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玄明白她的心思,她的心里只有北影寒。
然而,他总有一丝丝的希望,希望最后她会改变主意。
他温润地笑,反问道:“你希望我手下留情?”
月轻衣轻缓地笑,“其实,父皇知道我的心思,还让北影寒当我的近身侍卫,寸步不离地保护我。不过,父皇非要给我举办驸马招选比试,说要为我选一个文武双全的驸马。我并不喜欢这个比试,但不忍心拂了父皇的好意,毕竟父皇疼爱我、宠爱我,一心想补偿我。不过,这个比试只是过个场,到最后结果还是一样。”
结果还是一样。
他明白她这番话的意思,尤其是最后一句。
结果就是,她会选择北影寒,旁人没有任何机会。
此时,北影玄的心闷闷的痛。
这种闷痛最是难熬,因为最为持久,折磨着他,好似天荒地老,没有尽头。
月轻衣见他不说话,俊脸清冷,眉头微结,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气氛也有点尴尬,便转开话题:“对了,月冰烟在牢里怎样?”
北影玄压下心潮的微澜,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我启程来东海国的前两日,牢里传出消息,她撞墙自尽。我去了一趟牢房,想必她受不住漫漫长日的煎熬,一心求死。”
她颔首,“死不可怕,也很简单,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那种没玩没了的煎熬,身陷无穷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丝的曙光,会把人逼疯。”
死了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只不过,世间还有一个月冰染,不知生死。
“轻衣,你的幻影练得怎样了?第十境练成了吗?”北影玄问。
“第十境我练了好久,总是练不成,无法突破,也不知为什么。”月轻衣苦恼道。
“我帮你参详一下。”
“嗯。对了,我意外得到一套剑法,这套剑法与幻影好像有异曲同工之处,而且与锦鸾公主所使的剑法差不多。我练了几日,已经练到第三层。”
那套剑法是南晓月交给她的,南晓月说,这套惊月剑法是教主南雅弦的毕生绝学,月玲珑,也就是改名之后的南晓云,想学的就是惊月剑法。当年,南雅弦把惊月剑法的外门修习之法教给南晓云,并没有把内功心法一并教给她。因此,南晓云的惊月剑法并不全。
月轻衣好奇,南贵妃的武功已经那么厉害,倘若修习了内功心法,那不是更加厉害?
北影玄得知是惊月剑法,俊眸闪现异光。
“王爷听说过惊月剑法?”她惊喜道。
“自然知晓。”他失笑,欣喜而又欣慰,“惊月剑法的主人不会轻易把这套剑法传给外人,你与惊月剑法的主人是何关系?”
“惊月剑法的主人是南雅弦,她应该是我娘,我们的容貌很像。”
“原来如此。”北影玄忽然变得很激动,握住她的小手,“你可知,我母妃与你娘是何关系?”
月轻衣惊愕不已,娘亲与他的母妃有关系?
他温柔地笑,“轻衣,实话与你说,你娘与我母妃是很好的姐妹,自幼一起长大。她们一起外出闯荡,都喜欢用杜若香,你娘的绝技是惊月剑法,我母妃的绝技是幻影。”
这就是轻衣为什么也用杜若香的渊源,原来,他们的母亲有这么深的姐妹情谊。
她不可思议道:这太令人意外了,“那后来为什么你母妃成为北影国的贵妃,我娘却在东海国?”
他缓缓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她们刚在江湖闯荡时,英姿飒爽,鲜少有对手。后来,或许是我母妃与父皇有了情愫,便进宫成为父皇的妃子。而你娘一人前往东海国。”
月轻衣把娘亲与东海国皇帝的爱情故事简略地说了,不胜唏嘘:“说不定,圣月教是你母妃和我娘一起创建的。后来你母妃嫁给北影国先皇,我娘就一人独撑,之后与我父皇相遇、相恋。”
北影玄点点头,“当初,你的血解了雪绸的封印,雪绸找到主人,我才把幻影赠予你修炼。不过,并不是随便人的血都可以解雪绸的封印。”
“为什么我可以?”
“因为,只有玄元四大家族的子孙才能解开雪绸的封印。”
“啊?你意思是,我娘和你母妃都是玄元四大家族的子孙?”
北影玄再次颔首,“玄元四大家族分别是南家、慕家、君家和阮家,你娘是南家的女儿,我母妃是慕家的女儿。你身上流着南家的血脉,才能解开雪绸的封印。”
月轻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之前我还有点怀疑南雅弦是不是我娘,现在没有疑点了,我的血解开雪绸的封印是最好的佐证。”
他又问:“那么,宫里的南贵妃害死了你娘?”
