
公羊朽又惊又怒,眉头一皱终是忍住臭气扶起田元子道:“道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晓是田元子英雄了得,饱经风浪,此刻也差点哭出声来:“贫道如何晓得?总之是被敌人暗算偷袭了!”
闻言,公羊朽脸膛顿时一沉,长安城毕竟是公羊世家的势力范围,如今堂堂的华山掌门竟在此地遭到敌人偷袭,而且还是在他公羊朽的眼皮之下,如何不令他大感意外。
略一沉吟,他招手示意刚才那年轻公子上前,低声叮嘱了几句,那公子听得连连点头,转身疾步去了。
田元子今日大跌颜面,一张老脸气得又黑又红,嚷嚷解释道:“那偷袭之人实在卑鄙无耻,竟用石灰撒眼这类的下三滥招数,若非贫道临危不乱,否则一定被他害了。”
余长宁听得暗笑连连,心头好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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