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的新班主任给我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行事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
做事很讲原则,说一不二,别看说话慢声细语,但是人家吐口吐沫就是钉,诚信二字做得表里如一。
他跟我们说,他从来不觉得我们自费来上学是因为智商不够,相反,是因为比别人聪明的早,当别的小孩都傻了吧唧的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的时候,我们就自作主张的开始不理会老师这码事儿了,想玩就玩,想睡就睡。这样的学生,智商和情商成正比,很好调教。他说他带过无数个,最后都成材了,他希望我们不要砸了他的招牌,因为那样太不讲究了。
他说的这话又引起了我们的一片笑声,这是他的风格。本来挺严肃的事儿他愣是说得很好笑,而他自己还是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们。
也许真的都受到了他的感染,觉得自己确实是一块尚未雕琢的璞玉,上了高中就是到展露头角的时候了,所以第一次月考,我们班的成绩居然在全年组十五个班里占住了中等,这让我们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自费班级一共三个,那两个可是稳占住倒数一二啊!
有了这个基础,我们就更加起劲儿了,觉得老班真就是伯乐,而我们,自然就是一群不屑于证明自己的千里马。
高中的生活过得比初中充实得很多,最起码我们终于上到了传说中的体育课。一班和二班刚好一起上课,踢了几次球之后,我跟房罡也渐渐成为了朋友。李儒在我的影响下,也和房罡握手言和,不过他俩见面还是会针锋相对,主要是因为李儒是后卫,而房罡是前锋。
关于陈蕊,我和房罡很默契的谁都没有提起。我和她见面也就是打个招呼,渐渐的,我觉得我俩陌生了起来,再也找不回曾经的那份纯真。除了相视而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吧,现在的她依然是女学霸。我虽然不是学渣,但是跟她的差距也越来越大,她傲视群雄的稳稳占据着年级前三名,不动如山。
时间好像流水一样,奔腾不息,又没什么滋味儿。我本以为高中会就这样渐渐的从指间流逝,没想到期中试考完,我们学校发生了一件震惊全校的大事儿。
高三年级有个女生在课间操的时候从教学楼顶跳了下去!众目睽睽之下摔得不成人形!
那个女生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儿,穿着一身白裙,好像一只白色的蝴蝶一样从天空嘭的一声砸到了地上,一大片鲜血洇红了她的长裙,她整个人摔得很长很长,因为腰摔断了,把人给拉长了。
操场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女生的尖叫声响彻云霄。还有几个当场吓晕,一时间师生们乱成一团。
毕竟长这么大谁见过这场面啊,女老师都差点崩溃。而这位学姐刚好摔死在教学楼主门的门口,一米六的她愣是抻成一米八,横着这么一拦,就算学校领导想组织学生回到教学楼那都费了劲了。
教学楼一共三个门,除了楼中间最大的正门之外,两侧还有两个旁门。
最后我们终于在老师们的轰赶下从两个小旁门回到了各自的班级。女生们像鹌鹑一样抱在一起,而男生则满脸凝重,谁都没心情多说一句话,李儒除外!
“水哥,这怎么回事儿啊?”李儒小声的问我。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吗,问他:“啥意思啊?我咋知道怎么回事儿,跳楼没看明白吗?”
李儒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明白是跳楼了。我艹,刚才我还特意上前面看一眼,太吓人了,整个人摔成长虫了,那腰抻的,跟尼玛蛇似的,胳膊腿儿都跟不是她的一样,完全零碎了。脑瓜子也摔裂了,我都看见淌出白色的脑浆子了……”
“别恶心人了。”我赶紧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没看出来,你胆子还挺大啊,还敢往前凑合呢?”
李儒一脸懊悔的说:“我要是知道摔得不成人形了,我哪敢上去看啊。我那是没反应过来能摔死人,当时脑抽了,以为还有得救!结果……唉!你说以后还咋从正门走了,这不坑哥呢么?”
“你怕啥呀?”我问他:“信不信一会儿放学前就能收拾干净?”
李儒撇撇嘴,说:“收拾干净是一回事儿,我从那门走,我肯定会想起她来,这是另外一回事儿。你说她好好的干嘛寻死呢?她不会变成鬼吓唬人吧?”
