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欢气的当即要去找李美丽算账,却被张大粮给挡了下来。毕竟李美丽入了他家的门,要是因为这事记恨他和李清欢,在他娘面前胡说八道,再把他娘给气出个好歹来,那他更是不孝了。
李清欢一肚子的火气,在听闻张大粮的顾虑后,顿时就灭了火气。
也是。她如今与张大粮的关系尴尬,也再回不去从前的样子了。又有什么资格去给他出气呢?说不定忙没帮上,还让自己和张大粮凭白的遭人杜撰,反倒多此一举了。
她叹息一声,不再多言。转身从自己的房间里头拿出了十两银子递给张大粮道:“张大哥,这些银子你都拿着吧!殷大娘的病还没有完全好,你身边不能没有一点银子傍身。”
张大粮听闻,眼眶有些发红,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临走时,李清欢又道:“张大哥,这些银子你收着便是,也不必还了。妹子并不是看不起你,而是这些银子对于妹子现在来说,还算宽裕。这些便当是妹子给你的新婚贺礼吧!”
张大粮依旧没有言语,不过在他心底,这些银子是一定要还的。
李清欢目送张大粮远去。她一直以为,自己今后即便不嫁给张大粮,待他成婚这一日,自己也会真心的祝福,却没想到,最终会是这个结局。而她也实在说不出祝福二字。
李美丽原本只是不相信张大粮身上只有那么多银子,想要再熬一熬。却见张大粮转身怒去,许久也不见回转,她心头顿时有些急了。想着自己莫非是猜错了,连殷氏也嫌弃自己的贪得无厌,所以不打算娶她了?
那她今日岂不成了笑话?
李美丽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不时的唤媒婆出去打探,看看人回来没有。
另两名媒婆看在眼里,却在心头腹诽李美丽矫情。
这乡下能请的起三个媒婆一起保媒,又请的起喜乐,租的起花轿,给的起客官聘礼的人可不多见。
这李美丽长的像头猪一样,能被人这么风光的娶回去就算天大的面子了,居然还好意思故作姿态。更过分的是,还在婚礼当日要求新郎拿出十两银子的聘礼,这不是故意为难新郎官吗?
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就是大户人家纳妾,都能纳两三个了。
媒婆们为了此次能够顺利的拿到媒钱,又见李美丽心急了,便一个劲的劝李美丽别要求太高了。最后说的李美丽自己也后悔起来。正要怪她娘给出的馊主意,便听闻门口的胖媒婆转身来报喜,说是新郎官回来了。
李美丽一喜,赶紧让媒婆给她补妆,又盖好红喜帕,端正的坐在床沿边。想着张大粮要是实在拿不出十两银子,便听媒婆们的算了。免得这婚事被自个搅黄了,她可没地哭去。
哪知张大粮一进门,便“啪嗒”一声,将自己手中紧握着的一锭银子摆在了桌子上。对着李美丽冷声道:“你好好看看,够不够迎你出门?”
李美丽被吓了一跳,但还是伸手微微拉开喜帕的一角,怯生生的瞧了一眼那桌子上的一锭大元宝。
确实是十两银子不错,而杨寡妇早已经捧在了手中,欣喜不已,惹得三个媒婆连连垂目,羡慕不已,连喜事都忘了招呼。
李美丽在出嫁当日还能以十两银子的聘礼被迎回去,无疑又让整个小山村沸腾了一把。
有人说李美丽不知羞,还未过门便学会坑老实大方的张大粮了,这以后,张大粮还不得被她欺负死?
也有人对此羡慕不已,说是早知道打猎为生的张大粮这么有钱,就把自个闺女嫁过去了,总比卖窑子里,或者是给人做妾的好。
不过这些都是人们闲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该干的农活,人们还是要干的。
今年再也没有人怀疑李清欢的决策和动机。都自发的将自己田里挖了一条放水蓄水的沟渠,就连下种的时间,也是纷纷效仿李清欢。
李清欢无语,不过这个时节下种也没多大的问题。便也懒得去管这些人。
她瞧着近日天气不错,便想着上山一趟,去看看自己去年移植的铁皮石斛怎么样了?之前她也没考虑到冬天这回事,而铁皮石斛的种植适应温度,最好是不超过零下。
这个冬季漫长,天气严寒,只怕之前栽种的石斛都给冻死了。不过好歹也要去瞧瞧,而且现下是春季,正是移植栽种石斛的好时候。要是山里的自然环境不行,她也可采集些回来,自己租一块地出来,专门培育。等到了冬天,覆盖上油纸便是。
李清欢如此一想,便将背篓和工具都准备齐全了,这才朝山上而去。然而刚走不久,言如玉便追了上来。
李清欢习惯性的看了他身后一眼,见只有他一人,心头不由好奇问:“怎么就你一个?”
