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不知道这古代的酒楼和药店会不会要这东西。如果需要的话,她也许就找到了以后吃饭的东西了。
李清欢知道两家伙还饿着,而新鲜的银耳不能生吃有轻微的毒素,所以小心翼翼的上前,拿了六枚野鸡蛋,一人分了两个。
余下的十枚左右,李清欢倒不是想着下一回吃,而是另有打算。既然李家待不下去了,必须解决的问题是吃和住。她要想带着弟妹出来单过,此处倒是算个落脚点。
鸡蛋不大,不过吃下去总比没吃要舒服一点了。外面的雨还在下,李清欢便寻思着跟阿青和阿桃一起商量,先听听他们两的意见。
“住在这里?”阿桃手指微紧,环顾了四周,显然还是有些害怕。
“对,这里不比李家差。我以前听说,风水里讲究鸟雀不落,寸草不生则为凶。这里虽然死过人,但又不是我们杀的,更何况外面还有菩萨镇着呢!”
“真的吗?这里有野鸡,那是不是说明这里没有鬼?”阿桃惊喜道。显然,她也早已受不了家中长辈的虐待。
“那当然。”
“可阿奶将我们养大,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阿桃又面露失望。
李清欢冷笑。“我们是阿爹阿娘养大的,可没吃过钱婆子的半粒米。”
阿桃早已听习惯了阿姐叫他们的阿奶钱婆子,便也不觉得惊讶。
“可阿姐如今正是说亲的时候,阿奶有利可图,只怕不会轻易放手。而且我们没有田地,撇出来单过也养不活自己。”阿桃有几分聪明的分析道。
李清欢却不以为意。“让钱婆子同意分家容易,反正她正嫌我们三个赔钱货留在老李家浪费粮食呢!至于养活更简单。我们随便去山上扒点野菜吃,都比待在钱婆子手里受虐的好。”更可况今日在这里,她还发现了好东西,还有住的地方,李清欢觉得眼前是个好机会。
李青听闻,站起身来重重点头,表示同意。
阿桃见阿哥同意了,又想到阿奶对她们的凶狠,便也同意了。
三人看着天色还早,又还在下雨,便架起了火堆先将衣服烤干,又将屋子粗略的打扫了一遍。等雨停了,已过晌午,她们也差不多打扫完毕了。
“阿姐,那我们现在还回去吗?”阿桃问。
“回去,不回去我们怎么分家。”李清欢目光坚定道。
临走前,李清欢想着钱婆子怕是不会给他们留午饭,便取了两朵银耳煮汤喝,暂时补充一下体力。
阿桃却十分抗拒的摇头。“阿姐,这香蕈虽然香,却不能吃的。以前村里有人饿极了,也去山上采过,可是都毒发身亡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吃了。
李清欢不以为意。那些人连毒蘑菇一块采来吃了,自然要毒死。不过身为农科院的毕业生,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她还是知道的。
这野生蘑菇和银耳的味道可是鲜香的很,若是没人要,她可就又找到了一种食物了,而且说不定还能拿去卖银子呢!
念此,她心情大好。“放心吧!这香蕈分很多种,虽然有些不能吃,但也有能吃的。更可况,我手中的这种不是香蕈。它叫银耳,是一种滋补润肺的……食物。总之它没有毒的,你不相信,阿姐先尝给你看。”
阿桃还想阻止,便见阿姐已经端着碗一口喝了下去。虽然没有油盐,不过野生银耳煮的汤却十分香甜。
李清欢一口喝完,意犹未尽。
李青也跟着喝了一碗,他现在莫名的信认眼前的阿姐。
阿桃见此,实在饿极,也不管不顾的喝了一碗。谁知她这一喝便上瘾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又连喝了两大碗。
李清欢大笑,三姐妹肚子勉强被一锅银耳汤填饱,这才朝山下走去。
三姐妹踏入家门,本来是做好了被骂的准备,没想到今日不但没有听到钱婆子破口大骂的声音。就连一向只会煽风点火的大伯母周氏也守在门口,笑脸相迎的等着他们回来。
正确的说是在等李清欢,那笑容也是对李清欢才有的。当然,周氏不会是因为对李清欢格外喜欢,而是因为李清欢现在已经到了快出嫁的年纪,可值钱里。
这段时日,媒婆子上门可勤。李清欢也知道,家中视财如命的阿奶和大伯母正欲将她卖个好价钱。
难道是买家又有着落了?
