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你这是说的甚话!”罗凝嗔怪地瞪了余长宁一眼,轻轻一叹道,“公主不息纡尊降贵跟随你来此居住,这在大唐是没有先例的,我们余家岂能让公主出修葺屋子的钱,这事你们不要管了,姨娘知道安排。
余长宁默然一阵,知道罗凝是因为自己将要纳妾之事,一直对长乐公主很是歉疚,故此,他也不再拒绝,只得点了点头。
出得府邸,已是夕阳西下了。
望着天边璀璨的晚霞,长乐公主俏脸上绽放出了一个美丽无比的笑意,转头提议道:“姨娘,今晚本宫想去宾满楼吃一番火锅,不知你们是否愿意同去?”
没想到长乐公主竟会如此提议,罗凝惊讶地瞪大了美目,半响才点头笑道:“公主若不嫌弃宾满楼吵杂纡尊前往,余家和宾满楼都是倍感荣幸,罗凝岂有不去之理?长致,长远,长静,你们也一道去吗?”
闻言,余长致三人都是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表情一片兴奋。
余长宁担心长乐公主前往宾满楼遇到陈若瑶之后,两人又会大起争执,强颜笑着劝阻道:“公主,其实这火锅余府的庖厨们现在也做得出来,我们又何必舍近求远跑去宾满楼呢?不如就在余府用膳,你看如何?”
话音刚刚落点,罗凝立即瞪了余长宁一眼:“难得公主想要前去宾满楼用膳,你这小子又何必败坏公主的雅兴?”
余长宁有苦说不出,暗暗嘀咕道:“姨娘啊,我是害怕她们大房见到二房会争吵起来啊!到时候就十分不妙了。”
长乐公主意味深长地看了余长宁一眼,淡淡笑道:“放心吧驸马,本宫做事自然有分寸,你就安心一道前去便是。”
余长宁无可奈何,只得同意点头。
一行人到了东市,天空中明月高悬,宾满楼大红灯笼高挑,长街上人声鼎沸,晚风徐徐吹拂望旗,一派热闹的风光。
为了避免引起麻烦,长乐公主时才在马车内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衫,此刻小鸟依人地陪伴在余长宁身旁走入宾满楼,仍谁也想不到她就是金枝玉叶的大唐公主。
走入大厅,热腾腾的火锅随处可见,一片香辣的气味扑鼻而至,宾客们喝酒闲聊烫火锅,竟是座无虚席。
余长宁将长乐公主小心翼翼地护在身旁,举目环顾一周,立即在柜台前发现了陈若瑶的身影,他正欲开口招呼,没想到陈若瑶已经看见了罗凝,绕过柜台迎上前来笑道:“咦,今日余夫人怎么有空过来了?”
罗凝笑道:“不止是我,还有长致长宁他们,而且……”说到这里,她突然压低声音补充道:“长乐公主殿下也来了。”
霎那间,陈若瑶的笑意僵硬在了脸上,她顺着罗凝的目光看到了余长宁与长乐公主,芳心里不由大是尴尬。
余长宁暗暗攥紧了长乐公主的小手,有些不自在地笑道:“公主,这里人多嘴杂,我们还是上三楼用膳如何?”
长乐公主瞟了余长宁一眼,颔首道:“好,就依照驸马的意思。”
上得三楼,宾客们的喧嚣吵闹顿时小声了许多,几乎微不可闻。
长乐公主缓步走入厅内,美目巡睃一圈三楼的陈设布局,心里不由大是满意,笑道:“严姑,没想到这么久没来宾满楼,装潢得竟如此漂亮了。”
罗凝笑着解释道:“现在宾满楼完全交由陈掌事进行打理,自然是井井有条一片整洁,况且三楼从来不接待外来宾客,所以清静雅致了许多。”
长乐公主微笑颔首,陈若瑶轻步而至来到公主面前屈膝一礼道:“民女陈若瑶,见过长乐公主殿下。”
话音刚刚落点,余长宁顿时心头一紧,深怕长乐公主会出言揶揄讽刺,谁料长乐罕见地对陈若瑶绽放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淡淡道:“陈掌事不必多礼,今日本宫前来,是为了品尝宾满楼的火锅,微服出巡随意简单,就不需要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了。”
陈若瑶心中原本有些忐忑,听公主如此说来这才放心,笑道:“请各位稍等片刻,若瑶马上下去布置安排。”言罢又是一礼,这才莲步款款地下去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罗凝感叹笑道:“陈掌事真是一个能干贤惠的女子,现在与我们合作经营酒肆不仅任劳任怨,而且从来不计较利益纠葛,真是太难得了。”
长乐公主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姨娘说得不错,这样的女子实在不错,如此贤惠实乃贤妻良母的典范,驸马,你说对吗?”
长乐公主话中有话,不禁让余长宁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僵硬地笑道:“呵呵,说起贤妻良母,我相信公主亦是不差。”
长乐公主微微一哼,也不再搭理余长宁,与余长静饶有兴趣地来到凭栏前欣赏起长安夜景。
片刻之后,陈若瑶吩咐仆役将热气腾腾的火锅以及各色菜肴端了上来,竟是摆满了整个桌案。
罗凝招呼余长宁和长乐落座,笑道:“说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来宾满楼吃饭了,来,大家动手,不要客气。”
余长致哈哈大笑道:“故地重游感概颇多,况且能够围坐在一起吃火锅更是难得,二弟三弟,今日我们不醉不休。”
余长宁和余长远都是含笑点头,陈若瑶已是亲自拎起酒壶替他们斟上了美酒。
来到长乐公主身前斟酒时,陈若瑶略微有些不自在,她飞快地替公主倒满了一杯水酒正欲举步离开,不料却听见长乐公主轻声开口道:“既然是家人用膳,陈掌事你也一并坐下吧。”
话音落点,罗凝等人大感奇怪,交谈声已是戛然而止,都不知道公主为何会将陈若瑶也囊括到家人的范围里面。
陈若瑶更是娇躯一僵,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求助地看了余长宁一眼,竟不知改怎么办了。
余长宁不知长乐公主心头打的什么算盘,勉力笑道:“公主盛情相邀,那掌事还是一并坐下吧,掌事为两酒肆生意辛劳不已,说起来我们真应该好好地感谢你一番。”
罗凝瞬间醒悟了过来,笑道:“长宁说得不错,反正大家也不是什么外人,你就不要推辞了。”
无奈之下,陈若瑶只得吩咐仆役端来了一个绣墩落座,神情不禁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