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窃窃私语,热议如潮,都在说隐王的容貌。
莫非传说里的事不是真的?他并没有毁容,只是隐居避世而已。
隐王走到御前,轻淡的目光扫向月轻衣,微微一笑。尔后,他恭敬地向凤氏行礼,“儿臣参见母皇。”
“玄儿,你来得这么迟,当罚三杯。”凤氏温柔地笑。
“儿臣来迟,自当罚三杯。”他清冷道。
宫人端着酒杯上前,他连饮三杯,饮酒的姿势洒脱不羁,痛快淋漓。
这样的俊美,这样的气度,这样的出场,已经虏获不少芳心。
凤氏笑道:“坐吧。”
一直不动声色的北影辰看着北影玄坐下,终于有点反应,这位庶出的皇弟,怎么会忽然回朝?
北影玄坐在六皇子身边,朝对面的月轻衣露出温暖的轻笑。
月轻衣已经从巨大的震惊里回过神,回以一笑。
北影玄,玄公子,原来如此。
北影寒看见他们互相致意,心里很不是滋味,凤眸阴郁了几分,端起酒杯就灌下去。
“二哥,好久不见。”北影潇拍北影玄的肩,唏嘘道,“真的是好多年了。”
“往后还请六弟多多照应。”北影玄的语声还是那么的冷淡。
“哪里的话?咱们兄弟之间要这么客气吗?”
北影潇明明看见,他对月轻衣微笑致意,莫非他们相识?
这时,凤氏笑道:“朕知道不少人心里有疑惑,玄儿年幼之时容貌便毁,前不久他请月家五小姐医治,如今已经治好,恢复原本的面目。月轻衣,你的医术、美容术当真是精妙无双。”
当众被女皇点名,月轻衣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起身道:“陛下谬赞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个月轻衣的医术、美容术当真如此了得?
永阳公主气呼呼的,又是月轻衣这个贱人,什么事都跟她有关!
北影潇却是明白了,还好还好,轻衣与二哥只是这种医者、患者简单的关系。
月冰烟一直处于震惊里,一波波的震惊令她无法回神,原来是月轻衣治好了隐王毁了的容颜。
这时,七只圆鼓已经备好,放在宫砖上。所有目光都转向站在一旁的月冰染,但见她忽然解开斗篷,再解开外衣,贴身穿的竟然是一袭杏黄色的紧身舞衣。这舞衣是上衫下裤的款式,袖口、脚踝呈喇叭状,中间露出一截白皙如雪的小蛮腰,格外的诱人。
众人惊叹,天寒地冻的,竟然穿这么少跳舞?
月轻衣也大为震动,为了得到太子妃之位,为了争一口气,月冰染也是拼了。
有备而来,看来是志在必得。
月轻衣忽然想起,听闻这些日子她早出晚归,莫非是秘密练武?
不过,不少闺秀都等着看她好戏呢,希望她再摔一跤,把颜面再摔碎一次。
乐曲奏响,月冰染深深地吸一口气,自信地跳上一只圆鼓,翩然起舞。
这次,绝不能再出错!
众人盯着她,她纵跃腾踏,或临风飞舞,或踩鼓下腰,或按鼓倒立,或身俯鼓面,手、膝、足皆触及鼓面拍击,或单腿立鼓上,或正从鼓上纵身跳下。舞姿多样而精彩,优美矫健。
的确,这次表演比上次优美多了,赏心悦目多了,看来是下了苦功。
忽然,月轻衣听见一道寒沉的声音:“你一直不知隐玉山庄的主人就是隐王北影玄?”
咦,是北影寒的声音。
她惊诧地看看左右和后面,没人啊,可是为什么能听得到声音?
“我用内力传音给你,你也可以。”
北影寒假意赏舞,大半目光却是看向她。
她试了试,还真的是可以呢,“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他的私事,我怎好对你明说?”他没好气地说道,她居然怨怪起自己了,“他早就回京,之前也觐见过陛下。”
“哦。”月轻衣想起那日在观音庙遇见北影玄,想来那会儿他已经在城里住一阵子了。
“你与他……他在观音庙救过你。”
“你派人跟踪我?”
“我的下属碰巧看见你,便自作主张地跟着你。”
“好吧,这次不计较。”
“你考虑得怎样了?”北影寒沉声问道,不知为什么,心里忐忑得很。
“半个月还早呢,急什么?”
月轻衣懒得再说,不再回应他,专注看月冰染表演盘鼓舞。
这盘鼓舞不好学,想来月冰染请了师傅来教才有所小成。
月冰烟的目光阴寒无比,一支短小的银针从她的指间飞出,无声无息地刺入月冰染的膝盖。
想在陛下、太子面前跳一支完美的舞,要看我许不许!
