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好奇问道:“方丈莫非在哪里见过在下?”
无尘方丈微笑答道:“余驸马与长乐公主大婚那日,老衲曾在皇宫见过驸马一次,所以颇有印象。
“咱们既然是熟人,那就更好办了,不知方丈可有兴趣跟随本驸马一道前往黑子岭消灭魔教?”
无尘方丈微微轻叹,沉声道:“驸马爷,若真有魔教作祟,老衲自然是义不容辞,然而法会在即,全国高僧皆云集于此,岂能无端拖延时间?”
余长宁笑嘻嘻地回答道:“无妨无妨,让高僧们一道前去黑子岭便是,正巧咱们也缺人帮忙。”
无尘方丈犹豫了一番,点头道:“也好,降妖除魔本是佛门分内之事,就让高僧们一道前去扫平魔教,对了,不知余驸马你带了多少兵马来?”
余长宁尴尬地捏了捏鼻尖,笑嘻嘻地开口道:“呵呵,目前有正副元帅各一人,便是本驸马与狄大人,另有小卒八名,勉强凑成一支大军。”
“什么,才这么点人?”
“方丈,常言道人贵精而不贵多,本驸马乃是朝廷有名的智帅儒将,虽然不会丝毫武功,然而却能谈笑间强掳灰飞烟灭,而狄大人智计百出,深谋远虑,一个主意便能抵挡万余兵马,我们虽然人很少,但个个都是以一敌百啊!”
狄知逊听得大是尴尬,暗道:驸马爷,你真是太能说了,不想佩服都难啊!
无尘方丈顿时明白了过来,有些不悦道:“驸马之意,莫非准备让我们佛门冲锋陷阵,而你们官府躲在后面看热闹?”
余长宁正色道:“大师,本驸马既然不动用官兵而请你们帮忙,自然有难言之苦衷,若你们能帮助官府顺利剿灭魔教,在下必定上表陛下禀明诸位的功绩,并请陛下封大师为大唐护国禅师,你看如何?”
无尘方丈虽然不在乎名利,但此刻却是怦然心动了,护国禅师是什么?可是代表僧人在官府能够取得的最高成就,更在民间有着无比强大的号召力,若有此等此等封号,便能传经布道,点化世人,正是所有佛门弟子梦寐以求的大业。
心念及此,无尘方丈长吁出声道:“那好,老衲便同意此事,空明师弟,立即派人前往各寺院挑选善武之僧人,明日一早集聚普济寺,听从两位大人的号令。”
“遵命,师兄。”空明方丈点了点头,急忙下去安排去了。
余长宁眼见他们同意了下来,心里不由大喜过望,双手合十道:“多谢大师仗义相助,朝廷必定铭记大德。”
无尘方丈淡淡笑道:“驸马爷客气了,佛门本与魔教势不两立,此事我们自然义不容辞。”
余长宁轻笑点头,与狄知逊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
当清晨的太阳爬上五台山峰顶时,普济寺内的僧人们早已是整装待发了。
站在大雄宝殿前望着广场上一片肉乎乎的光头,余长宁大是感慨,对着狄知逊低声笑道:“没想到本驸马第一次领兵出征,竟当的是和尚元帅,哈哈,说出去一定没人相信。”
狄知逊微笑道:“驸马爷你在无法调动朝廷兵马之下,竟能鼓动这些僧人攻占黑子岭,如此妙计非凡,实在让知逊佩服不已。”
“知逊啊,你就不要拍马屁了。”余长宁笑嘻嘻地摇了摇手,继而又正色道,“这些佛门弟子虽然与世无争,但一听到降妖除魔,解救世间苦难时,便会挺身而出,死不旋踵,的确尤为可敬,不像我以前所认识的那些僧人。”
狄知逊闻言大是好奇,问道:“大人,你以前认识的僧人是何等摸样?”
余长宁回想起了现代的那些僧侣,不由长叹出声道:“以点灯开光为业,整日忽悠世人,名为与时俱进,实则诓骗钱财,眼中只有毛爷爷,不知西天有佛祖,哪有眼前这些僧人值得尊敬!”
狄知逊听得不明不白,见他模样竟有几分惆怅,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不多时,无尘方丈在空明方丈的陪同下走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余驸马,我们虽只有二百余僧人,然而个个都是武功好手,你看如何?”
余长宁满意点头道:“不错,事不宜迟,那咱们就走吧。”
话音落点,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得南台,犹如一条长龙般朝着黑子岭而去。
不多时到得一处官府守卫的据点,把守在这里的官兵眼见这么多和尚浩浩荡荡而来,立即高声喝斥道:“此地禁止入内,请各位师夫另择他路!”
