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欢虽然也很怕死,更怕所谓的砍头。但当初师父是与她说明这条律法的,要学也是她自己的决定,现在已经连累了师父他老人家,她又怎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将责任推卸呢!
地牢之中,阴气森森,又极为潮湿。现下虽是十月,但夜里已能感到寒意。
李清欢不由担心师父的身体是否能支撑的住,好在司马越说他已经打点过了,不会让他们受皮肉之苦。
李清欢这才发现,有时候她真的不能做到万全,也经常有需要司马越的时候。
夜里,司马越前来探望,见狱卒给李清欢吃的是放了两天快馊了的馒头,又不由的皱眉。不但直接将那几个臭馒头丢在了狱卒的脸上,还直接去酒里给李清欢弄了一顿丰富的菜肴来。
李清欢见此,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说他霸道。这怎么说也是官府的大牢,可看司马越的样子,就像他司马家开的一样。不但任司马越向来便来,想走便走,还任他又是拿伙食,又是搬床榻被褥什么的。令李清欢不由怀疑自己不是在坐牢,而是换个地方住宿而已。
李清欢饱饱的用餐完毕,司马越又细心的递上手帕给她擦擦嘴角的油渍,当真是服务周到。
李清欢哭笑不得,原本因快要被砍头的阴霾也顿时消散了大半。
她见狱中掌灯,估摸着时辰也不早了,又见司马越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问道:“你还不回去吗?”
司马越点头。“这狱中怪冷清的,我怕你一人睡觉害怕,所以想留下来陪着你。”说罢,他怕李清欢误会什么,便又道:“我不是想与你同床共眠的意思。我是说,你睡觉,我在这守着。”
他这么一说,李清欢更囧了。心想,幸好这间牢房在最里面,她这间也没什么狱友,否则让陌生人听了这话,那得多尴尬啊!
“那个,我胆子其实挺大的,而且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你还是快回去吧!”李清欢拒绝。
“当真?”
“嗯嗯嗯。”李清欢急忙点头。
“可是我听闻这狱中都是关押过死刑犯的,之前也死过不少的犯人。特别是这最后几间牢房,都是用作关押死刑犯,有些死刑犯因畏惧砍头,遂宁愿提前撞死在这些狱牢里面。我听说,心有不甘的人若死了,必定会化成厉鬼。而且大多数死刑犯因被家人嫌弃,少有人会在死后还认领回家,所以他们的魂魄会留在自己死的地方,阴魂不散。不过,你若不畏惧这些,自然是最好的。如此,我便先回府去了。”话毕,他便起身,当真离开了。
“哎!你”李清欢气的吐血。本来她还未想到怕这个字,但现下被司马越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这这个地牢都阴气森森,而且周围也没什么人,令气氛更加怪异起来。
她瞪着门口那抹早已消失的背影,不由气恼。“真讨厌!”之前的好感顿时消失。
‘这里不会真的死过很多死刑犯吧?这世上应该没有鬼魂这种东西吧?可她不就是魂魄穿越吗?那些人死后真的会化成厉鬼阴魂不散?啊啊啊司马越真讨厌!’
李清欢缩在床榻的角落里,用骂司马越的办法,努力去阻止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有可能发生的诡异事件,一直到挨不住困意,这才昏昏欲睡过去。
半夜,李清欢成功的被司马越吓的做了噩梦,还被吓醒了。正欲大骂司马越无良,她便发觉自己手被什么东西握着。
她定眼一看,竟还是一只手。
“啊!”李清欢尖叫一声,那人被惊醒,刚一抬首,便被李清欢正面揍了一拳不算,还被一脚踢倒在地,紧接着便是一痛拳打脚踢。
“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色鬼让你吓我,让你占老娘便宜!打死你个孤魂野鬼”
色鬼?
