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正午,艳阳高照,一道道斜洒进室内的阳光点染着温泉旁一圈圈明亮的水汪,在室内架起了一弧弧清淡的、暧昧的彩虹。
东方不败依旧搭着法海的肩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法海却看向自己被水珠沾湿的肩膀,略略皱了皱眉,忽然侧身,快步离开这个氤氲着热腾腾的温泉水的木屋。
东方不败随着法海到院中的石桥边坐下,看他故意背对着宅子,双腿盘起、坐得端端正正,好笑地摇了摇头,蜷起一条腿,随意挥洒开湿漉漉的红袍,坐在他身侧,挑眉问:“和尚,你不是来收妖的吧?”
法海端正着坐禅的姿势,微微转头:“贫僧还不知道如何称呼施主。”
“东方。”
法海正色道:“东方施主,贫僧此来,并不为那两条蛇妖,贫僧只是想看看东方公子那日用来刺杀贫僧的那几枚金针。”
东方不败闻言,指尖一动,七枚流转着佛光的金针转入指尖,东方不败将其送到法海眼前,却在他要取的瞬间陡然收手:“你刚刚说——刺杀?”
法海无所谓般地收回取针的手,依旧端正地放在膝上:“那日若贫僧稍分了一刻神,只怕已经是东方公子针下之魂。”
这和尚太刻板,这么逗没意思。东方不败也想知道这几枚金针的奥秘,便很干脆地将针递给他,却道:“和尚,至今为止,只有你一人从我的针下逃过一死。”
“是吗?那还真是贫僧的荣幸。”法海声调不变,细看金针,只见其上浮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抬手,凝眸,“佛眼释迦,无隐无遁,破!”
随着法海的大喝,金针上的光芒陡然耀眼了千倍,流光炽烈,温软得宛若一个小小的太阳,东方不败不禁问道:“这是何物?你做了什么?”
法海将金针还给他,行了个佛礼,才道:“贫僧只是解除了其上的障眼法罢了,蜘蛛的佛珠已经被金针所化,看来这串佛珠跟东方施主有缘。”
东方不败将金针收回,注意力却被法海话中的两个字吸引:“你说‘蜘蛛’?”
法海俊眉微敛,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串佛珠原本属于一只蜘蛛精,贫僧误收了它,造下了孽障。”
察觉到他话中又些许的隐瞒,东方不败一振衣襟,靠近他,俊秀的眉眼挑着,逼迫着,却也无意识地蛊惑着:“和尚,说清楚些,我可不习惯糊里糊涂地享用嗟来之食。”
法海皱眉看他,忽然道:“此事说来话长。”
东方不败挑眉:“无妨,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法海却面露些许的不赞同,刚硬如剑的目光滞留在东方鲜红的衣襟之上,良久才皱眉道:“东方施主,春寒料峭,你或许该先回房换身衣服。”
“你关心我?”东方不败敛起长长的红袖,复杂的目光在其上流连了良久,才放下道,“既然你关心我,那早些说完,我早些进去更衣。”
“你……”法海对着他明艳灿烂的微笑,忽然无言,只得摇着头将自己与那只蜘蛛精的孽缘讲了一遍,末了,叹气道,“我废了它的修为,须得还给它。”
东方不败把玩着金针,宛若不经意问道:“佛珠已经被我的金针所化,你要拿什么还给它?”
法海已经想到了弥补之法:“昆仑山有灵芝仙草,不但可以医死人、肉白骨,还可以长百年修为。”
“那样的东西,只怕很难弄到手吧?”东方不败懒散地侧身躺下,闪着流光的金针好似不经意地点在唇边,似是亲吻,又似是单纯地挑逗。
法海不禁静静凝望着这一幕,目光长久地滞留在东方的唇边:大概是因为全身湿透,饱满的唇瓣有些微微发白,却更衬得金针之上的佛光绚烂逼人,一如这个一身红衣的美貌男子……佛光璀璨,不觉间,波光荡漾的荷花池之上划开了一道七色彩虹。
彩虹的艳光映的得道高僧的侧脸白若圣洁,法海久久地、如禁锢般地凝视着金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烙印在他心中的,到底是那枚金针,还是那双线条完美、透着些许单薄脆弱的青色的唇瓣。
东方不败享受着佛光的温暖,半闭着眼睛,喃语道:“和尚,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法海一怔,仿佛被抓住了小辫子似的,不由自主地心虚低头,敛神收心:“此事不劳施主费心,先过后功亦是功德无量,贫僧会自行解决。”说完,陡然起身,拂尘一甩,白衣踏云,东方不败倚在荷花池边,看着他腾云驾雾,忽然一袖扫过,两枚闪着佛光的金针直刺法海——
法海本想以拂尘将针扫开,可是其上的佛光让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一顿,东方不败看准这个契机,指尖一拧,两枚金针转了方向,齐齐捆上那雪白的拂尘,东方不败借着拂尘之力腾上半空,张开衣袖宛若一只鲜艳的大鸟,享受着迎面而来的徐徐春风:“腾云驾雾,果然不错!怪不得古往今来那么多人想要得道成仙。”
法海只能收紧拂尘,皱眉呵斥道:“等等,我放你下去——如果一会你的针线撑不住,你会摔死的!”
