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都只忠于自己,我所做的一切选择,都是心甘情愿,自由意志的结果。 我从来没有被任何人,任何事物奴役、挟制,连神也办不到!我可以因崇拜,尊重而向他人低头,但绝不因屈从而低头。——雷斯林
——
客厅中的尖利刺耳的声音终于渐渐平息,若初也松了一口气,想要出去看看情况,想起了晓川的话,于是将后背贴在‘门’上,等待结果。
此时的秦北和晓川全都‘精’疲力尽,两个人一人一个沙发衣冠不整地斜靠在上面,晓川仰着头不断地用‘抽’纸擦拭鼻血,秦北则是坐在对面看着晓川的动作喘粗气。
最后一张‘抽’纸用完的时候,晓川起身去了盥洗间,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冰袋,走到秦北面前,伸手做了一个将冰袋递给他的动作。
起先秦北别开了头,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但是晓川就那么举着,没有丝毫要拿走的意思,秦北也只好接了过来,敷在他又红又肿的拳头上,好久没打架了,两个人都不是年轻人,这么一场大的消耗下来,呼吸都好半天才能平稳。
“结束吧,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秦北有气无力地说,眼睛看着冰袋里的冰慢慢融化成水。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能不考虑若初的感受。”晓川看了秦北一眼,平静地回。
“你回美国去,若初的工作我们来做,她还小,很多事还不懂……”
“为什么你们都把她当成没有长大的孩子?”晓川急切地打断了秦北的话,“她已经长大了,已经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已经有权利去追求她想要的生活,你们为什么不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一想,秦北,亏你还是国外呆过的,尽管她是你的‘女’儿,但是人格上同我们是平等的,正是因为我尊重她,没有将她当成孩子,她才会信赖我……”
“她信赖你就代表你可以占有她吗?”秦北上大学的时候不愧是参加过大学生辩论赛的,风采和能力不减当年,很知道见缝‘插’针,再加上他此时心绪不平,说出来的话难免尖锐苛刻,甚至有点强词夺理的意味。
“北,别把我说成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行吗?如果我想占有谁就占有谁的话,那想当年在美国的时候,我对秦南……”晓川也被秦北的话‘弄’出了火气,说的话也开始没了分寸。
秦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这么说我们的幸福是你施舍的是不是,我们是欠你的,但是也不至于一定要拿‘女’儿来还债吧,要是那样的话,我真是看错你了,再说,秦南是你想占有就占有的吗?”这已经开始接近孩子气的拌嘴了。
“好吧,我收回方才的话,我口不择言了,不过秦北,你也冷静点,好好说话,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晓川皱着眉说道。
秦北想了想,又靠回了沙发的后背。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下面的话题该如何开启,这两个从小无话不谈的人竟然也有无言以对的时候。
“北,我必须为若若的幸福着想……”还是晓川打破了那令人压抑的静默。
“就是为了她着想,你才要放开她,我们都多大了,你还能爱她几年,到时候你死了,让她怎么办?守寡?”现在的秦北也不知怎么了,晓川只要一张嘴,他就想扔个炸弹过去。
“干吗说得那么难听,难道你很希望我现在就死?”晓川忍不住瞪了秦北一眼。
“呃,对不起。”秦北也察觉到说话有点偏‘激’,基本素养促使他给晓川道了个歉。“可是你就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吗?”继续问。
晓川这时忽然想起什么,在身上胡‘乱’‘摸’了一通,发现烟盒已经从口袋里被秦北打落在了地上,捡起来‘抽’出一支,然后将烟盒扔在了秦北身上,秦北也忙不迭地‘抽’出一支来,两个烟鬼这时候才想起‘抽’烟来。
“我怎么会没想过,她也是我的‘女’儿,你以为我不担心身后她的幸福吗?可是她让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我死后让她守寡还是现在开始就让她受活寡,到底哪个伤害更大一些?”