挨了一顿拳打的司马越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李清欢那丫下手不轻,为避免自己被打残,司马越只能出声道:“是我,是我,不是什么孤魂野鬼,你快别打了。”
李清欢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不过她这会子早就被吓的惹急了,哪里还顾得了其他,依旧狠狠的挥拳。
司马越无语,只好动用蛮力一只手抓住李清欢的脚,将她整个人一瞬间腾空抱起,并迅速的束缚住手脚。
“是我。”司马越伏在李清欢挣扎的耳边道。
李清欢一怔,终于听出了那人的声音。耳边传来的湿糯热气,更是令她感觉到了真实。
“你你你”眼前的人,确实是司马越没错。
她正欲大骂司马越吓她,便听司马越主动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吓你。不过,你也打了我,这也算是扯平了吧!”某人委屈巴巴。
“呃。”李清欢这才注意到司马越脸上的伤痕,回忆起自己方才的暴行。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先吓我的。”
司马越无奈,只得应承。“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吓你。”
李清欢一副‘那是’的表情。
谁知道他半夜三更会出现在自己睡觉的狱中,还握着她的手,害她还以为自己遇到色鬼了。但见对方认错态度良好,她又打了人家,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这才有几分气噎道:“以后,以后我看清了再打便是。”
司马越却摇头。“不必了。你还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吧!”
李清欢听闻奇了。“为何?难道,你又受虐倾向。”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司马越再次无语,气噎道:“我是怕你万一真的遇到欺负你的坏人。”
李清欢闻言噤声。心中却暗想,她这般年纪,除了司马越会打她的主意外,还有谁会欺负她?不过司马越这句话,还是让她心里莫名的感到一丝温暖。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司马越见李清欢有些困乏,也不忍吵扰她。“你快睡吧!”
说到睡,李清欢脸色不好了。她被司马越那些话都快吓出双重人格了,现在哪里还敢睡。
司马越脸色灿灿。“我之前都是逗你玩的,虽然这狱中确实死过几个人,不过这间牢房因为在最里面,为防止犯人逃跑不意察觉,所以少有关押犯人,也是最干净的一间,所以我才让人安排你住这里。”
“真的?”李清欢满脸怀疑。
司马越怕她不信,直接伸手发誓道:“若有骗你,天打雷”
“算了,算了,我便再信你一次”
“嘿嘿,就知道你心疼我,舍不得我发誓吧!”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的毒誓不够毒罢了!”
“”
这段时日,有司马越的上下打点,李清欢在狱中过的倒也轻松自在,不过外面却早已闹的沸沸扬扬。关于李清欢学医的话题那是持续升温,人们对此也孜孜不倦。毕竟这女子学医,在清木镇还第一次听说过,而且还是冒着杀头的罪名学医。
有人也终于明白了李清欢为何会研制那些奇怪的药膳了。之前众人见她开药铺,还以是药铺大夫开的方子,李清欢再结合菜色做出来的。如今李清欢学医被抓,事情才终于真相大白。
有人说李清欢是自取灭亡,也有人说李清欢若被砍头,那就真的是可惜了。毕竟人长的那么漂亮,又会做生意,还会种田养家。这样的姑娘,虽名声不好听,却也是难得的能干。
李青兄妹则日日为阿姐担忧,阿桃更是哭成了泪人,连这几日的私塾都未去上。虽然司马越早就带话,让他们不必担忧,但这毕竟是杀头的罪名,他们怎么也放心不下。
他们本想上镇上去看看阿姐,奈何狱卒不肯通融。
李青无法,心知司马越有办法,便只好带着阿桃厚着脸皮前去司马府。
司马府的奴才自从被司马越严加管理后,奴才们都不敢再轻易惹事,对李青兄妹倒也算是客气。不过他们来的不巧,司马越并不在府中。
兄妹两面露失望,正欲离开时,却碰到了张大粮。本来二人不欲提及,不过张大粮欣喜,最近也听到了不少风声,想也明白这兄妹两来找司马越是为了何事。
他只叹自己帮不上一点忙,心中有些难过。
二人回去时,倒是刚好又碰上了司马越。
司马越一见二人,便知所求何事。他心知李清欢牵挂家中弟妹,还正欲下乡带这二人前来探望,这倒方便了。
李青兄妹本来还怕阿姐在狱中吃苦,这会见自家阿姐好好的,才相信了司马越之前所说的话。
“你们不必担忧我。只是阿姐不在你们身边,你们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才是。”
李青不语。他知道阿姐这次犯了大事,虽然司马越保证不会让他妈阿姐在狱中受苦,却未说要如何救出阿姐,可见这件事极为棘手,也没那么容易解决。这怎能不令他担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