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轻轻颔首道:“快说你的计策。”
“我虽然今日代朝廷迎接了阿史那思摩进入长安,但是对他却了解不深,你可知他有什么兴趣爱好?”
“若说兴趣爱好,阿史那思摩醉心于狩猎征战,为人好色贪财,家中更是妻妾成群,金银遍地。”
秦清话音落点,余长宁已是踱步转悠沉思,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回身正色道:“若在国驿馆行刺,那里甲士重重守卫严密,你即便能够成功将他杀死,但也很难逃得出来,所以最好是能将他引出来。”
秦清美目怔怔地看着他也不说话,显然是在静待下文。
“你刚才说他贪财好色,我看不如这样,咱们使一出美人计如何?”
“美人计?”秦清愣了愣,却是疑惑不解。
余长宁自信地笑道:“清姐姐艳名声动长安,思摩既然如此好色,听到你的名字自然会趋之若鹜,不如将他引来群芳楼,然后再布置陷阱取他狗命,你觉得如何?”
霎那间,秦清的美目陡然亮了,赞叹出声道:“果然是一条好计。”
话音刚刚落点,她又皱眉道:“但是你如何保证思摩一定会前来群芳楼呢?”
余长宁笑道:“不知清姐姐你可否钓过鱼?只要鱼饵得当,大江大河任何鱼都是可以取之,所以说只要你这个鱼饵诱人,思摩一定会上当前来。”
见秦清已是恍然地点点头,余长宁又接着说道:“当务之急,我需要清姐姐做一件事,这样才能勾起思摩的兴趣。”
“啊?做什么事?”
余长宁笑嘻嘻地招手道:“隔墙有耳,你且附耳过来听我细说。”
秦清正想说以自己的武功若是有人偷听必定能够发现,但见余长宁一副正经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进了肚子里,轻步上前站在了他的前面。
余长宁微微侧首,将嘴凑近了秦清圆润的耳垂旁,突然邪念一动竟朝着她的耳垂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秦清芳心一颤,只觉被他吹得浑身一阵颤抖,不由怒声道:“你干什么?”
“嘿嘿,清姐姐绝代天成,小弟一时间也是情不自禁情非得已。”
秦清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这小贼调戏了一番,心里不由微嗔,俏脸也是生出了一片血红,望着他媚眼如丝地笑道:“若你真的情不自禁,姐姐倒是可以帮你……”
见这妖女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余长宁心里又是邪火大盛,勉强压抑住狂跳的心脏,只得讪讪笑道:“呃,清姐姐,现在我们还是谈正事吧,这些儿女私情不妨以后再说。”
秦清给了他一个“就知道你不敢”的眼神,展颜一笑犹如花朵绽放,看得余长宁不由为之一呆。
不得不承认,秦清乃是他见过的最有女人味的女子,与长乐公主、陈若瑶、苏紫若不同的是,每次见到秦清,她总能将自己作为女人的妩媚发挥得淋漓精致,绝代而独立,一笑一颦恍若天成,犹如一朵既美丽动人又隐含剧毒的曼陀罗花,直让余长宁看得心痒痒不已。
但心痒归心痒,余长宁却对秦清历来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不仅因为她是瑶瑶的师姐,更重要的是余长宁心知自己对于她的媚功是没有多少抵抗能力,未免不小心与她擦出爱情的火花伤害到瑶瑶,所以也只能如此了。
稍事沉吟,余长宁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起来,渐渐地,秦清眉头竟是越蹙越紧,俏脸也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羞涩。
说完,余长宁看了她一眼,轻叹道:“这个办法虽然对姐姐的名声有损,但却是最为行之有效的一个办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秦清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颔首道:“为报母仇,我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好,就这么办!”
见她同意了下来,余长宁点了点头,又与她商量了一些细枝末节,这才告辞离去。
踽踽独行在夜晚冷清的长街上,被寒凉入骨的冷风唰唰地一吹,余长宁刚才的那股劲儿已是烟消云散,想起自己身为朝廷大臣竟与人谋害突厥可汗,他不由生出了一阵荒诞不经的感觉。
如此爽快地答应秦清,不仅仅只为了得到瑶瑶的行踪,他还有一丝想要帮助秦清手刃杀母仇人的心思存在,因为在余长宁心中,已将秦清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但行刺之事非同小可,必须要有完全的谋划,不能让自己陷身其中被人发觉,否者连累的不仅仅是整个余家,而且还会连累到长乐公主。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脑海中已是犹如车轮一般飞快地转动了起来,一路沉思脚步缓缓,快到公主府大门的时候,他终于想到了一个既能让秦清顺利脱逃,又不会连累到自己的绝妙之法。
但古语常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余长宁万般没有料到的是,因为自己与秦清合谋刺杀思摩的无意之举,竟完全改变了唐朝历史的走向,也为一个绝代英雄的崛起提供了先决条件,很多年后每当他想起此事,总是忍不住一阵感叹,或许这就是因果循环,时也命也!
翌日大雪初晴,懒洋洋的太阳挂在了长安城楼之上,照得城内一片金光灿烂。
大雪封路,四处一片冰雕玉砌,京兆尹衙门组织各坊百姓开始清扫积雪,一片齐心协力,热火朝天的气象顿时展现了出现。
便在这个不起眼的早晨,一道惊人的流言突然在庶民们口舌上流淌:平康坊各式青楼将于三日之后举行花魁比赛,评选出今年的花魁,届时将有十余名美名远播的清倌人参加比选,其中便有群芳楼那名倾国倾城的秦清。
作为长安城最富盛名的烟花之地,平康坊自然被好色之徒所追捧,而这花魁大赛不仅收罗了各色美丽的清倌人让人一饱眼福,若谁受到某个清倌人青睐,说不定还能登堂入室成为入幕之宾,是男人自然都想前去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