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轻衣抱起小猪仔,使劲地让小猪仔往他身上蹭,“大都督快检查一下,如若洗得不干净,我再洗一遍。”
北影寒的俊脸黑如锅底,邪魔附身似的,眼里的戾气足以把她杀死千百回。
“滚开!”
“大都督,你怎么了?不是你让我把小猪洗干净的吗?你不检查一下吗?”她无辜道。
“滚!”
这声暴吼,犹如天庭动怒,劈下一道惊雷,足以把一座高峰给劈开。
月轻衣身子微震,知道他的怒火即将爆炸,这个时候,她应该立即光速闪人,可是,她必须把金月神针要回来。她硬着头皮道:“把金针还给我。”
北影寒瞪她一眼,目光狠绝、寒鸷,令人心惊肉跳。
尔后,他大步流星地离去。
“喂,把金针还给我!”
她气急败坏地叫,看着他消失了,气得牙痒痒。
北影寒,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把金月神针还给我!
回到流光别苑,月轻衣立即沐浴更衣,把身上猪圈的味儿去掉。
……
听雪苑。
凉亭里,月冰染正招呼两个庶妹吃冰镇过的新鲜瓜果。
“三妹、四妹,稍后我让侍婢送一些瓜果到揽风苑。”月冰染温婉和善地笑。
“谢谢大姐。”月冰兰优雅地吃着。
“今年的瓜果特别甜呢,这种没见过,是什么?”月冰烟指着水晶盘里一颗颗饱满硕大的红果。
“这是妃子笑。”月冰染得意地介绍,“妃子笑是东海国才有的鲜果,东海国商人运了一些来咱们京城做买卖,一斤要二十两呢,不是普通百姓吃得起的。”
“为何这妃子笑这般贵?”月冰烟感觉塞进嘴里的晶白果肉是白花花的银子,惊诧地瞪大双目,“好甜啊,好吃极了,三姐你快尝尝。”
“在东海国,妃子笑是贡品,只有皇室才能享用,东西自然是最好的,也极为罕有。东海国商人为了谋取私利,私自去生产妃子笑的地方偷偷运出来,运到咱们北影国卖,山高水远,千里迢迢,自然昂贵了。”月冰染语声柔婉。
月冰兰将一颗剥去薄皮的妃子笑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今日,大姐请她们姐妹俩来享用这来之不易的昂贵瓜果,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月冰兰和月冰烟的生母是王姨娘,因为是庶出,加上王姨娘性情温和,不擅争宠,因此并不得月绍谦的宠爱,两个女儿的待遇自然大大不如嫡出的大小姐、二小姐了。再者,在北影国,庶出的原本就比嫡出的地位差许多。
月冰兰和二小姐月冰歌同岁,年十六,月冰烟年十五,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为了两个女儿能嫁得一个好人家,王姨娘一向听从夫人沈氏的安排,不敢反抗她。而月冰兰和月冰烟,也一向唯月冰染马首是瞻,她叫她们做什么,她们从不说一个“不”字。
瓜果吃得差不多了,这时,陈嬷嬷走过来,手里捧着几匹质地上乘的绸缎。
“大小姐,这些绸缎是夫人刚买的,说是给每位姑娘做一身新衣。”陈嬷嬷道。
“一个月前我刚做了三身新衣衫,这次就不做了。三妹、四妹,你们各自挑一匹合意的去做一身新衣。”月冰染沉吟道,忽然想起什么,“还有两匹,给二妹留下一匹,剩下的一匹给流光别苑送去。”
“好的。”陈嬷嬷回道。
“谢谢大姐。”月冰兰和月冰烟异口同声道。
平时,但凡有什么好的东西,月冰染都会送一些给她们,表现出长姐照顾庶妹、温婉良善的风范,博得一个好名声。
这时,月冰染美艳的小脸流露出一丝为难,“三妹、四妹,之前我与五妹发生了一些误会与不愉快,倘若是我和陈嬷嬷送去,想来五妹不会收下。这次便劳烦你们走一趟,把我这份心意带到。”
月冰兰、月冰烟对视一眼,月冰兰笑道:“大姐对五妹的心意,真真令人感动。”
“五妹到底是爹爹的骨血,与咱们是至亲的亲人,自然不能亏待她。”月冰染的眉目点缀着宽容、良善的微笑,“倘若五妹知晓是我的心意,只怕她也不会收,不如这样,三妹四妹不要说是我的心意。”
“大姐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月冰兰温柔地笑。
“那我就放心了。”月冰染以十分歉意的口吻说道,“这次劳烦你们,真是过意不去。”
“怎么会呢?举手之劳罢了。”
月冰兰笑着说,与月冰烟一起前往流光别苑。
离开听雪苑,月冰烟往地上啐了一口,“姐姐,这妃子笑不是白吃的,原来大姐要咱们去别苑送东西,触霉头。”
月冰兰勾出一抹冷笑,“哪回不是这样?”
