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在塌边,还来不及给赵九重说说什么睡前故事, 屋中便是传来了一阵响动,杜红笺只觉得这是不是有人在进来,心下觉得有些狐疑,那边帘子掀动,一个黑衣人已经是出现了杜红笺面前。
赵九重下下意识的要护在杜红笺面前,只是黑衣人的动作却是比赵九重要快的多的,连着杜红笺还没回神,她的人已经是被那黑衣人给抓走了, 屋外凉风刺骨,杜红笺回神,想要开口呼叫,这番, 才是明白,那黑衣人早已点了她的哑穴。
她瞪着黑衣人,恨不得狠狠的将黑衣人撕成碎片,他们经过假山处,杜红笺一眼飘过一个人在池子边上小便,起初以为是一个男子,后来细细一看,竟是锦娘,一时之间,她的脑海当中忽然浮现了两个字眼:四哥!
一切的一切,也好似在这时候破解了,难怪,她总是没有发现那很可能是四哥的人,原来,那个叫做四哥的人,根本就是乔装成了府邸的一个老嬷嬷的。
顿时,她也是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那晚,锦娘去找柳氏,并不是所谓的商讨奸计,反是很可能是为了男女之欢。她不得不扼腕,那杜策到底是有多么的眼瞎,对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那么好,可一个各种关心他的女人却又是那么的差!
原本就是觉得这杜家很是阴暗,很是脏乱的,现在,杜红笺是越发的觉得了,更是不想和这个地方牵扯上任何的关系。
杜红笺稀里糊涂之间,方才是发现,那黑衣人竟是将她给带到了郭家的,既然如此,那说明这人一定是郭家的人,至少,她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不知道为何,她偏生是想起了郭氏那日怪异的情形。她开始怀疑,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是郭氏早就和那赵普商量好了的。
“荣爷,人是带来了。”黑衣人的声音响起,杜红笺顿时是回神了,她不能动弹,故而,也是不知道那所谓的荣爷是谁,暗暗的想着这府邸之上的人,心下依旧是非常不明白。根本就搞不懂。这荣爷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身份。
耳旁穿来了男子轻轻的哼声。从那声音中,杜红笺是听见了那男子应该是年纪偏年轻的,还有那声音当中,居然是含着一丝熟悉的。但。一时半会儿,她又是想不起来了。
正当凝思之间,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而那黑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了,杜红笺看着前方,只觉得,不久之后,那个被称呼成荣爷的人一定会站在她的面前的,可是。让她不曾想到的是,这人,竟是赵普!
杜红笺困惑的看着赵普,神色当中全是不可理解。
赵普似乎也是看出了杜红笺的心思的,只缓缓的道。:“义父给我取得名字,便是叫做郭荣。”
杜红笺回神,越发焦急的看着他,而他从她的目光当中,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的,只缓缓的道,:“今天的事儿,早和你母亲商量好了的,这是瞒着天下人将你带来的。”
杜红笺了然了,那么,这也就是说,这是母亲和舅舅约定好了的?母亲这么做,她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母亲不喜欢赵九重,二来,赵九重还是一个傻子,无论如何的说起,母亲都是不愿意自己嫁给赵九重的吧,可是,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于冒险了?这样做,可不就是和皇上对着干?
好,母亲这样做,那也就是罢了, 舅舅呢?舅舅为何也是这样做的?舅舅毕竟是朝臣,难道,他就不害怕出上一点点的差错的,这时候,若是出上一点点的差错,恐怕,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杜红笺的心中反复的变化着,只想若是拿母亲的生命危险去开玩笑,她宁愿嫁给赵九重,说实话,赵九重就是人傻了一点,除此之外,赵九重哪儿又是不好了。赵九重知道心疼她,知道讨好她,这不是男人最,最需要选择的了吗?
她想不明白,这番,又是将话题给想象到了郭威身上,郭威可不是一个喜欢胡来的人,他现在这么做, 那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可以说,郭威已经是到了功高盖主的地步了,以前,总是听人说起过一些个事情,多多少少的,还是会对郭威存着想要夺国家方面的疑惑,可是,现在这番看来,好似,有完全不是那么会事儿。
到底是为何,到底是怎生回事儿?杜红笺想不明白,一时之间,只看着赵普,并不言语。
而赵普确是做了一个放杜红笺诧异的动作,他竟是弯身,将杜红笺给抱在了怀里,杜红笺死死的瞪着赵普,若不是现在的她根本就是口不能言,嘴不能语的,她又是如何会忍受着他?
