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吸了口仙气,童心晚感觉到一阵神清气爽。
让一个人容光焕发的方法,一个是让他事业有成,二个就是让他感情美满。
童心晚只要有莫越琛,她就能开得像夏天的花,招摇美好。
走廊上人来人往,大家都看他们。
高大挺拔的莫越琛,在吻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瘦弱少女,阳光扑天盖地从窗子里涌进来,暖暖地洒了一地的碎金子。
这是春天。
明媚到细微的飞尘都在跳舞。
我们这一生,到底有多少个机会,能接近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又有多少人最后嫁给了他?最后白头走到了老?童心晚忍不住地反复想这个问题,她想,她到底属于幸运,还是不幸?
她的心很小,最大的梦就是有一个爱她的人、她爱的人,一起组建小家庭。她的心又很大,想要装得下全世界的美好,和他一起,一步一步地去丈量。
“我感觉,我历完了劫,现在可以升仙了,当上神。”她眯了眯眼睛,微咧着红润的嘴唇,入神地看着莫越琛。
她刚刚咬了他的嘴唇。其实她一直挺喜欢咬他的嘴唇的,软软的,像Q弹的糖。莫越琛眼睛好看,嘴唇也好看,反正什么都好。
“你是电视剧看多了。”莫越琛低笑,手指在她的鼻尖上摁了摁。
“走吧,我还想逛逛。我想买条漂亮的花裙子,今年特别流行印花的,我要那种大朵大朵的花的。”童心晚指着前方,眼儿弯弯地笑。
腿不能走,裙子一样可以穿!而且她的腿已经不知道冷了,啥时候都能穿裙子。简直太棒了!
——
童心晚在车上睡着了,莫越琛把车靠边,下车接电话。这是负责找贺澜的人打过来的。
“找到贺澜了,她带着小椿在俄亥俄州的医院里。小椿刚刚进行了移植,情况还不容乐观。贺澜已经带回来了。”
“在哪里?”莫越琛握着手机的长指抓紧,低声问道。
“在仓库。”
莫越琛挂断电话,让周枫过来开车,自己拦了辆车,赶往黑岩医院的仓库。
贺澜脸色铁青,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莫越琛一进来,她就猛地跳了起来,尖声说道:“我说过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把王薇薇叫来!她居然敢陷害我!”
莫越琛把录音笔丢到她的面前,沉着脸说:“你自己听。”
贺澜打开录音笔,里面传出她的声音。
“看我以后慢慢地整死她……”
她脸色苍白,急声解释道:“我只是因为生气,所以说说而已。车祸的事和我没关系!你不是个聪明人吗,我若真做这样的事,不会让别人知道。”
“去疫区路上的事呢?”莫越琛冷冷地逼视着她问道。
“那些也和我没关系。”贺澜辩解道。
莫越琛抓起录音笔,用力掷向她,怒声说道:“贺澜,你真以为我会对你高看一眼?抢包的人都已经向警方自首了,你还说不是你!”
“那是他冤枉我!莫越琛,你什么时候高看过我了?这么多年了,你要做什么事我没帮你?你怎么对我?就一个童心晚而已,你就能那样伤我的自尊。她比得上我为你付出的吗?”贺澜跳起来,尖声说道。
“无可救药。那天她去疫区的路上若出了事,今天你已经死透了。”莫越琛握了握拳,额上青筋突突地跳。
“让我走。”贺澜拔腿就往外闯。
莫越琛伸手拦住她,冷着脸,眸子缓缓扫向她,“还走得掉吗?”
“你想干什么?”贺澜慌了,抓着他的袖子用力摇了两下,“你知道我的未婚夫是什么人吗?你敢动我?”
“试试,看你还能不能如愿以偿地嫁给他。”莫越琛挥了挥手。
外面走进几个高大的男子,把贺澜拖回了房间里。
“莫越琛,你想干什么?”贺澜被他吓到了。认识这么久,莫越琛是什么人,她很懂。他能坏到让人害怕,黑暗到让人害怕,就看他肯不肯放过你。
男子抓着贺澜,举起一根长长的针管,扎进她的血管里。
冰凉的药水飞快地在她的血管里流窜开,贺澜的身子软软地往下倒去。
“莫院长,这里我来处理吧。”卫东出现在门口,小声说道。
莫越琛大步走了出去,“车祸的事,不是她干的。她别的事都心虚,唯独这件事她理直气壮。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卫东点点头,把门窗都关上,让人打开白炽灯,给贺澜照像。
莫越琛脚步不停,脸色铁青地走出仓库。
正午的阳光有点刺眼,他的脚步渐行渐缓。不是贺澜做的,那是谁?车子是被盗车,若是无意间发生的车祸,司机不会戴着口罩和墨镜,没有一个摄像头拍到他的正脸。车祸发生后,他即刻消失了,甚至这个人是男是女,都没确定下来。
让他更困惑的是,为什么要撞童心晚?若只是为了打击他,说不过去。若是冲着童心晚而去,那是为何?