“哼,是吗?”东方不败运起丹田内充盈的内力——或者说是法力、佛珠的法力,振臂一挥,如灵燕般划到法海身前,红线反而紧紧牵引住了拂尘,东方一边加速一边转头,似笑非笑,“和尚,同样的话还给你,抓紧了,小心别摔死了!”
法海震惊地看着他越滑越快,宛若轻燕般点云划风,上上下下,轻轻点点,与其说是乘法云赶路,不如说是漂浮在半空享受着晴朗的天气和清甜的空气。
东方不败半闭着双眸,滑过白府滑过箭桥之后的小山,不经意地转头看,就见那只和尚宛若愣住了一般,像只木偶似的被自己牵引着拉走,雪白的袈裟涨成了一片洁白的大风筝,其上映着一轮圆圆的日晕,好看得很——东方不败笑问:“和尚,还是你来带路吧。”
“为何?”法海宛若被人打断了沉思般,陡然睁大了双目。
红袖一划,东方不败毫无内疚地承认道:“因为,我不知道昆仑山在什么方向。”
“……你!”法海这才意识到被人耍了,顿露忿色,却又无法责怪,只得几个飞踏上前,看清云雾,转移方向,待拂尘与红线再次凝成笔直的一道时,法海才侧身问道,“你为何要去昆仑山?”
“我不吃莫名其妙的嗟来之食。”佛珠助长了他的功力,甚至远远不止功力——但是,他也不屑去抢一只蜘蛛精的东西。
法海无言,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看着远处隐隐可见的群山,默念法咒,加快速度——再快些,应该能在入夜前赶回菩提树下。
速度更快,徐风变为劲风,刮在脸上颇有些刺人,穿着一身湿漉漉的长衫,更觉无比冰寒。东方不败正想运功取暖,忽见法海的拂尘收收放放转了几下,红线被牵引着与拂尘奇高,法海如风帆般的袈裟正好挡住了东方不败的身体,顿时寒风消散,东方不败看着前方刚毅的身影,唇边不禁露出一丝浅笑:这个和尚,虽然古板,但确实还有点儿意思。
远处忽然传来悠长的鹤鸣,低头可见一潭如碧如玉的池水,法海牵引着拂尘下降:“到了。”
昆仑山巅乃人间仙境,周围雾气缭绕,将碧潭烘托得如蓝宝石般神秘莫测,东方不败凝眸向碧潭中央看去,只见潭中升上一枚天然石柱,其上有一株灵芝草一般的草药,草药周围盘旋着一只体态修长的白鹤,鸣叫着,盘旋着,仿佛在警告着入侵者。
法海拂尘一甩,揖着佛礼向前一步,朗声道:“仙翁,法海身陷劫障,特来求仙芝一用,望仙翁允许!”
一阵清风从远方旋来,仙鹤长鸣一声,忽然衔下仙芝,振翅送到法海跟前,法海接过仙芝,谢道:“多谢仙翁相助。”
仙鹤再次长嘶一身,向着远方振翅而去。
东方不败忽然上前,睨着眼儿道:“这就拿到了?”
法海将仙芝收入袖中,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就是如此,劳烦施主担心了。”
法海便要驾云,东方不败忽然红袖一挡,拦下法海,挑眉道:“和尚,既然如此容易,为何你不早早来取?”
法海不解:“施主何意?”
“不但可以医死人、肉白骨,还可以长百年功力,不是你说的吗?”
法海明了,不禁摇头叹道:“施主,出家人清修只为弘扬佛理、斩妖除魔、普度众生,若心怀自私之念,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为害天下,还不若做个碌碌无为的平凡人。”
东方不败眯起了凌厉的双目,仰首问:“是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法海施施然上前,牵起依旧连着红线的拂尘,踏上云霄:“施主,天色已暗,注意安全!”
天边的火烧云绚烂着,染红了大半的天空,天际之下,一白一红两道身影乘风而游,如影随形。半个时辰后,两人降落于一颗茂盛的菩提树下,一手拨开碧翠的菩提叶,东方不败四下查找:“和尚,你说的蜘蛛呢?”
法海掐指一算,陡然皱眉:“蜘蛛不见了——不好,它被人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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