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个青春期的时候,她想有些事情等他自己想清楚了,也就好了。若他自闭的严重,届时她再与孟夫子谈谈,看能不能解开他的心结。
这一晃,又是两三天过去了。
这段时日,李清欢虽然没有去镇上,但也没有闲着。家里的牲畜多,田地的稻子再有一个月也该收割了。只是她种了那么多的田,晾晒稻谷也就成了麻烦。
这里没有水泥,用桐油做成油布又太奢侈了些。倒不是她现在身上缺这点银两,而是她新店刚刚开张不久,拿货请大夫,请小二,什么地方都需要花银子,这一花出去,再一盘算下来,她身上也所剩无几了。
再者,收割的时候阿青阿桃需要读书,她一个人定是忙不过来的,就还得请人帮忙收割,也是需要花银子的。
届时,她还想将鱼汤也一并干了,打些鱼上来,重新筛选一下。最好是能将相近的鱼苗放在一个池子养活。如此一来,鱼苗齐全些,也不怕一些天敌将小鱼给吃没了。
经过这一番斟酌后,她便打算自己编些竹席子晒稻谷。
这个时代没有水泥什么的,她本来想学习这里的人们将泥巴疙瘩打碎,泼上水,晒至半干后,再撒上草木灰,用石磙压平压紧,最后晒干形成晒谷场。可是这样太费时间和功夫了,而且也比较麻烦。
她便想到了现代老家那边在还没有用水泥修缮场坝的时候,都是用竹子破开划成大小一样的轻薄竹片,交叉编成的竹席子晒稻谷。那样虽然费手面功夫,不过遇到下雨时节,收起来要方便许多。
于是,这段时日她几乎天天的都再家里编织晒稻谷的竹席。炎热来了,她也顺道替自己阿桃和阿青一人编了一张铺床的竹席子。
竹子是阿青下午下课时给砍回来的,不过这些大楠竹有些重,一棵大的就有四五十斤,对于阿青来说还有些吃力,又要拖行一段小路。
后来张大粮瞧见了,便帮着一起砍了些。院子里宽敞,虽然占了许多地方拿来养牲畜,不过放几大捆竹子还是放的下的。
李清欢编了好几日,细嫩的手指头给划破了不少,让阿桃阿青两人看在眼里十分的心疼,所以两人一下课便回来帮着一起剃竹片。
三姐妹忙活了好半个月,才差不多完成了。
李清欢数了一下,一共有十四张竹席,外加自己用的那两张,就是十六张了,用着应该差不多。
上午忙完,李清欢便趁着吃饭的功夫将竹席洗干净晾干。到了晚上的时候收起来,刚好风干,可以用来铺床。
阿青兄妹两看着心里满是新奇,最后还是阿桃忍不住问道:“阿姐,你这竹席子真的能睡吗?会不会硌的慌?”
李清欢大笑。“等会你上去睡睡不就知道了。”
阿桃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段时日他们割的这些竹子,可让手上遭了不少的罪。
李清欢见他们不信,直接大大咧咧的躺了上去,还故意用后背在竹席上磨蹭了一下给他们看。
“你们看,我都这么磨蹭了也没问题,保证不会割坏你们的。”
两人皆被阿姐这般大大咧咧的样子给逗笑了。特别是阿桃,见阿姐睡的很是舒服的样子,立即忍不住的爬上炕体验了一把。
“真是神了。阿姐,这竹席子睡的可真凉快。”阿桃惊奇道。
李清欢颇为得意。“这是自然,不过可惜这竹席子编起来太费手工了。手也受折磨,要不然拿去镇上定然好卖。”
阿桃点点头。后又想到什么,便笑:“这个简单。阿姐同样可以请几个人跟着你学,做好的竹席给他们工钱,然后我们再拿去镇上卖,可不又是一笔生意吗?”
李清欢激动的一拍自己脑袋。“我怎么……哎哟!”她叫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后脑勺还有些痛呢!
“阿姐没事吧!”
李清欢摇摇头,不在意的道:“没什么事,你这确实是个好主意。现在村里人大多空闲,让他们没事了学做这个,还有工钱拿,一定会肯的。”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好卖?”阿桃又道。
李清欢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你放心吧!镇上的大户虽然不多,可我们买个实价,又是可以用好几年的东西,这席子睡的又凉快舒服,花个五十文钱,应该不愁卖的。”
“五十文钱?”阿桃惊住了,这也叫实价?
