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夫没想到李清欢对病家的病例还有爱好打听,方才在看殷氏病时候,李清欢便问了好几个问题。他对李清欢一个女子打听医学方面的事毫不顾忌,反而觉得李清欢特别的好学。
郑大夫家中倒是有两个儿子,只可惜三个儿子都对学医不感兴趣,也没什么天赋。
他无奈,只得放弃三个儿子,这一生医学,便也算是后继无人了。所以这会子看到李清欢对病例如此感兴趣,他也十分乐意说道。
李清欢听闻郑大夫的话后,基本上能肯定李长生就是先天性哮喘病了。这病即便是在现代也没法根治,更别说是在医疗缺乏的古代了。不过若是不十分严重,调理的好,也不一定短命。
她倒是知道靠一些按摩,运动,保持室内环境整洁,空气流通的办法控制哮喘病,但用药方面却不懂,便想着要是郑大夫能一边开药给李长生吃控制着,一便让郑秀儿好好的照顾着,说不定还真能让李长生多活个几十年。
念此,她便将自己对哮喘病症的一些想法大致的说了一下给郑大夫听。没想到郑大夫听后十分的欣喜。
任何一个医者都会对新突破的医学感到兴奋,郑大夫也不例外。
“丫头,我先前听说长生那孩子的病近日来有所好转,还不太相信,原来你是用了这些办法,才让他慢慢控制住了病情,你可真是聪明啊!”郑大夫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郑大夫,您实在太过妙赞了。我不过就会些小聪明,哪能跟您的医术相比呀!”
郑大夫听后,哈哈大笑,越加对李清欢喜爱起来。想着自己的医术要是能有李清欢这么聪明的人传承,他这一生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两人一边走路,一路闲聊,轻松自在,一点也不像是两个年龄差距甚大的人。
郑大夫本想问李清欢愿不愿意跟着他学医,但想着李清欢毕竟是女子,若跟着他学医,定当会再惹非议,便也就隐忍了心中的想法。倒是李清欢大胆的问了郑大夫,以后她在山上采的有不熟识的药物,可不可以请教他一些关于药性的问题。
郑大夫自然是欣喜的,连连点头道好。送了郑大夫回去,李清欢顺便将地笼取了。收获不错,有几条大鱼,还有两左右的小鱼。
李清欢拿了回去,司马越吃了药退了烧,人也清醒了。
他见李清欢抓了鱼回来,不由想到了上次吃鱼的滋味,便朝李清欢讨好的笑道:“今日做鱼吗?”
李清欢不理他,拿着鱼直接去了厨房。
司马越脸色灿灿,知道自己不讨喜,李清欢没直接赶他出去就不错了,便也不再招惹李清欢了。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清欢将菜端上了桌子,李青兄妹洗了手围了上来,一副嘴馋的模样。
司马越没想到李青兄妹还挺爱干净,知道吃饭前先把手洗净了。他还以为乡下的孩子都是玩了泥巴便上桌子吃饭的。
本来也确实如此,不过自从他们分了家,李清欢便教了弟妹许多东西,其中就包括饭前洗手。
司马越见没人叫他,只好自己厚着脸皮坐到桌子边上,等着开饭。
李清欢今日做的菜还算丰富。煮了腊肉,还有煎鱼和鱼汤,以及一盘清炒的胡萝卜丝。
两荤一素一汤,这在乡下已是十分的丰富了。特别是今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有许多人家里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别说是吃肉,有野菜吃饱就不错了。
李青兄妹这阵子吃多了鱼肉,倒是对那盘香喷喷的腊肉更加的喜爱。平常人家家里很少会有一块腊肉,即便是有,也是过年杀猪时留下的那些不怎么好的。而且除非是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或者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割一小块下来炒着吃。也因盐巴金贵,所以也很少会有人奢侈的用盐腌制做成腊肉。
老李家人多,钱婆子偶尔倒也做过一两块腊肉,不过吃肉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李清欢三姐妹的事,所以他们最多也就闻点肉香。
如今李清欢也做了腊肉,自然是最让他们馋嘴的。
司马越则对李清欢做的鱼更感兴趣。因为李清欢特意放了些去腥的食材,鱼肉鲜嫩可口,浓香四溢。
只是他今日伸过去的筷子还未接触到鱼肉,便被李清欢一把挑开了。
李清欢用筷子指了指他碗里的稀饭,又指了指他面前的一盘素菜胡萝卜,意有所指的道:“你只准吃这个。”
司马越气的一噎。就算是他死皮赖脸留下的,可他现在好歹也是病人啊!就给他吃一碗稀饭,一盘胡萝卜?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他话还未出口,便听李清欢嫌弃他道:“爱吃就吃,不吃滚蛋!”