膝盖尖锐的痛起来,月冰染知道有人使坏,竭力撑住,再撑会儿就跳完了……可是,实在太痛了,她忍得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五官痛楚地揪着,舞姿也开始歪扭起来。
那些见不得她好的闺秀,看见她终于跳坏了,特别的开心,恨不得她立即摔倒。
最后一个动作了,月冰染咬牙坚持,就连嘴唇都咬破了。
然而,她从圆鼓下来,想上前谢恩的时候,终于不支,华丽丽地摔倒。
众人惊呼,热议如潮。
月冰烟连忙上前相扶,关切地问:“大姐,你怎么了?”
“真是可惜呀,还是摔倒了。”永阳公主再次出言相讥,“月大小姐,你又出丑了,这可怎么办呢?”
“公主,大姐已经尽力了,只是最后体力不支才摔倒的。”月冰烟弱弱地辩解。
“陛下,太子,小女献丑了。”月绍谦汗颜道。
月冰染费了好大的力气,在月冰烟的搀扶下才站起身,汗湿的小脸隐隐发白,“臣女污了陛下、太子的眼……”
凤氏笑道:“无妨,无妨。其实这盘鼓舞难度颇大,能有如此表现已属不易,赏!”
闻言,永阳公主气得扭身。
谢恩后,月冰染一扭一扭地回到宴案坐下,体内的怒火疯狂地叫嚣。
那么细小的银针刺入膝盖,痛死了。好不容易跳到最后,却因为这银针而前功尽弃,连日来的刻苦努力都白费了。想到此,她眉目酸痛,气得泪花闪烁。
一定是那小贱人用银针害自己,根本不会有旁人害自己!
永阳公主计上心来,笑道:“母皇,儿臣听闻月家五小姐擅飞天舞,不如让她献一支飞天舞。”
“永阳,别胡闹。”北影潇连忙阻止,对凤氏笑道,“母皇,永阳纯属胡闹。”
“这可是她亲自跟儿臣说的,母皇。”永阳公主舌灿莲花,“她还说,要为太子哥哥献飞天舞呢,希望太子哥哥会喜欢她的舞。”
月轻衣的小脸拢上清寒之色,这永阳公主一再针对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对她说了什么话?莫非是因为北影寒?对,一定是因为他!只有他,永阳公主才会这般疯狂!
永阳公主看向北影寒,正巧,他轻轻抬眸,直视她,眸光寒鸷凛冽,似要将她的舌头割下来。
她一愣,他的眼神好可怕,杀气如魔。
他一定是为了月轻衣那贱人才这么痛恨自己!
这么想着,她不甘心地瞪回去,好似在说:本宫就是要那贱人出丑!甚至要她生不如死!
“月轻衣,你可要献舞?”凤氏笑问。
“回禀陛下,臣女未曾学舞,不过臣女愿拟飞天之姿舞一次。”月轻衣站起身道,决定接受挑战,“舞得不好,还望陛下、太子海涵。”
“舞得不好也没什么,只是你再摔了或是怎么的,这月家的颜面可就丢光了。”永阳公主阴险地勾唇。
“永阳。”凤氏略带责备地看宝贝女儿一眼。
北影玄看着月轻衣,相信以她的内力应该可以做到。而且,既然她接受挑战,必定是有把握才会做。
北影寒也是这么想,用内力传音给月轻衣:“尽力便可。不许再跳那种低俗的舞。”
月轻衣不作声,解了斗篷,唐若琳接住她的斗篷,担忧道:“飞天舞很难的,要不你推了吧。”
飞天舞也是难度系数很大的古舞之一,月轻衣根本不知飞天舞是什么样的,是怎么跳的,不过她才不会真的去跳什么飞天舞。
她的右手握着雪绸,雪绸飞出去,宛若惊鸿,又似月华精魄,更似流风回雪,美不胜收。
忽然,雪绸神奇地变长,无限地长,她将内力灌注在雪绸上,向上抛起,接着腾身飞起。
众人抬头仰望,但见月轻衣以轻功往上飞,如履平地似的。
雪绸缠上屋顶的房梁,自动打了个结,雪绸的另一端缠着她的右手,她在半空飞翔,绕着圈,从这头飞到那头,宛若一只精灵,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如若那雪绸只是一般的锦缎,早已断裂,人也跟着摔下来,摔个半死。
倘若她没有厉害的轻功,也根本不可能一只手拽着雪绸就绕着大殿飞,毫无压力。
接着,月轻衣一边飞一边做出各种姿势,希望做出一些躯体的美感。
众人惊叹,虽然这不是什么飞天舞,只是有一点点的飞天之态,不过这本事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北影寒不自觉地笑出来,轻儿的小脑袋瓜就是转得快,这样也能糊弄人。不过,她这轻功里有幻影,她的幻影究竟是从何处学来?莫非与北影玄?
北影玄心道,她把幻影练到第四境了。她果然最适合练幻影。
瑞王看着她,就想起被活活烧死的女儿,悲痛、愤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