她平时也不关心阿姐开店铺赚了多少银子,所以对银钱的认知还停留在那会在老李家时,钱婆子从来没有拿出超过十个铜板的银钱。
李清欢点点头。“请工人编织一张,我打算花二十文的本钱,毕竟这竹子编起来手疼。”
阿桃点点头,想到阿姐最近的十个手指头都给割伤了,便也不觉得什么了。但还是建议道:“既然是试卖,阿姐不如先编两张卖来试试看,如果好卖再请人编织。”
李清欢点点头。“这个我知道。阿桃,没想到你还有经商头脑。”她笑。
阿桃经不住夸,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那还不是跟着阿姐学聪明的。以前这些事,阿桃连想都不敢想呢!”
李清欢摇头。“一个人本来就有某种特长和天赋,你本来也聪明。”
两姐妹说说笑笑,倒是把一旁不会说话的李青给忽略了。
李青见此一幕,心里莫名的有种异样。分不清是羡慕她们亲姐妹之间的感情,还是低落自己与她们始终不是一家人。但一想到自己不是阿姐她们真正的亲人,他又莫名的有种庆幸,连他自己都分不明此刻的自己心中的五味俱全到底是什么?
翌日一早,李清欢依旧是早早起床。
她打算亏待一下自己的手,再亲自编俩张竹席。铺床榻上的竹席较小,再加上上次的材料没有用完,她一日差不多就能便出两张席子来。
下午李青兄妹回家,阿桃将上次孟夫子答应的事,回复了李清欢。说是书籍倒是已经查找到了,但制冰的法子,孟夫子说只怕还是要当面说清楚比较妥当。
李清欢心想,若非重要,孟夫子也不会亲口约见她。便让阿桃明日前去转告,晚上她去郑大夫家的时候,再去拜会。
翌日,李清欢在家除了打扫院子,喂养牲畜,便又顺道编了两张席子。白天她不好前去郑大夫家,更不好去找孟夫子,便只得等天黑了才独自一人下山。
李青兄妹原是想跟着去的。不过明日夫子有一份考核试题,他们得抓紧时间温习功课,便只得嘱咐阿姐下山慢点。
李清欢点点头。“放心吧!这一路我都不知道走过多少回了。就问个事,去去就回。”言罢,她便举着火把下山去了。
这几日天气好,下山的小道路不滑,李清欢步子轻快,不一会便下了山,穿过了几道田坎后,斜对面不远就是上河村。
“孟大哥?”李清欢刚走到村口,便碰上了孟夫子。
孟夫子也看到了她,点头道:“你来的可真快。我还怕你下山的路不好走,想上山去。”
李清欢笑。“那条路我熟悉,闭着眼睛都能走过来。这几日天气好,路也好走。不过倒是劳烦孟大哥费心了,还亲自跑一趟。”
“也没什么。此处不好说话,我们还是去郑大夫家说吧!”
李清欢点点头。这事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再加上她也想趁机问问李青的事,便随着孟夫子一起朝郑大夫家去。
郑大夫知道他们二人要来,两口子都没睡下。如今见孟夫子与李清欢出双入对的进门来,老两口见了更是欢喜不已,目光时不时的在二人身上穿梭,只觉得这二人是越看越登对。
这二老的神色这般明显,李清欢哪能看不出来。她眉眼微提,下意识的朝孟夫子看了一眼。却不巧,孟夫子也正好神色局促的朝她偷看了一眼。
两人目光刚好碰撞在一起,顿时如同做贼心虚般的躲开了,双方都没好意思再瞧第二眼。
老两口目光如炬,看在眼里那是一个欢喜,将二人的尴尬之色直接看成了羞怯。心想这好事,只怕是不远了。
然李清欢躲避孟夫子的目光后,脑中却骤然的出现了司马越的身影。
他从悬崖上救她下来,死皮赖脸的纠缠她,又被她踢下悬崖却还不忘记替她将药草捡回来。只因那些刺客险些欺负了他,他便杀红了眼。还有他蹲在月光下为她洗血衣的样子,如骏马飞驰一般的从她脑中奔腾而过。包括他十分霸道的宣誓,谁也不能欺负了她,她也只能是他的。
一想到司马越凶残的样子,她又不免打了一个寒颤。那人若是知道有人正在撮合她与孟夫子,不知道又会发什么疯?
她摇摇头,只觉得一股寒流从她脚底下窜了上来,一直蔓延到了全身,四肢百骸。反正她是无法想象那个变态会用什么手段对她和孟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