无尘、空明两方丈尚在犹疑之中,余长宁已大步而出训斥道:“大胆,本官乃朝廷钦差,有事进入黑子岭,尔等还不快点让开!”
官兵头目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即是朝廷钦差,可有凭证?”
“哼,天子的密旨岂能拿给你这兵卒看?”
“既然如此,那请大人出示代州刺史涂大人的号令文书,否者我们很难从命。”
闻言,余长宁冷冷笑道:“尔等只知代州有涂贵,不知天下有圣上么?大师,不必和他们多言,我们硬闯。”
无尘闻言应了一声,一句高声佛号,僧人们如同潮水般向着官兵据点攻来。
区区十余名官兵哪是这些僧人的对手,立即被打得狼狈逃窜,僧人们毕竟慈悲为怀,自然不会取人性命,强大的攻势下,不消片刻官兵们全都逃得干干净净。
余长宁意气风发,摇着折扇颇有点运筹帷幄的意味,对着无尘方丈道:“魔教据点就在前方,方丈,我们杀进去。”
无尘方丈一句“阿弥陀佛”,领着僧人气昂昂地进了山口,没走多远,突然一声高亢的奸笑响彻山林,呜呜咽咽像是厉鬼哭泣。
眼下虽然白天,且在众人环伺之中,余长宁听到这笑声依旧忍不住寒毛卓竖,浑身一阵寒凉。
一旁保护他的柳雪晴见他神情有异,不由嘲讽笑道:“怎么,驸马爷莫非是害怕了?”
余长宁顿了顿,鼻端一声冷哼:“本驸马前几日孤身来时,都没说过一个怕字,现在怎么可能害怕?待会我便捉上几个厉鬼,让你这小捕快瞧瞧。”
柳雪晴不屑地撇撇嘴,显然认定他是在吹牛。
无尘方丈武功了得,听此便发觉了异样,禅杖一跺地面重重喝斥道:“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身!”
又是一声悲号,前方树林中突然涌出了一群身着黑衣的魔教弟子,齐刷刷地挡在了僧人面前,满脸戒备之色,当先者正是美丽娇娆的魔教妖女秦清。
见状,余长宁笑嘻嘻地招呼道:“清姐姐,在下又来拜访你了,不过这次有这么多的高僧在此,倒是有些唐突,不知你是否欢迎?”
秦清俏脸生寒,冷声道:“没想到你竟能从司徒骜的手里逃出来,真是小看了你。”
“嘿嘿,那个老魔头虽然武功厉害,不过脑子却有点不好使,怎是宁哥我的对手?若你现在能够投降,我向无尘方丈求个情,让他对你们从轻发落。”
“不用!魔教弟子个个视死如归,秦清也是一样,我们宁愿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
“清姐姐当真好志气。”余长宁翘了翘拇指,陡然正色道:“尔等在此私挖朝廷金矿,残害周边乡民,本钦差现在依律将你们缉拿,若敢反抗,格杀勿论!各位大师,这些邪魔歪道就交给你们了。”
四周僧人轰然一身允诺,各使绝招飞身上前袭去,转眼便与魔教教徒斗在了一起。
无尘方丈看出秦清乃是魔教一个不小的头目,手中禅杖一挥便向她攻去,两人功夫伯仲上下,一时间竟斗得难解难分,直看得余长宁移不开眼来。
然而余长宁这一方毕竟人多势众,不消片刻僧人们便占了上风,若非顾及不能轻易伤及性命,说不定魔教教徒早就兵败如山倒。
大约过了盏茶时间,死战不退的那数十名魔教弟子全被僧人击伤擒拿,倒是秦清依旧不择不饶地与无尘对阵,丝毫没有放弃。
余长宁不想时间拖延太久,沉声道:“各位大师,对于此等邪魔歪道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一起上将她擒住。”
僧人们想想也是,话音落点立即有几人飞身扑上,秦清形势立即转入下风,没几招便被一名僧人肩膀,痛呼一声被无尘方丈所擒。
见状,余长宁走上来笑嘻嘻道:“那日你擒我,这日我抓你,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秦清愤愤地盯着他道:“要杀便杀,何须如此废话!秦清岂是怕死之人!”
余长宁摇着食指微笑道:“当日姐姐抓住我,可没有痛下杀手,我乃怜香惜玉之人,岂能伤害姐姐性命?你就乖乖做我的俘虏,只要你肯老实交代幕后主使,我必定放过姐姐一命。”
秦清冷冷一哼,傲然闭上了美目,一副绝对不会开口的样子。余长宁讪讪一笑,对着柳雪晴道:“柳捕快,这个妖女便交给你看押,切记不能让她逃了。”柳雪晴抱拳道:“驸马放心,卑职一定会加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