一时之间,她是紧紧的咬住了下嘴唇,半天,方才听的赵普的声音传来,“带你去个地方。”
杜红笺困惑,只感觉赵普缓缓的向着一个幽深的路子中走去,她不知道赵普是要做什么的,心中更是跳个不停,她明明是很希望赵普和以前一样,只是一个教书先生,这样,也不会复杂到让人不喜欢的地步,可是,事实确是现在的赵普已经不是当日的赵普了,现在的赵普,他叫做郭荣。是这郭家的义子。
他带着她进了一个小门,又是缓缓的向着前方走去,那是一个小屋,他并没有将她给放下,只是缓缓的伸手去推房门,在推开了房门之后,房间之中的一切都是映入了她的眼睛当中。
那些全是画像,画像上的人物非常让人感到熟悉,是一个女子,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那女子的年纪最小的,便是从几岁开始的,最大的,也就是她这个年纪。而且,很明显,那些个女子,都是一个人从小到大的画像,而并不是两个人的。
杜红笺不知道赵普待她来看这么一个画像到底是因为什么的,一时之间愣在那里,竟又是忘记了言语的。
赵普看来她一眼,柔声笑道。:“好看吗?”
她巴巴的看着他,明明就不能说话,哪儿能回答他的问题,他等不到答案,向着她看了过来,见得她盯着他看,一是又是愣住了,只缓缓的笑着,柔声道,:”这是你小时候到现在的所有画像。全是我自己画的。”
杜红笺懵了。先前还只觉得这些个人莫名的熟悉。这番,方才是明白了个中缘由。她越发是愣愣然的看着赵普,一时之间,竟又是没有回神了。赵普迎着她的目光。缓缓的道,:“还记得,最小的那副,那边那副,你看看,那还是我进杜家当夫子的第一个年头所画的了。”
杜红笺愣住,顺着他的手,缓缓的向着最右边的那幅图看了去,这么一看。又是吓了一怔。她想不明白,赵普为什么要画她,明明赵普便是一个淡淡然,什么是事情都是不能上心的人,这会儿。究竟又是怎生回事儿了?
杜红笺搞不明白,这番,愣愣的看了看赵普,她觉得,赵普一定是会给她答案的。赵普也只是笑了笑,又看着那最右边上的图画,画中有着一个六岁的女孩儿,她穿着漂亮的小红衣,头上戴着一顶花篮,规规矩矩的坐在秋千之上,整个人如同度了一层金光一般,只稍微的看上一眼,便是会觉得转不开目光的。
杜红笺看的愣神了,一时之间,竟又是没有回神。她忽然开始探究起了那时赵普画这幅像的时候,有着怎样的一番心境。
画师能够画出来的,不光是看到的,还有心里住着的,而,很明显,那时候的赵普是根本不可能当着大家的面,就是将她的画像给画下来的,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此番,这画是他回去之后,悄悄的给画上的。
扭头去看他,只看的他眼角带笑,只柔声道,:“那年,皇上刚刚赐婚于你,让你嫁给三皇子,而那花环,也是三皇子送给你的。那天,你很开心。”
杜红笺愣住了,听着他的话语,又是想起了自己梦境中看到的景象,那时候,三皇子要送花的对象根本不是她, 而是另外一个白衣女孩儿。
杜红笺觉得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她很是念旧,她不知道这时候该是要有怎样的反应。
“你再看看其他画像,好似每一幅画像都是有着它的特定含义的,比如,是你生日,三皇子送了你东西,你很开心,再比如,是三皇子许久没有来府邸了,你忽然见到他,你非常开心。”
他终于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可是,杜红笺已经是听不下去了的,她当真的是想要打断他的话语,却是不能开口。
她想要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来府邸是做夫子的,做夫子的是没有必要帮着主人绘图的吧。
“这里记载了你当初的喜怒哀乐。”他又是缓缓的道。杜红笺看着他,依旧是不明白,她现在是想要表达些什么的。
“其实,在你六岁那年,我已经是成为义父的义子了,那时候 ,我便已经是郭荣了。”赵普的话语又是传来,可就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眼,确是将杜红笺给惊住了,当年,还曾是有这么回事儿的?那既然已经是这样了,赵普又是何必来杜府当夫子?而且,他也完全可以住在郭府的啊,哪儿需要住在那么偏僻的一个地方?
