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北影潇仍然是一袭缃色绣祥云锦袍,外披狐皮大氅,头顶的玉冠光芒温润,整个儿看来风度翩然,玉树临风。
唐若琳不满地嘟嘴,“潇哥哥,怎么每次我和轻衣在一起,你就跑来了?我想和轻衣在一起,你不要来打扰我们说悄悄话。”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笑眯眯地看着月轻衣,“轻衣,几日不见,你更美了。”
“轻衣本来就很美,不用你说。”唐若琳抬杠道。
“我可没跟你说话。”北影潇不屑地瞥她一眼。
月轻衣摇头失笑,这两人一见面就要吵几句,没完没了似的。
唐若琳对她挤眉弄眼,狡黠地笑,“对了潇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大婚?你大婚那日我和轻衣一定送一份大礼。轻衣,你说我们送什么大礼给潇哥哥好呢?”
月轻衣郑重道:“嗯,我们要好好想想。”
北影潇的心里老郁闷了,最想娶的女子就在眼前好不好?可是,他知道她对自己并不太上心,不敢说出口。
“我的婚事,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不用操心。”
“我当然不操心了,可是陛下操心啊。不过轻衣是你的朋友,自然会想到这个问题。”把他打击得毫无反击之力,唐若琳可开心了,眉飞色舞,“轻衣,你说是不是?”
“倘若六皇子定了婚事,我就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然她的嫡妃、侧妃会用醋缸淹死我,或是直接拿剑杀了我。”月轻衣揶揄道。
“就是就是。”唐若琳附和道,看着他面如猪肝的俊脸就特别欢乐。
北影潇心塞不已,心里的苦涩无处诉说。
这时,几个名门闺秀走过来,沈家、秦家、陆家、华家等等。无论是嫡女还是庶女,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犹如寒风里摇曳的梅花。
听闻京城第一丑八怪变成大美人,她们是来看月轻衣究竟有多美。在她们心里,曾经的丑八怪再怎么美也不可能面目全非,她们断定,是那些之前见过的人夸大其词,月轻衣和以前相比,只是看得顺眼罢了。
然而,当她们走过去,看见凉亭里那个和六皇子站在一起的妙龄女子,看见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俏脸,不禁瞪大了双眼,吃惊不已。
怎么可能?
京城第一丑八怪怎么可能变得这么美?怎么可能变得比她们还要美?
而且,六皇子和她靠得那么近、有说有笑,恍然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她们生气地跺脚,不敢相信亲眼看见的这一幕:这绝不可能!
那丑八怪凭什么变得比她们还要美?凭什么啊?
月轻衣、北影潇看见那些指指点点的名门闺秀,他不悦地沉下脸。
唐若琳一不做二不休地走出去,大声喝道:“看什么看?再不走,潇哥哥就生气了!”
那些闺秀也想留在六皇子身边,跟他有说有笑,可是,她们做不到啊,还能怎么样?
北影潇见她们离去,立马恢复了明媚的笑容,“对了,你谢过二哥了吗?上次二哥替你揽罪,母皇并没有斥责他,只说以后当心。”
“我还没想到如何谢他。”月轻衣很是犯难,想了几日都没想到一个好办法,真头疼。
“不如这样吧,我们去郊外游玩。”他提议道,“虽然这天还有点冷,不过我们在郊外的庄园里玩一日,应该挺好玩的。”
“我也要去。”唐若琳笑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就别瞎掺和了。”北影潇嫌疑道。
“你不让我去,轻衣也不会去的。”她怒哼,板着小脸。
这个提议倒不错,人多就不会有尴尬。不过还需再想想。
忽然,月轻衣想起良辰和唐若琳的侍婢喜儿去茅房好久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时,她看见喜儿一个人走回来,连忙上前问:“怎么这么久?良辰呢?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唐若琳也不解地问:“为何你一个人回来了?”
喜儿满面忧色,“奴婢小腹不适,在茅房多待了一会儿,出来时,就没看见良辰。奴婢在附近找了一会儿,以为良辰回来了,就回来看看。良辰真的没回来吗?”
月轻衣的小脸顿时冷沉下来,良辰一定出事了。
唐若琳猜测道:“良辰会不会先回来,走到半途迷路了?”
月轻衣摇头,“良辰的方位感很好,不会迷路。一定出事了,我去找她。”
“我陪你去找。”唐若琳连忙道。
“轻衣,你别太担心,宫里我熟,我们先在紫宸殿附近找找。”
北影潇也着急起来,这件事貌似有点不同寻常。
如此,四人在紫宸殿附近找起来,心情沉重。
然而,紫宸殿附近都找遍了,并没有良辰的身影。
月轻衣把想法与猜测说出来:“良辰应该是被抓走了,而胆敢在宫里抓人的还能有谁?”