“我怎么知道?”我跟李儒说:“我猜啊,不是因为感情问题就是因为学习问题,头两天刚考完期中试,没准儿是成绩不好,一时想不开。毕竟都高三了,马上要高考了么……”
跳楼风波直接导致的后果是我们学校的晚自习被取消,主门被封闭。上下学只能走旁门。对于我们来说,这位学姐惊天一跳的意义堪比屈原大爷。一个让我们有了端午假期,一个让我们取消了晚自习。
我对学姐死因的猜测后来被证实全都猜错。她学习很好,期中考试也考了个年级前五十,上重本不成问题。并且家教很严,她也很本分,根本没有处对象。所以对于她的死因,也就彻底成了谜。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家人、老师还有同学没有一个人想明白为什么她会跳楼。
学校怎么把这事儿给压下来的我们不得而知,据说是赔偿了人家不少的钱。本以为时间会让这件事儿渐渐淡忘,没想到又一个命案将学校直接推上了风口浪尖,这回再也盖不住了,因为学生都要炸窝了……
高二七班一个女生在教室里面上吊了!她放学没有离开教室,而是把门从里面锁上,自己把窗帘系在脖子上……
据说第二天早晨他们班同学打开教室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整张脸乌漆麻黑,舌头伸出老长,并且大小便失禁的一具鲜活的尸体。
诡异之处在于,窗帘根本吊不起来她,她的两条腿还在地上,可人就这么没了……
这件事儿一传出来彻底把学校领导给逼疯了,前波未平后波又起。而且还都是这么吓人的方式,全校都有点儿坐不住了,我也是其中一个。
学校传出来的说法是这个女生本来就内向,前段时间跳楼事件对她刺激挺大的,结果自己也一时没想开,了结的生命。
对于这种说法我将信将疑。直觉告诉我事情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试想一下,她得下多大的决心,在完全可以站起来就活命的情况下,半蜷着腿的被吊死?
本着八卦的心态我问了一下胡飞雪,此时她早就回来了,跟蟒清如一人占据半壁江山,我两个膀子被她俩的阴气缭绕得跟得了风湿似的。
我本来是想问胡飞雪为啥接二连三的死了两个女生,可她却跟我说她上哪儿知道去。生死薄不在她手,上面谁多少寿数她又不知道。
相比之下还是蟒清如比较温柔体贴,她明白了我是什么意思,跟我说也许是巧合,未必有鬼魅作祟,毕竟在学校这么长时间,她没发现什么异常。
胡飞雪反过来嘲笑我,让我一天天的不要神神叨叨的,很正常的意外事件,非要牵扯到鬼神身上,这不是魔怔么。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个狐仙一个蛇精跟我说不要神神叨叨的犯魔怔……其实这就挺魔怔的!
不过我还是很听她们的话,让自己把这事儿归为意外案件。如果我不碰上郑婆婆的话,我真就会这么做了。
遇见郑婆婆的时候刚好是高二的那个女生死后一个星期,下午放学的时候,我跟李儒往学校外面走,郑婆婆刚好从一辆马自达上面下来,那是我们大校长的车。
别看郑婆婆岁数不小,可眼神怪好使的,一眼就瞧见了我,冲我笑着打了个招呼,我赶忙凑过去跟她聊了几句。
跟她这么热乎,一来是因为她当初帮我做过戏。再一个,她一出马,那这事儿好像就有点儿要往邪门儿了走。
当初老曹被蟒清如上身,不就是她出面解决的么?
郑婆婆这回带来的可不是那个白胡子老狐仙儿,而是一排鬼气森森的鬼仙。清风烟魂都有,一个个身上都黑雾缭绕,青面獠牙,不苟言笑。大白天的看着就瘆人,这要是晚上见了,必然吓尿。
我向郑婆婆打听她这次来是做什么的。
郑婆婆告诉我,今天晚上她要处理个事儿,处理好了,这次跳楼和上吊的事儿就能平安过去,不会在死人了。处理不好,那学校肯定还会出意外。
说这话的时候,郑婆婆趴在我耳边,只让我一个人听见。
我挺感谢她对我的信任的。不过她话锋一转,又跟我说:“小小儿,这次的事儿挺大扯的,你的老仙儿最好能在一旁助助力。因为你仙家道行都不低,有他们帮忙,那会好很多。”
我很为难的告诉她,我还没出马呢,老仙儿都不在身边,就俩报马也都走不开,爱莫能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