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快乐,长时痛苦。 ——维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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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时间已经很晚了,秦南并没有惊动家里的司机,而是带着若祺去酒吧接秦北,却没料到晓川也是醉得惨兮兮的。
乔浅有郑芳来接,总不能把已经接近人事不省的晓川自己扔这吧,于是秦南自作主张把晓川也带了回来,知道秦北所以会叫人去接,一定是醉得比较厉害,秦南担心自己一个人不够,所以带上了若祺,现在可好,即使有若祺,也需要酒吧服务生的帮忙,才把两个人‘弄’到了车上。
因为若祺还没有成年,秦南本不想带他来这种地方,要他老老实实等在车里,若祺偏不,一定要尾随秦南进去开开眼界,而也没有人阻拦他,小孩子都是有好奇心的,若祺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东瞅瞅西望望,偏偏里面的‘女’人穿的又很暴‘露’,秦南恨不得把若祺的眼睛‘蒙’上,非常后悔把若祺带来这么个‘混’‘乱’的地方。
郑芳先到了这里,姐妹两个也没有机会聊聊彼此的近况,就匆匆忙忙分开。
在回去的路上,若祺啧啧赞叹不已,还嚷嚷着下次一定要秦北带他来玩,秦南还没等反驳,就听见秦北和晓川还在醉话连篇,说什么也听不清,心里一阵烦闷,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于是前所未有严厉地告诫若祺坚决不允许他在成年之前来这种地方。
若祺不再提,却仍旧兴奋不止,还试图去和秦北搭话,喝醉的人最怕人家理,于是秦北唠唠叨叨的说不完了,晓川还唱起了不在调上的歌,秦南觉得她马上就要爆炸了。
回到秦宅,母子俩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一个个的把两个人从车里转移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秦南告诉若祺尽量不要‘弄’出声音,怕惊动袁静淑,但秦北不管不顾的,还是把袁静淑给吵了出来,再加上袁静淑的唠叨,秦南真的是焦头烂额了。
“妈,怎么回事啊,大半夜的也不睡觉。”若初因为回家取东西,所以索‘性’没有回学校,本来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楼下声音很大,忍不住下楼来看究竟。
秦南看到若初才想起,‘女’儿也在家里,平时习惯她不在家了,早知道就不带若祺去了。
“若若,过来帮忙,和若祺把你爹地‘弄’到他房间去,我这边要顾你爸,你爹地就‘交’给你照顾了。”秦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帮手,也没理若初满脸的不解和不情愿,吩咐道。说完和袁静淑一起去架秦北,也没有空闲去管晓川这边。
若初站在那看着几近是烂泥一摊的晓川,惊讶大过了厌恶。
原来爹地也有这样的一面吗?老爸也是。
那为什么她从小到大都觉得他们很高大呢?她还一直觉得老爸和爹地是这个世界上最绅士的男人,是她将来伴侣的参照系,可是现在,醉鬼两个,形象全无,让她在心理上如何接受?
“姐,帮帮忙啊。”若祺不敢怠慢秦南的‘交’代,用尽全力地想要架起晓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于是向若初求助。
“姐,快点啊。”若祺看见若初还愣在那不动,催促道。
若初没办法,走到晓川身边,却不知道能做什么。
“姐,帮我架那只胳膊。”若祺小小年纪,反倒指挥起若初来。
若初没办法,硬着头皮触晓川的身体,隔着衬衫,却还是被他身上的热度吓了一跳,手不经意地缩了回来。
若祺无奈地看着若初。
若初心一横,
学着若祺的样子,用身体撑起晓川的一侧身体,姐弟俩总算勉强把晓川架到了楼上若祺的房间。
将晓川扔到若祺的‘床’上,姐弟俩站在一边不断地喘粗气。至于下一步怎么办,两个孩子谁也不知道。
这时晓川的呓语提醒了若初,因为她听出他在要水。
“水,水,若祺,爹地要水,快去下面拿。”若初忙对若祺说道。
若祺点点头就往楼下跑,不一会就将秦南刚‘弄’好的蜂蜜水端了上来。“姐,给你。”
若初机械地接了过来,看看晓川,不知道怎么给他,而晓川这时还在要水。
若初走近晓川,让若祺用身体将晓川撑起到半坐的姿势,自己试图去喂给他喝,还没递到嘴边,晓川突然吐了出来,若初没有防备,来不及躲避,被吐了一身,若初“啊”的叫了一声,忙将手里的水杯递给若祺,自己跑到卫生间狂吐了起来。
吐到肝肠寸断,换了一身衣服,想了想,又回到了若祺的房间,若祺还在可怜巴巴倚在晓川身后,不知所措。
若初这时突然觉得,在这房间里,只有她是大人,另外两个,一个是孩子,一个没有思维能力,她必须要坚强起来才行,要不然,这一夜谁都别想休息了。
