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忠闻言,脸上顿时冷了下来,“你接着说。”
“爹爹,儿媳也曾在静慈庵待过几天,和德箜主持相聊甚欢,事后据德箜主持所说,刘姨娘那晚好像去过别处。”
楚忠脸上的冷色寒了几分,“你确定是德箜所说?”
莫菁苍肯定的点点头。
楚忠眸中的寒光凝聚,直视着刘氏的头顶。
刘氏的双臂拄着上半身,脸上依然淡定道:“相爷,妾梦游常四处乱跑,自己去过哪里经常是不记得。”
楚忠并不这么看,毕竟是德箜说了话,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况且刘氏这么着急解释,怕是另有玄机。
楚忠问:“苍儿,德箜主持到底是怎么说的?”
莫菁苍回道:“爹爹,主持说刘姨娘躲在静谧堂的一角,被人打晕了送到厢房外的穿堂处。”
楚忠双眸惊疑的望向刘氏,只见刘氏泪凄凄的念道:“相爷,妾不知道,妾睡觉胡乱走是常有的事,发生过什么,妾真的不知,相爷请相信妾?”
楚忠见刘氏哭的梨花带雨,面色纠结的望着她。
刘氏见楚忠没有说话,背过身来,问:“封嬷嬷,如今蓝渡死了,你竟和少奶奶串通,将所有的事推在我身上,你和少奶奶到底存着什么心思,敢问少奶奶您今日想把所有的事往妾身上推,到底是什么心思?”
莫菁苍看着刘氏笑道:“刘姨娘,我存的什么心思,难道你不知道?整个相府的女子,近十几年,没有一个能怀上孩子,难道刘姨娘的内心,从来不会受谴责?”
施氏一听孩子的事,便想到楚绒岚当时流产的时候,那痛苦的样子,双眸不禁的染上一片湿润。
“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的这般精细设计相府,我绝不会放过安郡王府,老爷,他们这是想让咱们断子绝孙啊?”
许久未开口的顾严晟从地上爬起来,禀道:“相爷,是小人,水银猪,苏木井盖,麝香粉,通通是小人做的,恳请相爷赐死小人?”
楚忠瞥了脚边的顾严晟一眼,“你的事沣儿说过了,留着你的狗命。”
莫菁苍看着顾严晟一心求死,什么话也不肯多说,刘氏诸多借口,两人的确是难缠的角。
“既然顾大郎和刘姨娘都不肯承认,只怕给你们定罪,你们也会说相府冤枉了无辜之人?”
刘氏语声中带着几分不悦,道:“少奶奶,若换成是你,你若是被别人冤枉了,妾看少奶奶还有心情这般轻松?”
莫菁苍笑道:“我是没心情,我只会找出这背后害我的人,然后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菁苍的话音刚落,再起扬起,禀道:“爹爹,母亲,容儿媳再传一个人来,相信见到此人,一切真想都大白?浓墨!”
浓墨慢慢的退了出儒馨苑。
楚基裕起身,禀道:“爹爹母亲,容裕儿出去片刻?”
楚忠微微点着头。
楚基裕出了正屋,往儒馨苑的西院走去。
莫菁苍看着二老疑惑的神情,道:“请爹爹和母亲等上半炷香,人等会便到。”
施氏不知她还要找谁,刘氏却是暗暗得意,如今任她找谁,也不可能证实这些事是不是她做的。
过了半炷香,首先回来的是楚基裕,楚基裕带着楚绒玥走了进来。
随后,浓墨让人抬着一个身着蓝色婢女服的婢子走了进来。
当施氏看清来人的时候,惊奇叫道:
“蓝渡?”
楚忠抬头看向蓝渡。
蓝渡坐在椅子上,很是虚弱,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
顾严晟和刘氏听着施氏的惊唤,看了过来,两人看到蓝渡,双眸瞪得极圆。
刘氏又看到楚基裕身边的楚绒玥,神色更是难看。
蓝渡微微施礼道:“奴婢……蓝渡叩见相爷夫人!”
施氏惊讶问道:“你不是死了吗?怎么,怎么……”
莫菁苍温声回道:“母亲,是儿媳救了她。”
施氏越听越糊涂,那日在小镜湖的时候,众人亲眼瞧见蓝渡被拉了出去喂鱼了,这其中怎么会有变节?
莫菁苍解释道:“母亲,那日儿媳的确和叔叔将蓝渡丢入金鱼池,只是这个时节,且是深夜,金鱼池的金黄鱼尚未游回,儿媳着人在岸边悬着一根绳子,将蓝渡吊在了水池边上,只是当儿媳将她拉上来的时候,她还是被水底的金黄鱼咬伤了,直到刚刚才醒过来。”
楚基裕禀道:“母亲,是裕儿,裕儿觉得蓝渡知道安郡王府的事,所以和嫂嫂一起将她带了回来,放在了我的西坡院内。”
施氏见楚基裕这么着急的解释,之前刘氏的话再次响起,心里不免又多了几分担心。
“既然她没死,那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刚刚封嬷嬷和刘姨娘都在说那井盖之事,是你蓝渡吩咐,不知此事是否真的?”
蓝渡闻言,虚弱的回道:“夫人,那井盖是蓝渡吩咐下人们做的,之前是听从刘姨娘的提议。”
刘氏趴在地上,哭着喊道:“夫人,不是,不是妾提议,她们想陷害妾。”
蓝渡弱弱的回道:“刘姨娘,如今这情势还想抵赖?若是刘姨娘不记得不如让奴婢给您提醒提醒?”
刘氏侧过头,看向蓝渡,“你是听了谁的命令,是你的主子的吗?难道你就不想想,我们这些曾经对你好的人?”
刘氏说着话看向蓝渡身后的莫菁苍。
蓝渡抿了抿嘴角,“刘姨娘,不用在试探奴婢,奴婢的妹妹,早已经从淑品坊赎了出来,奴婢如今没什么可怕的?”
刘氏的额头上,密密的一层汗珠,青色的脸上,似乎在寻找些什么东西。
只听蓝渡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夫人,蓝渡之前在小镜湖宴上多有得罪,实在是被逼无奈。”
施氏轻挑着眉,“我也不是翻旧账的人,左右在小镜湖相府没因着你受牵连,只要你肯说实话,我自然就会放过你?”
蓝渡微微抬起下颚,唯唯道:“大夫人,蓝渡不敢说谎,自从蓝渡入府,大夫人待奴婢便是极好,一切都是蓝渡的错,还望大夫人饶了蓝渡?”
施氏嘴角攒着一丝不信,“我不想听这些虚话,说些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