言如玉听闻不满了。“什么叫只有我一个?你还想有几个?”说完,他突然反应了过来,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还故意拉长音调道:“哦!你说的是司马越啊?怎么?你想他了?”
李清欢欲吐血。不过言如玉的这句话,却又仿佛戳中了她的下怀一般,令她面色莫名的一阵绯红。
“你,你别胡说!”她瞪他。
“你看你,还脸红了。”言如玉继续不怕死的道。
李清欢无语。“我才没有。我只是,你们平时不是秤不离砣吗?所以我才顺口多问了一句。”
言如玉见她强装镇定,样子实在可爱,本还想再调侃她几句,便忽闻山林里传来一声悲戚悠长的狼嚎声。
李清欢认得这声音是大黄的。她面色一变,急道:“是大黄,一定是山里出事了。”说罢。二人拔腿齐齐朝林中穿去。
等到二人找打张大粮时,他已经全身是伤的倚靠在山崖边的石壁上,而他的怀里似乎还紧紧的护着一个人。犹豫那人的身姿太过粗野庞大,所以李清欢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正是张大粮的新婚妻子,李美丽。
大黄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都被撕裂掉了好几块活生生的皮肉。但大黄却依旧忠心的护在主人的身前,龇牙咧嘴的仇视着朝他们刚发动了一轮攻击的敌人。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强烈的血腥味。也正是这些血腥味,才让攻击他们的对手愈加兴奋起来,发出阵阵咆哮。
李清欢和言如玉站在不远处看清,攻击张大粮和大黄的竟然是一只成年的大棕熊。那棕熊的身上虽然也受了不少的伤,但因其体态庞大又力大无比,此刻依旧非常具有攻击性。
李清欢一急。这种脾气暴躁的棕熊可不好惹,一但发怒,情绪难以控制。特别是刚冬眠出来的熊,本就饥肠辘辘,需要补充食物。这会子闻到了血腥味,指定更加疯狂。再看伤痕累累的张大粮和大黄,显然不是对手。否则,大黄方才也不会发出悲鸣的嘶叫,想要引人过来帮忙了。
“怎么办?”李清欢问。
言如玉眉头紧皱,显然他也觉得此事较为棘手。
他虽然有武功,但对方是只大棕熊,而且身高体阔,又极具蛮力和攻击性,连打了十余年猎的张大粮都被咬的伤痕累累,大黄也败了下风,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你先爬树上去。”言如玉道。
“树上?”李清欢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有些急切的道:“不行,这熊太过危险了。我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但多少能出点力。两个人对付,总比一个人强。”
言如玉冷哼。“你一个弱女子凑什么热闹?别回头被那熊盯上,我还得分心救你。”
李清欢心中不满,不过言如玉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她嘴角扬笑道:“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言如玉问。
“就是你方才说的。”说罢。她从身上取下背篓,又从背篓里面拿出事先准备拿来劈柴的大柴刀递给言如玉。“你爬上树,等会我上前去引诱那只大熊至此。等”
“等等,等等。我爬树?你去引诱熊?”言如玉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跟不上李清欢的节奏了。
“对呀!”李清欢解释。“我去引诱大熊,然后你爬树上躲起来。等我把熊引来此处,你便从树上跳下来,用柴刀将他劈死。”说罢。她还不忘补充道:“你放心,这把刀我今天出门刚磨过,锋利着呢!”
言如玉还是觉得她这话有毛病,又将李清欢拉回来。“等等,这么远的距离,你确定能把熊引过来前,自己没有被吞吃下腹?”
李清欢看了一眼。“也是,那我们走近一点。”说罢,她懒得再听言如玉啰嗦,本能的拉起他手,便悄悄的靠了过去。
言如玉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李清欢会主动的牵他。看着自己手掌间的那抹柔软,他面色莫名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