“你就那么自信没有你她就不会幸福?”也许方才是没有烟‘抽’烦躁,现在两个人开始吞云吐雾,秦北的情绪平复了许多,说话也没有那么尖锐了。
“唉,我一开始也不相信,现在看,是这样的,我建议你和若初谈谈,听听她的想法可好?”晓川忽然提议道,之前秦北在气头上,他怕若初会受委屈,现在眼看着秦北又恢复了理智,那么让他们父‘女’俩沟通一下,比他一个人在这自拉自唱要好得多吧。
秦北想了想,起身去敲若初房间的‘门’,只敲了一下,‘门’就被若初急切地拉开。“我们谈谈吧。”秦北侧身进了若初的房间,若初在‘门’口看向晓川,晓川冲着她点了点头,随后房‘门’被关上。
晓川整个人都仰倒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狠狠地吐烟圈,看着它慢慢地消散,可是心里的‘阴’云却是越发浓重。
秦北和若初谈的什么,即使听不到,晓川也能料到,可是即便如此,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心里还是越来越焦躁,他一方面希望两个人谈的时间长一些,这样也许能沟通的更加深入,却也更希望秦北能马上出来,告诉他,他已经理解了若初和她的感情,愿意帮助他们说服其他人,这就再好不过了,虽然明知这只是个奢望,但是人总是爱幻想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不是吗?
终于,若初的房‘门’被打开,秦北从里面走了出来,若初跟到了‘门’口,“你先等一下,我和你爹地还有话说。”秦北目视前方对着身后的若初说道,若初顿了一下,又退回到房间里,自觉地把‘门’关上,晓川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秦北的表情,而事实是秦北根本面无表情。
秦北走到方才坐过的沙发处,坐下,拿起烟盒找烟,发现已经被晓川‘抽’完了,叹了口气。
“老大,我也不瞒你说,我有一个学生和若初年龄差不多大……”秦北有点犹豫这件事要不要讲出来。
晓川敏锐地知道了秦北的下文,“你不可以让秦南受伤害。”
秦北瞪了晓川一眼,”真的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的意思是我遇到了和你一样的情况……”
“什么?”这次轮到晓川‘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怎么可以移情别恋?那秦南怎么办?”
“我哪有移情别恋,我始终爱我老婆好不好,你先坐下。”秦北眉头都纠结到了一起,感觉和晓川沟通比和若初都困难。
“呃,那怎么会和我一样,我们是相爱,你那是被人暗恋好不好。”晓川一脸鄙视地看着秦北又坐回了原处。
“可是我觉得就是一样的……”秦北挥手阻止了晓川即将的反驳,示意听他说。
“若初这个孩子从小没在我身边,对你很依赖,之后你们又很长时间没在一起,然后你们又重新生活到了一起,那种依赖感又回来了,若初就觉得离不开你,还有就是她们那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尤其是读过书的,很喜欢年龄大一点的,学生很容易因为崇拜就以为爱上了老师,若初也是崇拜你,再加上原有的依赖,就误以为是对你的爱情了……”
“就像我的那个学生,若初和她的情况是一样的……”
“北,那么你和南呢?南最开始不是你的学生吗?她不是由崇拜开始爱上你的吗?”晓川只一句话就把秦北问愣住了。
“我说这个只是想说明,你的依据根本站不住脚,由崇拜发展而来的爱也是爱,甚至有人说过‘女’人只有先崇拜一个男人才能爱上,且不论有没有那么绝对,我和若初的关系同你和那个‘女’学生的关系绝对是不一样的,你的那个学生对你是单方面的暗恋,你不爱她,而我和若初是相爱的,根本没有可比‘性’,在这个意义上说,我反倒觉得我们更像你和南的关系。”
“听我说完,你肯定想说你和南是平等的,所以才会相恋相知,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和若初就不是平等的?难道只因为年龄的差距就要抹煞我们心灵的和思想的平等吗?她可以因为崇拜而爱我,难道我就不可以因为欣赏而爱她吗?”晓川一口气说完直直地看着秦北,等待着他的继续反驳,做好了持续辩论的架势。
秦北也看着他,可是突然‘揉’了‘揉’太阳‘穴’,“看来我是说不过你了,但是不代表我能接受。”
“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秦北的声音很平静,眼睛里确实是请求的神态。
晓川点了点头。
“在我想通这件事之前答应我别让任何人知道可以吗?尤其是她妈妈,你知道我担心……”
“你放心,我答应你。”既然准备打持久战,秦北这一关是先要过的,不然下面怎么都没用。
“秦若初,出来吧,我们回家。”秦北突然冲若初的房间喊道。
——
题外:昨天在讨论区说了一下本书的限制视角问题,这章正好可以举个例子做旁证,就是秦北进房间和若初谈话的时候,这里用的是晓川的视角,晓川被关在外面,所以大家也就不知道秦北和若初说了什么,如果我将他们在房间里说的话也都写出来,就是上帝视角。当然也可以切换到若初的视角写房间里的事,但是这里做了一个留白,是为了避免面面俱到。大家别嫌我唐僧哈,想到这里就说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