妈妈既然将这里‘交’给了她,她肯定可以处理好这一切。
于是强忍住自己仍然强烈的反胃感觉,果断地脱掉了晓川的脏衣服,再次拿起水去喂晓川,可能是这次决心很大,动作也很果断。晓川喝完水,终于安静下来。
若初指挥若祺拿了一个盆子进来,放在‘床’边,防止晓川再次呕吐。之后让若祺去自己房间里睡,若祺还在长身体,第二天还要上学,若祺不走,被若初强行赶了出去。
晓川渐渐安定下来,若初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已经没有了睡意,也不知道做什么,打开若祺房间的电脑想要找一个电影看。
这时晓川突然喃喃地念了一句“莫妮卡”,若初像触电一样地回头,发现晓川还在睡,只是梦话而已,叹了口气,爹地醉成这样,是因为莫妮卡吗?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要分开呢,她不懂,平时看爹地从来都是很开心,很阳光,原来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忽然觉得方才自己那么大的心理排斥有点过‘激’,且没有理由。
若初忍不住走到‘床’前,静静地端详起晓川来。
小的时候记得自己总爱用小手‘摸’他的胡茬,酥酥麻麻的很有触感,还爱揪他的眉‘毛’,因为爹地的眉‘毛’很黑很浓密,看起来很‘精’神。
那个时候总觉得爹地和爸爸是天底下最帅最好最温柔的男人,面对她的时候永远是带着笑的,在他们的身边总是感觉自己是被捧在了手心,总是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一个公主。
所以会有意无意地对他们撒娇,而且若初也知道,他们是喜欢她这样子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爹地和爸爸因为什么事情愁过,他们永远是一幅自信的样子,这自信让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很有安全感,对,就是安全感。
总觉得,只要天塌下来,有爹地和爸爸这样的人在,自己就永远是安全的。
小时候和妈妈住在‘波’士顿,妈妈为了读书很少有时间陪她,那个时候她学会了自己去消磨时间,但是最高兴的一件事,就是每次爹地来看她的时候。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不用再和维尼和芭比讲话,而且不管她说什么,爹地都听得很认真很仔细的样子,并且还会和她探讨诸如别的小朋友将她的积木‘弄’坏,她应不应该生气的问题。
想着这些,若初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那个时候爹地好年轻的,现在呢,除了轮廓深了些,眼角有了一些浅浅的纹路,还是那么‘精’神,至少在若初眼中,他一直是这样的。
这时睡梦中的晓川忽然将眉‘毛’深深地锁在了一起,其实并没有醒,若初忍不住将指尖抚上了他的眉心,似乎想将其上的褶皱熨平,什么事让他睡梦中还这么难过,看得若初都忍不住心疼了。
原来所有的男人都有脆弱的一面,若初今天看到的这些画面颠覆了她以往对男人的认知,因为这曾是她认为的全世界最坚强最乐观的男人。
而现在,即使是躺在那,最没有防备的时刻,也是紧紧地蹙着眉,一脸难以抑制的悲伤,一定是在梦中也在被什么折磨吧。
想想爸爸,酒醉了之后有妈妈照顾,而爹地,连家都没有,还要挤若祺的房间,不禁悲从中来。
不忍再看下去,起身去卫生间洗晓川脱下来的‘弄’脏了的衣服。
天‘蒙’‘蒙’亮的时候,去自己的房间叫若祺起‘床’上学,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回学校。
下了楼来,在厨房遇到正准备早点的秦南,一脸憔悴的样子。
“若若,昨晚辛苦你了,有课吗?这么早起来,要是没睡够就继续回去睡吧。”秦南知道若初临近毕业,课程不是很紧,不然打死她也不会教唆‘女’儿逃课的。昨晚要不是有若初在,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否应付得来,看‘女’儿,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要说不心疼也是不可能的。
“妈,我没事,你说爹地是不是还爱莫妮卡?”若初看似无心地问道。
秦南面‘色’一凛,在她心里她从来没觉得晓川爱过莫妮卡,但是要是这样子告诉若初,这孩子肯定还会继续刨根问底,要是牵扯上自己就不好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操’什么心,去帮我把餐桌摆好吧,若祺该上学了。”
“哦。”若初失望地回了声,动手去摆餐桌,不过老妈的态度好奇怪,好像在逃避什么,看来这里似乎有很多事情她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