北影潇知道她说的是谁,面色凝重,“我去长乐宫看看良辰在不在那儿,你们在这儿等我。”
眼下只能如此了,她答应他在这儿等,嘱咐他快去快回。
他即刻前往长乐宫,步履飞速。
……
良辰的确是被永阳公主的人抓走了,不过不在长乐宫,而是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宫殿。
永阳公主派去的两个暗卫武功高强,良辰不是他们的对手,打了几下就被他们捉住,接着被迷晕,被带到这儿。平安郡主盯着全身被捆、躺在地上的良辰,不解地问:“永阳姐姐,你把她抓来做什么?”
“本宫要让月轻衣那贱人知道,她再敢不知好歹,与本宫抢男人,她侍婢的下场便是她的下场!下一个就是她!”永阳公主娇艳如花的小脸泛着森冷、嗜血的微笑。
“那究竟要怎么做?”平安郡主兴奋起来,跃跃欲试。
“本宫亲自在她脸上划八刀、十刀,是她的荣幸。”永阳公主的美眸闪着阴森诡谲的光芒,“月轻衣这贱人整日看见侍婢的脸毁成这样,就会记住本宫的手段,相信她会有所收敛!”
“公主,这不太好吧。”心儿担忧公主这么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谁也阻止不了本宫!”
永阳公主从拢袖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锋利无比,寒光闪烁。
良辰慢慢睁开双目,陡然看见永阳公主和平安郡主,吓了一大跳,“公主,你抓奴婢来,想做什么?”
永阳公主微微地笑,“你替你的主子挨本宫几刀,是你的荣幸。”
良辰瞪大眼眸,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什么挨几刀?”
平安郡主的微笑天真而邪恶,“就是在你这张脸上划几刀。”
那不是毁容了吗?良辰冷汗涔涔,“公主,你不能用私刑。”
永阳公主举着匕首在她面前划来划去,“本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能阻止得了本宫?”
良辰的眉目涌现些许恐惧,心激烈地跳着。
陡然,永阳公主握着匕首用力地划下去,眉目溢满了狠厉,狰狞可怕。
“啊……”
良辰惨烈地尖叫,左脸立即出现一道长长的血痕,剧烈的痛令她的五官揪起来。
平安郡主见她如此,不仅没有心生怜悯,反而生出几分嗜血的芒色。
永阳公主的心里充满了报仇的快赶,好像划在月轻衣那贱人变得美丽的脸上,美眸迸射出痛恨、狰狞的寒芒。接着,她又划下一刀,凌迟一般令良辰充分感受到一刀刀的痛楚。
良辰又发出一声惨叫,慢慢地变成神吟声。
在这寒日里,剧烈的痛令她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双唇失去了血色,如覆清霜。
接着,永阳公主又连续划了五六刀,良辰左右两边脸布满了横七竖八的血痕,触目惊心,骇人心魂。
鲜红的血水蜿蜒而下,滴落宫砖。
她的脸满是鲜血,像是备受折磨的女鬼,慢慢的,她痛晕了过去。
心儿还未见过公主这般嗜血、骇人的举动,吓得心砰砰地跳。
永阳公主还想再划几刀,不过忽然之间觉得无趣,便扔了匕首,站起身道:“一点也不好玩!”
“永阳姐姐,接下来怎么办?”
平安郡主见良辰的脸庞布满了鲜血,活脱脱的一个女鬼,特别的骇人,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永阳公主吩咐心儿:“你找几个内侍,把她抬到外面显眼的地方。她不见了,月轻衣那贱人自然会到处找她。”
心儿领命,去找几个内侍来抬人。
……
北影潇去长乐宫找了一圈,问了宫人,永阳公主不在宫里,说早已去了紫宸殿。
他回到紫宸殿,月轻衣得知良辰不在长乐宫,眉头锁得更紧了,面上忧色重重,“眼下只能扩大搜寻范围。”
良辰,你千万不要有事。
他吩咐几个侍卫、内侍寻人,希望能尽快找到良辰。
不多时,两个侍卫匆匆来报,在紫宸殿西边的一条宫道发现一个侍婢模样的女子,不过她受了伤,昏迷了。
月轻衣等人连忙赶过去,当她看见那个躺在地上、身穿与良辰一样的衣袍的女子,她一步步走过去,步履越发沉重,心揪得紧紧的。
向天祈祷,那人不是良辰……
北影潇率先奔过去,大吃一惊,俊目瞪得大大的,捂着嘴,“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