“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只要我练了惊月剑法,就不怕南贵妃!”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现在一起参详。”
接着,月轻衣把幻影第十境的难点说出来,把惊月剑法的要诀也一并说了,二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北影潇从茅房回来,看见他们聊得起劲,却又插不上话,又妒忌又无奈,只能在一旁唉声叹气。
……
城中一条小巷,一个女子打扮得很简洁清爽,身穿一袭紫蓝色衣袍,三千墨发用紫蓝色绸带束着,小脸美艳,五官精致,眼部却描着紫蓝色的眼晕,嘴唇也是紫蓝色,冷艳妖媚,有点吓人。
她快步而行,看见前方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不过,她脚下未停。
忽然,马车后面忽然窜出四个大汉,拦住她的去路。
她不得不止步,妖艳中带着几许邪魅的美眸清冷地掀起,无动于衷。
“月冰染,你以为你躲着,本宫就找不到你吗?”
说话的是马车里的人。先下马车的是夏冬,夏冬搀扶着锦绣公主墨馨儿下来。
月冰染冰寒地勾唇,“我何时躲着了?”
“你没有躲着,为什么三番四次地避开本宫?”墨馨儿恼怒地喝问。
“有吗?公主对我是不是有点误会?”月冰染的妖艳如女魔头的美眸淡漠地轻眨。
“误会?怎么可能是误会?”墨馨儿本来就生气,见她这无动于衷的态度,快气疯了。
“公主息怒,说重要的事。”夏冬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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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馨儿想了想,也罢,就当是误会吧,暂且饶过她这一回。眼下还有求于她,墨馨儿只能忍气吞声,暂时把怒火压下。墨馨儿的情绪平缓了些,质问道:“你说会帮我解决那野丫头,结果呢?”
月冰染唇角微勾,勾起一丝冰冷,“公主原本是占上风的,结果落处下风,被人狠狠地打脸。”
闻言,墨馨儿气不打一处来,疾言厉色地怒斥:“这都是你的错!你想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结果都是本宫落败!而那野丫头丝毫未损!”
月冰染冷冷地嗤笑,“公主,那也怨不得我吧。我为公主出谋献计,献的可都是妙计,却被公主糟蹋成那样,落得那般结局,与我何干?”
“怎么与你无关?你献的计根本不是什么妙计,都是馊主意!”墨馨儿气愤地跺脚。
“公主可要摸着良心说话,当初你也说是妙计,怎么没过几日公主就忘了当初说过的话?”月冰染语声轻柔,却是一针见血,刺中对方的要害,“公主把那妙计变成那般不堪的结果,是否应该揽镜自省,公主这头脑是否欠缺些什么?是不是应该补补脑?”
被一个贱人当着面说脑子笨,墨馨儿再好的涵养也会炸毛,更何况她哪里有什么涵养?她就像一只炸了毛的母鸡,气得浑身发抖,“贱人,你找死!”
话音未落,她与侍婢夏冬飞扑过去,就不信联合四个府卫制不住这贱人!
月冰染早已料到会激怒锦绣公主,有所准备,此时倏地飞起来,离开对方的包围圈,飞上屋顶,几个纵掠就不见人影了。
墨馨儿见此,怒得咬紧牙关,咯吱咯吱地响,眉目间杀气腾腾。
月冰染不想再扶持墨馨儿这个草包,本以为可以借墨馨儿的手对付月轻衣那小贱人,没想到墨馨儿这么不中用,给她妙计了,她居然把妙计使成那样不堪的结果。她就是扶不起来的烂泥。
看来,还是要把希望寄托在锦鸾公主身上。
虽然上次的巫师事件并没有让月轻衣吃大亏、栽跟头,不过,这也不怪锦鸾公主,只能怪月轻衣与北影寒太厉害,识破了她的谋划,策反巫师,扭转乾坤。
入夜,临近子时,月冰染避开宫里巡守的宿卫,直往撷芳殿。
锦鸾公主墨悠儿早已歇下,不过她武功不俗,练了惊月剑法,察觉到外面的动静,立时惊醒。
她起身披衣,摸索着出门,来到前院,清霜般的月光下站着一个身穿紫蓝色衣袍的女子,不过,她看不见。
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锦鸾公主,会来这儿的人,除了母妃以及母妃的人,还会有什么人?
“我是月冰染。”月冰染淡漠道。
“你以为本宫还会信你吗?”墨悠儿长眉微挑,语声冷冽。
几番变故,她骨子里的性情到底磨掉一些,比如心高气傲,比如骄纵任性,比如冲动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