司马越又是一噎,倒是李青兄妹见自家阿姐这么欺负人,忍不住的掩嘴偷笑起来。
司马越觉得这一家子三姐妹都太没良心了,委屈的扒了几口饭吃后,直接朝大门而去,也懒得让李清欢赶他走了。
李清欢暗道:‘真是好心没好报!’不过她是不会告诉司马越感冒的时候最后不要吃鱼和太咸的食物。
司马越这一离开,又在寒风中吹了几个时辰才到家,病的也就更严重了。
李清欢毫不知情,依旧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这日,天气晴朗,郑秀儿又挺着六七个多月的大肚子上山了。
这两三个月,她差不多每天都来李清欢家坐坐,偶尔李清欢煮了鸡汤什么的,也都会特意给她留一碗,所以郑秀儿的脸色比刚开始怀孕那会可好看多了,人也不再是像光竹竿一样瘦弱不堪。再加上李清欢之前和杨寡妇的约定,郑秀儿在家中没有之前那般劳累,身子大了,杨寡妇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刻薄待她,人也精神了许多。
郑秀儿来时,李清欢想起那日与郑大夫说的话,便又建议郑秀儿回去让郑大夫去她家好好看看李长生,顺便开点药好好调养一番,这样到了冬天容易犯病的季节,就可以尽量避免犯病了。
郑秀儿颇感为难,他们家条件不好,如今听了李清欢的那些建议,她夫君已经甚少犯病了,所以想无缘无故的让杨寡妇拿银子出来给李长生看病,只怕就算杨寡妇肯,快要出嫁的小姑子也会有意见。但一想到自己的夫君,郑秀儿还是点头说,回去跟杨寡妇商量商量。
李清欢知道她为难,也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不过这事也不是她一个外人能去说的。她不是救世主,能帮则帮,不能帮的她也没办法。
郑秀儿将这事回去一说,杨寡妇果然不肯同意。她觉得既然自己儿子的病能控制住,还去花那个钱看病,不是多此一举吗?再加上李美丽在一旁添油加醋,杨寡妇就更加不肯同意了。
郑秀儿觉得李清欢既然特意交代了,自然是没有错的。依旧不肯放弃的道:“娘,清欢妹子说了,开些调养的药要不了多少银子的,长生他是您唯一的儿子,您就不盼他病好吗?
杨寡妇听闻,又犹豫了起来。
李美丽却上前“呸”了一声道:“我看你才是不盼我阿哥好,莫名其妙的让阿哥喝什么汤药。我说嫂子,你成天清欢妹子说,清欢妹子说的。我看你是被她忽悠了吧!她又不是大夫,她能知道什么?再说了那郑大夫的药若是有效,为何看了阿哥这么多年都不见他治好阿哥?我看分明就是李清欢那个小贱人和郑大夫联合起来,想坑我们家的银子,你也太傻了。”
李美丽又接着对杨寡妇道:“娘,我这几天瞧着小贱人与那郑大夫走的可勤了。有时候两人还一起说说笑笑呢!我看八成是她和郑大夫联合起来,想坑我们家的银子才这么说的。再说了,阿哥现在好好的,哪有人没事去买药吃,这不是给自己找晦气么?现在可是快过年了,家里要买的东西还多着呢!”
杨寡妇顿时又觉得女儿说的不错,本来大过年的就忌讳寻医问药,可郑秀儿却让她没事花银子买药回来,这不是找晦气是什么?
李美丽见她娘果然被她说动了,又接着道:“娘,我看嫂子天天的一上山就是半天,也没见她学什么新东西回来,八成是李清欢故意让她上山偷懒去了。依我看,这拿银子的事,就是李清欢的主意。您可别忘了,那小贱人贼着呢!”
郑秀儿听闻,顿时感到委屈起来。
她上山去,确实是李清欢让她休息着,可她说的拿银子是给夫君看病啊!怎么到了小姑子的口中,就变成她想偷拿银子与李清欢分赃了?再者,这个家有多少银子,她虽没看到却也大概知道。李清欢家有多少银子,她更是一清二楚,人家都想着怎么赚钱,哪里有时间惦记他们家这点碎银子啊!
不过杨寡妇可不会这么想。她反而觉得女儿分析的很有道理,因此郑秀儿还来不解释,便见杨寡妇狠狠的瞪着她道:“我看你是跟那狐媚子在一起久了,都知道打自个家里的主意了。”
郑秀儿大呼冤枉。“娘,人家有养活自己的本事,哪里需要打我们家的主意。娘,您还是别听美丽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