很多问题是接踵而来,杜红笺的心却是更加的困惑了。
赵普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缓缓的道,:“那时候,义父让我来照看你们母女,我也就来了,从来没有想过,你居然是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子,足以迷上很多男子。足以打动很多男子,可那些个男子当中,确是从来都没有三皇子这么个人影的,他,并不喜欢你。”
杜红笺越听,心里便是越加的糊涂了,根本就不知道此番,他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含义的,越发怔愣的看着他,过了许久之后,都是不曾回神的。
“当初,是义父放心不下你们母女两,故而,让我去你们身边守着你们的。”他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诧异,缓缓的开了口,只是,这番开口之后。说出的话语却是让她越发发怵了。
这是什么个理由。
以前,她只觉得郭威是彻底的摒弃了郭氏的,不曾想到,郭威去却还是派了人去守着郭氏,可是 ,派谁不好,偏生要拍一个义子去,杜红笺只能说,郭威的目的并不是那么的单纯,可。至于是什么个目的。她暂时也说说不上来的。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可以说,在杜府,除了你娘之外,我便是最关注你心情的人。”他看着她的眉眼。又是缓缓的开了口,这时候,他说的话语已经是越发的让人难以听懂了,至少,听得懂表面意思,听不懂深层次的意思。
她冲着他挤眉弄眼,只想让他赶快的解开她的穴道,不曾想,他却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只道,:“夜色已经晚了,我一时之间和你说这么多,恐怕,你也并不会清楚的。先休息吧,明日,我再说与你听,不过,你不要担心,我并不是什么坏人,而且,我的一切目的可不就是围绕着你进行的,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这次的事儿,是你娘和我义父早有商量了的,你娘就是为了保下你,方才是做出这么冒险的事情的,我希望,你配合配合,不要乱走,否则,到时候,受到处罚的不光是我义父,还有你娘,我相信,你一定明白,那所谓的惩罚是什么了吧。”
那罪,如同欺君之罪!
杜红笺的目光中又是一阵的愣神,后来,回神后,赵普已经是走了的,屋中的烛火似歇非歇,摇摇晃晃了好一阵之后,杜红笺终于是死心的闭上了眼睛。
整个世界似乎是开始奇怪了,她以前只觉得郭威这个舅舅是为了郭家的礼仪,而狠心的抛下了她和她娘亲,可是,此番看来,又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想的头晕,更是不明白娘的胆子怎么能这么大,难不成,她都不知道,她这么做了,自己回替她担心的吗?
脑中一片浆糊,有些不能接受刚刚才听见的事务,只能强硬的逼着自己先休息。
第二天醒来,周遭一片鸟叫,她有些晃神,抬眸四顾,周围竟全是她的画像,画像中的女子甜美娇俏,动人又可爱,杜红笺不得不怀疑,那将她的这些个画像画下来的赵普,那时候,是不是早已经就是喜欢上了她的。
她又是愣神,久久的没有反应,直道感觉身子似乎是能动了的,她才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来,缓缓的向着前方走了去。
推门,竟见赵普正站在房门之外,似乎是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的,杜红笺想起了昨晚他说过的话语,只能转身向着屋内走了去。
“杜府怎么样了?”她缓缓的道。
“表面并没有动静,只是,杜氏那边乱成了一团,赵九重也几乎奔溃。”
杜红笺缓缓垂头,这么做,真的好吗?这是母亲和舅舅策划的,自己若是贸然回去,定然是让母亲和舅舅的计划给落空了,若是不回去,难不成,一辈子都住在这个屋子当中。
赵普似乎是明白了她的用意的,只缓缓的道,:“今日,郭府上上下下,已经别人围住了,很可能是有人举报了郭家,所以,如果你一但出现在那些人面前,他们便是会坐正郭家的罪名,到时候,即便是你想要救你舅舅, 救整个郭家,也是全然没有办法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话语!
