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李铧蒂浑身魂气耗尽被一掌强行击落虚空,这一掌虽不是巅峰之掌,却也隐含着半步虚神级别的无上奥义,一般登天强者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原教武馆四楼上,李铧蒂的灵魂化为星光飘向窗外慢慢消散。
“师傅”淦暮尘撕心裂肺的咆哮着,他虽怕死,但却不懦弱。
从小被所有老祖捧在手心倍受呵护,讲他捧上了天,随后讲他摔倒差点窒息。
对淦暮尘来说,一天之间师姐师傅都战死,这个结果幻如一梦,他难以接受。
白老和聪老两人靠着背面的墙壁,双脚无力地分成小八字摆放在地,至今还未有从刚才那惊恐的画面之中回过神来。
淦暮尘语言错愕,久久抓住那张巨大的长桌,面容呆滞“死啦,都战死了,为什么?”
“死了,都死了,我的心如此之痛?”
“……”
“师傅,你怎么可能会死呢?你不是说过,杀神如蚁的吗”
淦暮尘自言自语,心痛无以复加,他原本以为李铧蒂收了整整九亿魂币,已经将境界提高到了可以杀神的地步,没想到,直至最后他才知道,李铧蒂的境界不过是登天境,而且最终战死了。
无助,绝望。
眼睁睁看中画面中从天而降的巨大掌印,还有那满天的烟尘淦暮尘陷入了深度的回忆之中。
“师弟,跑步的时候不要将腿抬太高,那样会抖着心脏,所以心口才会疼痛”
“师弟,我……我……就给我来四个烤鸡腿吧!……”
“两套?师弟,我……我没魂币……”
“我在四街路口的垃圾堆里醒来,手中就拿着这把锈剑,感觉很亲切就一直带在身边……”
▪тtkan▪C○
“我偷人家东西吃,被人打得遍体鳞伤……”
“我被那些小混混,地痞流氓殴打,睡着后就梦见有个神俊的强者教会我剑魂呤……”
“后来,我把那些欺负过我的人都杀了,打不过的,等我将来变得强大了,一定会报仇……”
“……”
“一次记不住我们就练十次,十次记不住我们就练十万次,总会记住的……”
一幕幕,犹如昨日,还在眼前。
无论岁月离去了多远,唯有记忆相伴终身。
……
“尘儿?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来的白老看到桌子前面失魂落魄的淦暮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都死了,伤亡惨重,尸骨如山,晓涩和师尊都战死了,尸骨无存呜……”呆滞了许久的淦暮尘终于忍不住,抱头痛哭。
淦暮尘才十四岁,还只是个孩子,生离死别对他来说太过负重。
淦暮尘不知道什么叫生离死别,但这痛彻心扉的感觉,谁又能将生死看透。
淦莫白看着哭得很无助的孩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印象中,这个孩子自从进入原教,从来都是满脸自信的笑意,自强不息,他知识渊博,聪明睿智,做事总是让人觉得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有种远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信任感。
不知是因为他那让人们容易误解的特殊身份还是因为人们真的对他信任,不知不觉,他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只要有事,人们第一反应就是找他,都觉得他肯定有办法。
淦莫白轻轻将淦暮尘搂入怀里,右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没有言语,就这样抚摸着。
淦莫白和淦莫聪眼眶有些湿润,淦晓涩是他们两个人最得意的门生,一生运气倒逆,两人做什么都不顺以致将淦氏原教武馆在四大原教武馆中排名最末,严重的时候连一些最基本的任务都接不到,眼看就要打包各奔东西。
霉运连续了不知多久,直到某年初冬的某天来了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子,眼看已经饿的只剩下半口气。
淦莫聪依稀记得,入冬,四野冰霜严寒刺骨,大铁门墙角下,她脸色苍白,嘴唇开裂,睡着了。
淦莫聪轻轻将其抱起,入院,放在小床上,将床边的炉子火生起厚便四处寻找兵器抵押店,最终将自己的佩刀给抵押掉给那个已经垂死的孩子换了一锅鸡汤。
不过,从那天开始,原教居然能够接到任务了,虽然报酬不高,但是馒头稀饭还算勉强能够饱肚。
半年后,正直盛夏,艳阳如火,同样是大铁门外,淦莫聪睡着了,广场后的那堵灰色墙壁下,淦莫白也睡着了。
正是二老迎日熟睡的日子,一个白皙干净且略显胖嘟嘟的小男孩探头探脑地走进了原教武馆的大门。
那时候的原教已经无力再多养人,但得知他身世凄惨后犹豫了,出生高贵,父母早亡,因没有战魂,惨遭遗弃。
淦莫白觉得再苦再难也不能让这些孩子们知道,他活着,就要撑到底,最后还是收留了他。
自此,原教武馆风调雨顺,李铧蒂也随之来到了淦氏原教,一时之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围绕着淦氏原教汇聚,而且这种力量越转越大,至使淦氏原教转眼成为了四街四大原教武馆之首,至此财源滚滚。
似乎这两个孩子确定了淦氏原教武馆的兴衰命脉,他们都到来改变着遗忘村的一切经济命脉甚至格局。
如今淦晓涩和李铧蒂就这样战死,二老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的痛谁人能知!
