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管家回道:“王爷应该去了书房。”
兰皇后点点头,缓缓往前走。
此时,御无极、月轻衣和绝情公子都在书房里。良辰端着三碗冰镇绿豆沙进来,放在案上,“王爷,绝情公子,尝尝小姐的手艺吧。”
绝情公子不客气地去端起一碗,而且速度非常快。
御无极冷着脸道:“本王准你吃了吗?”
说着便劈手去夺。
良辰站在一旁微笑,月轻衣则是摇头失笑,自顾自地端起一碗来吃。
“王爷,不就是一碗绿豆沙吗?不要这么小气嘛。”绝情公子哇哇大叫,端着一碗绿豆沙,腾挪闪躲,身姿灵巧至极。
“这是轻儿为本王做的绿豆沙,可不是给你做的!拿来!”御无极冷酷无情道,其实他并没有真心去抢,否则绝情哪里是他的对手?
“公主,你家王爷太小气,你真该好好教导你家王爷,做人呢不能这么小肚鸡肠。”绝情公子一边调侃一边闪躲,抽空在绿豆沙里吐了一口水,接着他大方地把这碗绿豆沙推给御无极,恬不知耻道,“王爷,我不要了,还给你!你慢慢享用公主亲手为你做的绿豆沙!”
御无极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吐了口水,谁还敢吃?”
绝情公子巴不得他说这句话,大摇大摆地吃起绿豆沙,“哇,真好吃!美味啊!这透心凉呀,从喉咙一直到心窝,太棒了!”
听着他抒情的朗诵,看着他唱作俱佳的夸张表演,良辰笑得直不起腰。
月轻衣也是笑得肚子疼,御无极则是不动声色地吃绿豆沙,根本不理会他。
吃完了,御无极搁下瓷碗,忽的剑眉一动,外面有脚步声。
其实是兰皇后与安管家朝书房走来,还有段距离呢。
良辰把三只空碗收拾了退出去,看见安管家带着一个穿戴非比寻常的贵妇走过来,大声道:“安管家是否找王爷?王爷正在书房,这位夫人是……”
安管家道:“你先下去。”
兰皇后看着良辰颇有礼貌,就多看了一眼。
书房里的三个人都听见了,只不过,月轻衣不知道那个贵妇是什么人。
不多时,安管家带着兰皇后进来,绝情公子立即行大礼,“小人拜见皇后娘娘。”
月轻衣心里一惊,也跟着行大礼,“拜见皇后娘娘。”
御无极则是拱手一礼,“见过皇后娘娘。”
其实,方才比试时,她隐身在暗处,他早已察觉,只是没戳破安管家的安排。
相思搀扶着兰皇后坐下,兰皇后温婉地笑,“无需多礼。”
安管家笑道:“绝情公子,娘娘想与王爷谈谈。”
绝情公子给月轻衣使眼色,道:“小人告退。”
月轻衣来到外面,正色问他:“皇后娘娘怎么会来?是不是想问王爷挑中哪几个闺秀?”
“应该是。”他摆手示意,把她带到回廊下,“其实,皇后娘娘是王爷的生母。”
“啊?”她瞠目结舌,脑中电光火石,当今皇后是御无极的生母?而他的生父是西绝国先皇,那么这位皇后一女侍兄弟俩?
这……刷新了她的人生阅历!
方才,她注意到,他对皇后这个亲娘可是冷漠得很,不叫母亲、娘亲,反而叫皇后娘娘。想来,这当中有不少不为人知的内情。
现在,她的心里打了好几个问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
绝情公子道:“兰皇后是兰氏嫡长女,先嫁给先皇,册为皇后。两年后,她生下一子,也就是王爷。先皇很喜欢王爷,册封他为太子。在王爷七岁那年,当年还是王爷的当今陛下起兵宫变,在宫里大肆屠杀,自然也杀了先皇。在当时的左相,也就是寒伯的掩护下,王爷逃出京城,幸存一命。不几日,当今陛下登基为皇,并且册封兄嫂兰皇后为皇后,对她极为恩宠。不几年她又生下一子,就是当今太子御无忌。”
月轻衣明白了,却为这个真相震惊得失语。
御无极与御无忌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可是,为什么当今陛下对兰皇后这般宠爱?莫非兰皇后在嫁给先皇之前,他就对她有情?