杜红笺愣住了,过了许久之后,终究是有些挫败的道,:“那我这是要多久才能离开,你不要告诉我,我一辈子都是不能离开的。”
赵普展颜一笑,那笑,竟是带着一股子的宠溺之情,:“你放心吧,不会的,我给你承诺,用不了多久,你便是可以从这个地方离开了的。”
杜红笺愣住,怪不得她,她是一点都不相信所谓的承诺的。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她反问他。
赵普缓缓的拿出了一个信封,缓缓的递给了她,只柔声笑道,:“你看看。”
杜红笺将那信封打开一看,却是母亲郭氏写的一封信,顿时,她又是顿住了,母亲为何要写这些个东西来?她不解,又听得赵普,道,:“这是你母亲亲手写下的,你先看看,再确定要不要走,也是不迟的。”
杜红笺缓缓的吸了一口气,拆开信笺,竟是见得郭氏让她暂时居于郭府,她再晚一阵子,便是来到郭府和她团聚,若是她贸然行事,那么,到时候,整个郭家都会受到牵连的。
说实在的,若是郭氏能够到郭家和她相聚,那时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她的目的,可不就是护着郭氏,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吗?现在,若是回到了郭家,或许,对于母亲而言,都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我饿了。”杜红笺缓缓的说道。
赵普缓缓的一愣,继而,赶忙的让人准备了膳食,杜红笺见了食物,忽然想起昨晚没有吃饭的事儿,一时之间,便又是食欲大增,大吃特吃起啦。
见得她这般,赵普也是相当满意的,缓缓的笑道,:“今日,府邸里的大小姐郭婉已经被送到皇宫当中去了,往后,你在这府邸之上,也并不会有人和你争执了的。”
他说了这话,便是抬眸打量着她,虽然,明明就知道,她是还想要知道一些个事情的,可是,在他还没有开口之前,他便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杜红笺垂头,吃了一阵,也是没有发现他开口说话,终究是忍不住了,抬头,道,:“那,杜家也是将杜于珊给送去了的吧?”
杜家,除了送杜于珊之外,便是没有其他可能了。杜红笺很是笃定,可,心下又觉得相当的讽刺,就杜于珊那种性子,也是想要做皇后的?指不定,往后又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让杜红笺没有想到的是,赵普确是冲着她摇了摇头,道,:“不曾,杜家送去的是你的二姐杜长笑。”
杜红笺只觉得心中似乎是有个警铃开始大作了起来,她困惑的抬眸看向赵普,以前,她也是寻思过杜长笑不是简单的女子,但是,即便她是在工于心计,她终究还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庶女罢了,和杜长笑比起来,杜于珊不光有着李氏,杜策的袒护,还有着嫡女的身份,无论如何说来,这选秀名额也是万万落不到杜长笑身上的。
“我起初,不是还听说,名额是给了杜于珊的吗?”她问出这个问题,也并不曾希望赵普能够回答她,因为,她自认为,赵普就算是如何的万能,也是不会知道杜家深层次的秘密的。
很多的暗箱操作,别人是永远都无法明白的。
“是你的嫡母李氏让杜策将杜长笑送入宫中的。”他的眉眼很是清明,说出的话语也是不带一丝感情,确实,这和他是没有关系的。
杜红笺一听见这事儿的时候,心下是好生的困惑,不明白这李氏又有着怎样的盘算,可是,下意识的,她觉得,李氏一定是有所图谋,不然,不会忽然之间改变主意的,二来,她也不得不说,或许,其中还和杜长笑的心机是有着关系的。
她不在想其他,认认真真的开始吃起了东西,只想着快些见到母亲。
赵普害怕她无聊,索性就是搬了很多书册来,只让她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着解闷。杜红笺应了,又见得赵普搬来笔墨纸砚,心中困惑,只听得赵普道,“这里也有学习描摹的工具,你若是无聊了,便是写写,当然,你若是想要来寻我,自然也是可以的。”
杜红笺又是点了点头,事实上,赵普因为担心有人将她在这府邸上的事情泄露了出去,故而并没有派谁来伺候她,一切的事情,他都是亲历亲为。
他一如往日那般的温润,只是,又不如往日那般的内敛,杜红笺越加的不安,只觉得,他对她,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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