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分,宁绾沐浴过后准备睡了,却听院子里传来一阵错乱的脚步声,随后,响起了白露的说话声。
“二小姐,我家小姐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儿一早再说吧,奴婢没有骗您,我家小姐真的睡了。”
“滚开,你个不懂规矩的狗奴才,我来都来了蔷薇院,你还拦着我?”宁清莹嚷嚷道,“你要是再不让开,我对你可不客气了。这个时辰就睡了,你以为我大姐姐是鸡变的么?”
白露又道,“二小姐,请您好好说话,您要是再这样胡言乱语,侮辱我家小姐,奴婢对您也不客气了。”
“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绿萍,给我收拾收拾这个无法无天的狗奴才!”
“哎呦,小姐,她抓了奴婢的脸。头发,白露,你松开我的头发。别扯耳朵,你别扯我耳朵!”
“白露,你个狗奴才,还不赶快松手!”
院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宁绾听着,眉头一皱,宁清莹的教训看来是白得了,才安生几天,这又跳出来了!
“小姐,您睡吧,奴婢出去看看。”蒹葭道。
宁国公的一巴掌打得狠,都一下午了,宁绾脸上的浮肿还没有消,这要是被宁清莹看去,指不定又是一顿嘲笑。
宁绾虽没有表现出来,可蒹葭几人还是察觉到了她今天心情不好。
宁清莹又是个喜欢胡说八道的,她来了,要是再说点宁绾不爱听的,惹了宁绾不高兴,那就不好了。
宁绾却是拿了衾衣披上,一边往房门外走,一边说道,
“她来都来了,我要是不出去,说不定她还真就待在蔷薇院不走了。我出去看看吧,看她脑瓜子又存了什么鬼点子!”
院子里,宁清莹扭曲着脸站在一边,食指指着白露,一句话说不出来。
绿萍披头散发蹲在墙角,双手抱着头,怯怯的看着白露。
白露气喘吁吁站在绿萍面前,两只眼睛恶狠狠瞪着绿萍,随时可能再扑过去。
论打架,府中还没有哪个婢女能够打得过白露,别说是绿萍这样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婢女了,和白露单打独斗,肯定是占不了好的。
宁绾走近了,笑着说,“院子里好生热闹,这又是唱的哪出呢?冰烟。”
宁绾的头发随意挽起,身上披着一件衾衣,明显是睡了的。
宁清莹一看宁绾这样,心里就隐隐的有点害怕。
上回来找宁绾,被宁绾教训了一顿,之后又因为被宁绾摆了一道而受了罚,今天,她有预感,她好像又要被宁绾整治了。
换了是她,谁把她从床上喊起来,她也是要生气的……
本就害怕了,再听宁绾喊她的名字,宁清莹更是害怕得厉害了。
“大姐姐,我们没有唱什么。”宁清莹赔笑着走过去,记着上回的教训,规规矩矩给宁绾行了礼,说,“我听说大姐姐今天被祖父骂了,就过来看看,不知道大姐姐可还好?”
宁绾目光一凝。
脸颊红肿着,上头还有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足够狼狈了吧。
好不好,宁清莹是瞎了看不出来么?
她看一眼角落里的绿萍,道,“方才听到有人说我是鸡变的,我听着,好像是冰烟的声音。不过冰烟是堂堂宁国公府二小姐,自小学了礼仪,最是温柔贤淑的,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像是疯狗一样的,必然是身边的人吧。不过,真是有趣,冰烟身边居然也有这样不识长幼尊卑的人吗?”
长幼有序,这宁清莹是懂的,宁绾比她大了几个月,是为长,所以她再不愿意也喊了大姐姐。
可这尊卑问题,宁清莹却是不愿意承认。
她爹才是世子爷,她才是大小姐。
可她不敢说,这话要是说出去,爹爹不打死她,祖母也会打死她。
宁清莹生着气,忘了方才对宁绾的害怕,两只大眼睛狠狠瞪着宁绾,不吭声。
宁绾暼着白露,道,“白露,掌嘴。”
白露点头,一把捉住绿萍的衣襟,把人拽起,按到了墙壁上,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宁清莹喊道,“宁绾,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宁绾笑道,凑近了宁清莹一分,“也是,教训奴婢有什么用,主子要是一直不知悔改,奴婢只会有样学样,一直错下去。”
她最恨别人闯进她的地盘,还在她的地盘里大呼小叫。
宁清莹被宁绾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身子,却还是嘴硬道,“你敢!”
话音刚落,宁绾就是一个耳光甩过去,力道之大,绝不亚于白露给绿萍的那一巴掌。
宁清莹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巴巴的看着宁绾。
她没想到,宁绾说打就打。
还打得那么痛。
她想还手,却是害怕宁绾,怕宁绾再赏她一耳刮子。
宁绾拍拍手,面无表情的说,“记清楚没有,以后想进我的院子,先在院子门口等着,我让你进你才进,我要是不准你进,你就给我安生点。伯公府的大小姐我敢打,国公府的二小姐我同样敢打。”
宁绾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宁清莹委屈得不行,真想转身有走人,离开这破院子,但想到正事还没办,忙把人喊住。
“没听明白?”宁绾扭头问,“要我再想办法让你长长记性?”
“不是。”宁清莹连忙往后退两步,确定宁绾伸手打不到他了,才语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听明白了。大姐姐,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只是我有事情要和你说,白露又不让我进来,所以我才……”
宁绾转过身,抬眸问,“什么事?”
神情比方才温柔了一点,但语气里还是十足十的不耐烦。
对宁清莹,她是耐心不起来的。
宁清莹揉揉发痛的脸颊,苦着脸,嘟着嘴,道,
“长宁上回在金银铜记惹了大姐姐不高兴,回去伯公府后被教训了,她也知道自己不对,特意在伯公府里设了茶宴,想邀请大姐姐过去坐坐。怕大姐姐生她的气,不愿意见她,就让我亲自来与大姐姐说。”
宁绾根本都不用怀疑这次茶宴的目的。
郑琪和宁清莹,两个受了她欺负的人共同想出来的点子,能有什么好的居心。
她勾唇,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我是一定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