她想起今早周氏欢欢喜喜去镇上的事,心中顿时觉得不妙。
这可不行,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知识青年,怎么可能接受这种包办婚姻的事。更何况她才十三岁,大姨妈都没有来……
念此,她脑中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周氏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到。
“阿姐,阿姐……”
“嗯,怎么了?”李清欢反应过来,看着阿桃手中拿着掺着野菜做的玉米饼子,心中更加箸定自己的猜测了。
老李家人多,这里的土地又大多贫瘠,遇上像今年这样的荒年,一但地里颗粒无收,就只能等着饿死,或者上山挖野菜吃野果度日。
老李家这几年也是多亏了三房娘家有钱的沈氏接济才没有饿死人,勉强有点糙米粥和野菜做的玉米饼子吃,所以当家的钱婆子将粮食藏的很紧,很少会做一顿惨着野菜的玉米饼子吃。平素就连过节,钱婆子最奢侈的也就是摸两枚鸡蛋,打一大锅蛋汤,闻点蛋腥味。当然,被视为赔钱货的李清欢和弟妹,就连蛋腥味都闻不到,更加不会给错过用饭时间的他们留饭。
“阿姐,大伯母叫你呢!”
李清欢这才看向周氏,眸光冷冷的。
周氏脸色微变,心中莫名的有些发虚。暗道,这丫头自从从山崖子上摔下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尴尬的笑道:“二丫头辛苦了,今日家中刚好有客人,我和你阿奶招呼不过来。你回来的正好,快去洗把脸,换身干净的衣裳出来帮忙招呼着。”
李清欢明白了,这是又有媒婆上门瞧人来了。只是以往那些媒婆上门,周氏和钱婆子可没这般客气,看来这次是帮她找着肯花钱的大主顾了。
李清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用了,大伯母,我这就去帮你招呼客人去。”说罢,便放下背篓,顺便在鞋脚上抹了一把泥浆涂在脸上,脚底抹油的朝堂屋走去。
周氏一看这势头,暗道不好。
李清欢毁的亲事不是一回两回了。那些她捞不到好处的也就罢了,可这次她可是花了大工夫,决不能让李清欢再坏了事,当即便追了上去。
一入堂屋,李清欢便瞧见一名长的高高胖胖,盘子脸,血盆嘴,头上插着一朵媒婆标志的大红牡丹,另外半边又十分古怪的斜插着一支碧绿兰花簪子的半老徐娘懒散的坐在堂屋的一张烂椅子上。
那椅子原本是断过一条腿的,如今不过是用一节小孩手臂大小的木桩子绑来撑着。这媒婆肥胖的身体坐上去,令原本不堪重负的椅子几近扭曲,还偶尔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令李清欢实在担忧那椅子会随时牺牲。
钱婆子见李清欢这般狼狈的走进来,先是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赶紧去洗把脸,后又对那媒婆讨好的笑道:“刘媒婆,这丫头刚刚下地干了活回来,身上难免有点脏,你别介意。”
刘媒婆很是傲慢,也不答话,贼溜溜的眼珠子上下打量着站在门口的李清欢,最后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她吃的是媒婆这碗饭,看人的眼光她还是有的。不过李清欢却暗道不好,没想到刘媒婆的眼睛如此毒辣。
这时,周氏也进了堂屋。她见刘媒婆眼中并无不满,当即喜道:“刘妈妈,您看着这丫头还合眼吗?”
刘媒婆故作姿态的抿了一口茶水,不急不慢。只是茶水还未吞下喉咙,便骤然被推了一把,只听“啪嗒”一声响,刘媒婆屁股下面的那张椅子,顿时四分五裂,紧接着又传来刘媒婆咳的喘不过气来的声音。
“咳咳咳……你,你……”
“哎哟喂!刘妈妈,您没事吧!”钱婆子暗道不好,立即上前去想将刘媒婆拉起。奈何刘媒婆太重,她废了好大力气,愣是没将刘媒婆扶起,最后还是周氏帮着一块扶起来的。
两人一个帮着刘媒婆拍衣服上的灰,一个帮着拍背顺气,生怕刘媒婆被一口茶水噎死了。只有李清欢站在一旁好笑的看着,而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玉兰簪子。
就在刚刚,李清欢突然想到了一个赶走媒婆,又让钱婆子尽快同意分家的办法。那就是,让钱婆子和周氏的美梦破碎!
“你,你敢推我?”刘媒婆一顺过气,便急着发怒,然后就看见了李清欢手中摆弄的玉簪子。
那不是她的吗?这可是她身边唯一一件值钱点的首饰啊!若不是为了在这帮乡野村姑面前显摆显摆,她还不舍得随便戴出来呢!
这野丫头要是敢弄坏了她的簪子,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