这些隐秘之事,想来也只有当事人清楚。
再见御无极,其实她有很多疑问想问他,不过她也知道,这些陈年往事是他心里不能碰触的伤与痛,这也是她迟迟未开口的原因。
书房里只剩下母子俩,安管家守在外面。
气氛安静得诡异。
御无极坐在客座,兰皇后坐在北首主座,好似两个陌路人,互相不搭理。
“无极,今日那二十位闺秀展现风华,你可有相中的?”她柔声问道,端庄的脸庞洋溢着和蔼的微笑。
“有一两位姑娘还行,不过儿臣还没做出决定。”他的语声一贯的冷漠,好似只是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哦?是哪两位姑娘?”她惊喜地问。
“儿臣思虑周全了,明日自会向陛下禀明。”御无极声色冷冽,不近人情。
兰皇后顿觉失落,也不再多问。因为,即使她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答案。
原本,孩子应该是跟娘亲的,可是,这个孩子什么事都不跟她说,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她也无可奈何。
她掩了眸底的失落,转而笑道:“方才那位俊俏的少年,可是你在北影国、东海国认识的知交好友?”
御无极颔首,“她确是儿臣的知交好友。”
兰皇后温柔地笑,“那少年难得来咱们西绝国一趟,如今他住在你府里,你务必好生招待,莫要失礼。”
“娘娘放心,儿臣自有分寸。”
“那就好。”
她站起身,仍然和婉地笑,“那明日你进宫好好跟陛下说,本宫已经吩咐礼部择选吉日为你举办大婚。”
御无极淡淡地点头,“恭送娘娘。”
兰皇后笑道:“你不必送本宫,本宫与安管家在府里走走,稍后便回宫。”
他送她出门后便回书房,拿了一本书看。
相思扶着兰皇后往外走,兰皇后对身旁的安管家道:“本宫要见见那位公子,你去传他到花厅。”
安管家领命去了。
不多时,月轻衣来到花厅,看见兰皇后坐在里面饮茶,便进去行礼。
相思、安管家遵照兰皇后的意思退下,兰皇后和善地笑,“请坐。”
月轻衣坐在她对面,相距不过一只石凳的距离,“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姑娘,请问芳名?”兰皇后温婉地笑,好似和风吹拂下一朵缓缓绽放的夏花。
“娘娘慧眼,我姓墨,名轻衣。”月轻衣落落大方道,本也不想隐瞒什么。
“姑娘姓墨?”兰皇后眉心微蹙,斟酌着问道,“敢问姑娘,令尊可是东海国皇室宗亲?”
“娘娘误会了,我出身寒门,只是小老百姓。”月轻衣扯了个小谎,想看看这位高贵的兰皇后是否如一般妇人那般有着门第的世俗偏见。
兰皇后点点头,不动声色,还是那么温婉有礼,“姑娘姿容气质不俗,千里迢迢来到西绝国,想必与无极早已私定终身。”
月轻衣清冷地笑,“可以这么说。”
兰皇后委婉道:“本宫知道墨姑娘是个不俗之人,不过无极出身皇家,享有亲王之尊,也必须遵循皇家宗室的规矩。无极的婚事,本宫与陛下会尽量顺他的心,不过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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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
“无极有心娶你,本宫不会反对。不过无极是亲王之尊,秦王妃、侧妃必定是出身高门大族的名门闺秀。倘若墨姑娘不介意,本宫自然乐见你与无极成就百年之好。”
“既然娘娘说得这般坦白,那么我也说说我的想法吧。”
月轻衣语声轻柔,却颇有铿锵之意,“我墨轻衣要嫁的夫君,只能爱我一人,娶我一人,宠我一人,呵护我这个唯一的妻。倘若我的夫君心有旁骛,想要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那么我自然不会嫁。”
兰皇后心魂震动,吃惊地看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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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墨姑娘看似娇弱,心性却这般坚韧不屈,所思所想也异于常人,令人震惊。
无极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姑娘?无极当真许诺她只娶她一人?
这如何了得?
月轻衣莞尔一笑,“娘娘心里惊骇,我明白。王爷如何抉择,明日即见分晓。我也不会勉强他。”
兰皇后稳住心神,面容比之前冷沉了些,“墨姑娘快人快语,本宫甚是喜欢。不过,即使无极有此打算,本宫与陛下也绝不容许。”
“那就拭目以待喽。”月轻衣深深地笑,清雅如莲,却又令人觉得明艳照人。
“那墨姑娘就好好等着吧。”兰皇后霍然站起,拂袖而去。
好轻狂的姑娘!不知天高地厚!
兰皇后涵养极好,却还是被气着了,揣着一肚子火回宫。
不行,她必须想个办法让无极改变主意!
……
这夜,用过晚膳,月轻衣问御无极:“我的厢房呢?”
御无极正在优雅地饮茶,随意道:“你没有厢房。”
“你这算什么待客之道?我堂堂东海国御凰公主,你居然不给我准备厢房?”她含笑拍他的肩。
“不过你有一张可供你就寝的床榻。”他又斟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