他们一生穷得叮当响,连娶妻生子的能力都没有,可是,原教每个孩子都是他们看着长大并抚养成人的,虽无子嗣,但这些孩子就像他们自己的亲生骨肉般,向来关爱有家,经此一战,无论四大原教还是整个遗忘村的武修都损失惨重,对二老来说,没有比这个噩耗更为沉重的事情了。
在这生活艰苦的凡间世界,抚养一个孩子成长真的不易!
“孩子,没事儿,没事儿,她们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的悲......悲伤,难……难过的“淦莫聪走了过来,用手手拭去淦暮尘脸上的泪,口上说着别让淦暮尘难过,他自个儿却早已泣不成声。
千仞山已经不复存在,黑袍尊者依旧傲立在那万丈虚空之上,那双闪烁着斑斓五色光芒的眸子犹如鹰眼般盯着地面上还活着的凡间武修,染血的白发将他的脸衬托的格外傲慢。
“老祖,你没事吧”一道黄袍身影闪烁而至,出现在黑袍尊者的身边,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上百为位气息强大的登天强者,其中不乏超凡境强者。
“天不绝我,差一点点,可是萧乌京他神魂俱灭了”黑袍尊者看了看被刺得千疮百孔的半边身体心有余悸道。
“可恶,一个不留,速度要快”黄袍强者举起右手,五指对着虚空向下一握,语气冰冷。
空中的百位强者闪烁着向下方残破的天地降落,各种形状的神兵利器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夜幕降临,灰色的夜色下,只见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残肢断臂飞起,惨叫的声音在黑夜下传遍四野八荒。
黄袍身影与黑衣圣者凌空虚度,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被黑夜吞噬的遗忘村。
……
地底,一具娇弱的粉色身躯已被拍扁,已然面目全非,只见其背不见其躯。
她身上原本粉色的裙子已经被血水染成了血红,这时,那紧握锈剑的右手五指颤抖了数下。
转眼,已经被拍扁的身躯像充气娃娃一样慢慢膨胀起来,原本垂肩的黑发慢慢变成金蓝色蔓延及腰,她整身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复原。
她像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的路痴般双手轻轻撑地而起,她上半身向上慢慢仰起,浑身都胫骨在嘎吱作响,她左右甩了甩头,长达一米多的发丝甩起了满天的尘埃。
“爹爹,我什么都想起来了,白叔,你怎么样?”
那道原本干扁的身躯就这样翻了个身,她看了看自己右手中的锈剑自言自语,可惜,帝剑蒙尘,女孩所唤的剑中人仿佛已在深度沉睡之中,再无言语。
“原来,许多年后我第一次在这里遇到白叔,这不是偶然,而是一切早已注定的吗?这个五行巨坑也是因我而形成的吗?”
淦晓涩看了看这个不知多宽的五指巨坑,面色惊愕。
“爹爹,原来你的同龄是这样子的吗?好可爱,怪不得我……”淦晓涩面带微笑,双眼含着泪珠,她就地盘膝而坐,一条剑龙环绕其身,金蓝色之光环绕,神圣无比。
外面,开始狂风四起,落日峰千仞山原来的上空狂风咋起,一个巨大的云层漩涡正在急速汇聚,漩涡内电闪雷鸣,恰似天怒。
方圆千里,远至淦家镇落日城的魂气像被什么东西牵引,正向原来的千仞山之地而聚,只见黑溜溜的掌印洞中金蓝光芒闪闪。
原本的巨掌溶洞刮起龙卷风,搅碎得满天星辰都在晃动,虚空扭曲。
天空上,黑袍尊者皱了皱眉,转身看向下方,心中惊讶:难道自己那一掌将此地打穿了吗?又或许是地下有什么了不得的宝物不成?
黄袍中年人倒是面色不改,一脸直属上位者的淡定和从容。
“犯帝君之女者-死”一道金光至地底闪过,肉眼无法直视的璀璨夺目光团至洞中升起,只见那光团之中有一若隐若现的美貌绝伦女子,那脸面倾国倾城而又冷若冰霜。
“帝君之女?”黑袍尊者眉头紧锁,凡间帝皇只能称皇帝,只有传说中至高无上统领一片星域的武道皇者才可称帝君,魂修中的帝皇。
相隔数千丈,黑袍尊者只觉得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僵硬得无法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