——
春天的校园里,树枝头钻出新芽,樱花树上悄悄钻出了花苞儿。
童心晚到这个学校里时间短到还没能看清这里的一切,就要离开了。她是来办退学手续的。她不念了。
人的一生有太多的变数,当年想得有多好,命运都会在不经意间走上另一条从来没想过的路。
童心晚无法预知以后的她,还能不能踮起脚尖,跳一曲天鹅湖。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赶紧打起精神,有能力生存下去。
徐慧一抬头,看到了办公室门口的童心晚,楞住了。
“心晚啊,你这丫头,上回我和徐慧特地去接你,你倒好,跑了!”她大步过来,弯下腰看她的腿,“怎么样?好点没有?能走了吗?”
“不能。”童心晚摇头,拉着徐慧的手指说:“我想和徐老师谈件事。”
“什么事?”徐慧推她进来,小声问道。
“我在千云山的苗寨里呆了一阵子,问一下徐老师,有没有兴趣一起排一出舞台音乐剧?我去联系能上演的剧场,国内国外都会努力去联系。我还要争取当地官方的支持,这也是对当地旅游资源的推广。”
“嗯?”徐慧楞住了。
“是这样,我想办个舞蹈文化公司,排这个剧也是给我的公司打广告。若能成功,我希望能邀请您来当我们的舞蹈总监。”
“我这在当老师呢。”徐慧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而且你……”
童心晚知道徐慧想说什么,她笑了笑,轻轻点头,“我知道您的意思,怕我腿不方便,觉得我年轻轻狂。没关系的,老师,我们试试。先排一出剧,您先看看效果,若可以的话,您再做决定。学校的事我正在筹办,估计这两天就成了。至于排练的事,请学校的学生,这些事,还请您费心。我付报酬。您看,这是我从苗寨带回来的照片,特别美,我特别有灵感。就是可惜我自己站不起来了……”
她抿了抿唇,把手机上的照片给徐慧看。
“这样啊……”徐慧拿过手机,缓缓地坐下。
“徐老师,我们这一辈子,不管是早是晚,总要冒险做点什么事,我觉得这样才不会后悔。
徐慧放下手机,凝视了她好一会儿,眉头拧了拧,“那你想排一出什么剧?”
“我已经选好音乐了,您听听。一共四十五分钟,分三场。这些是我录的,是苗寨里那些小孩子,还有老奶奶唱的。感觉挺好,我已经在安排人接她们下来录音。”童心晚赶紧调出音乐给她听。
徐慧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严肃地说:“心晚,这是非常复杂,非常耗费心力,非常累的过程。你的身体可以吗?”
“可以的,我只是腿不能动,别处都很好。”童心晚赶紧做了个动作给她看,笑着说:“我能做十六个引体向上了。”
“那好吧,我考虑一下。”徐慧拍拍她的手背,轻声说:“心晚我希望你能站起来,你确实是我见过的,最有灵气最有天赋的孩子,我真想看到你站在舞台上,完完整整地跳一支舞。我觉得那一定是最美的场景。”
“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正在复健呢。”童心晚抿了抿唇,冲着她笑。
徐慧忍不住抱了她一下,“心晚,加油。”
“嗯,加油。”童心晚笑着抱紧了她。
出来的时候,童心晚的背上有层汗。她没会什么把握能说动徐慧,让她抛下学校,去跟着自己从头开始。但是看徐慧的样子,像是有所动心。她们这些干舞蹈的,哪一个不想在舞台上留下一笔专属自己的记号。到老了,跳不动了,回想起当年还能骄傲地夸自己一句,想当年你奶奶我站在台上时……
童心晚想得热血沸腾。
她的工作室选在昌荣街的方天大楼。
刚刚刷完墙,淡绿色墙体颜色,让人眼前一亮。
“太太,合同都签下来了。”周枫从房东那里拿来了合同,交给童心晚。
童耀光从另一间房里钻出来,一脸不悦地说:“好好的公司要关掉,你要折腾这个。心晚,你也不能这样不听话啊。你好好养伤,我给你打理公司,这不是挺好吗?”
“叔,该属于你的那一份我都给你了,我没亏待你,你也别管我干什么。”童心晚拿起小刷子,往墙上刷了几笔,画了朵绿色的玫瑰。
童耀光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文件,走了。
童心晚听着电梯门关上的声音响过,放下了小刷子,过去看她的办公室。
她清楚,她的这个举动是挺冒险的,几乎把她全部的身家都投入进来了。而且她没要莫越琛的钱,也没让他插手,只把周枫借了过来。结束公司的事,是她直接让卫东去办的,没有通过童耀光的同意,反正公司的法人是她,她直接清货,转让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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