以往,但凡月冰染想指使她们欺负月轻衣,总是用各种各样的好东西笼络她们,一来是博得一个长姐贤惠温柔、良善宽容、待妹极好的好名声,二来是借她们的手欺辱月轻衣,她自己冷目旁观,一有事情便可以推得干干净净,独善其身。
月冰烟翻看着手里的纤薄丝缎,狐疑道:“姐姐,你说大姐葫芦里卖的什么好?为何这次要给月轻衣送绸缎?”
月冰兰沉吟半瞬,道:“我也猜不透。不过,月轻衣忽然变得这么厉害,应该是被狐妖附身,大姐讨好她,想来是对她表示休战之意。人怎能斗得过狐妖呢?大姐是暂时忍气吞声,保全一命。”
月冰烟凝眉道:“月轻衣究竟有没有被狐妖上身呢?”
说着说着,流光别苑就到了。
姐妹俩走进去,看见佳期在前院浇花,月冰兰便道:“佳期,我们来看看五妹。”
今时不同往日,而且月轻衣极有可能被狐妖附身,因此她们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昂。
良辰在房里,听见声音便走出去,“三小姐、四小姐有何贵干?”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五妹。”月冰烟探头往房里张望。
“是这样的,我娘陪大娘去街上买了几匹绸缎,我们送一匹给五妹做一身新衣。”月冰兰笑得温柔似水。
“就是这个。”月冰烟往手里的丝缎往前推,扯起嗓子叫道,“五妹,我们给你丝缎送来啦。”
佳期看向良辰,要收下这匹绸缎吗?
月轻衣早已听见她们的声音,听见月冰烟叫嚷,便走出去,站在廊下,“三姐、四姐客气了,我衣衫很多,无需做新衣。”
这是拒绝了。月冰兰心里一急,道:“那五妹先收着,想做新衣的时候再做。”
月冰烟径直把手里的丝缎放在佳期的手里,然后拍拍手。
“五妹,以往我那样对你,也是迫不得已,并非故意那样欺负你。”月冰兰表达着诚恳的歉意,盯着月轻衣清冷的小脸,有点发憷,“你也知道,咱们五个姐妹里,属大姐最有主意,我也是庶出,不敢违抗大姐的意思。五妹,你可以原谅我吗?”
“我自然明白。”月轻衣淡漠道,这位三小姐送东西来,是来致歉的?
“五妹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只要你明白我的心便好。”
“三姐走了这段路,又说了这会儿话,想必也口干舌燥了,不如进来喝杯茶吧。”
月轻衣的语气格外的和气,眉目却十分的冷冽,两只手把玩着那条雪绸。
月冰兰和月冰烟可是亲眼目睹过那条雪绸的威力,一旦月轻衣发怒,她们就要丧命于此。
想到这,她们哪里还敢待在这儿,告辞后匆匆离去。
飞奔了一段路,她们停下来,大口地喘气。
月冰烟花容失色,“姐,好可怕……月轻衣那目光,像要吃人……”
月冰兰点点头,心跳得很厉害,“以后咱们不要招惹她,离她远远的。”
流光别苑这边,佳期问这丝缎怎么办。
月轻衣让她放在案上,手指轻轻划过纤薄的凉丝。
日月灵镜说,这丝缎被人做了手脚,浸在毒水里七日,一旦穿在身上,便会中毒。
月轻衣的眸光瞬间冷酷起来,月冰兰、月冰烟这两个小婊砸也敢毒害她!
那么,休怪我心狠手辣!
……
听闻月冰染偶感风寒,荣安郡王唐若宣立即过府来看她。
听雪苑里,沈氏满目歉意地说道:“一个时辰前,染儿服了药,睡下了,这会儿应该快醒了。不如郡王先在凉亭吃些瓜果纳凉,染儿醒了,我便让人去告知郡王。”
唐若宣应了,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凉亭。
下人奉上茶水,便退下。
此处绿荫森森,凉风习习,是消暑的好去处,坐在这里饮茶还挺惬意的。
忽见一个白衣女子,娉娉婷婷地踩着碎步走过来。枝叶繁茂、满目深碧的背景里,这个白衣女子宛若一抹白如雪的飘带飘荡其中,给人一种清凉之感,为之惊艳。
待得近了,唐若宣认出来了,此女子是染儿的三妹,月冰兰。
他见过月冰兰两次,不过并没有仔细看过她,只是匆匆一瞥。
月冰兰踏入凉亭,将手里的水晶玉碟放在石案上,“大娘说郡王一人在此,让我送来瓜果给郡王消暑,陪郡王说说话。”
这轻声细语的,宛若涓涓细流,清脆悦耳,又有一种柔弱的楚楚之态。
“三小姐请坐。”
唐若宣客气道,若说染儿是花圃里一朵富丽娇艳的芙蓉,那么月冰兰便是玉兰,清姿不俗,芬芳袭人,各有各的好。
月冰兰坐下来,不太敢看他,“这是东海国才有的妃子笑,郡王尝尝。”
他取了一颗来剥皮,“三小姐也尝尝。”
听着他低沉迷人的声音,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眉目之间满是娇羞,“我吃西瓜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