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到对万象因果仪的了解,孙武当然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不曾看过这东西的相关文献,在接触虚江子的记忆之前,他甚至就连万象因果仪之名都没听过,然而,发动这古怪机械时,脑中不住涌现的画面,使他得到了第一手数据。
白虎一族将它当成是许愿机,这真是一个很大的误会,不晓得是怎样以讹传讹,最后偏离事实这么远,如果照刚才脑内所出现的画面来看,万象因果仪当初在始祖之人的手上,似乎是种园艺道具,能够大范围改变地貌,还附加一些不切实际的小用途。
不得不说,当初四灵之民的先祖瓜分家产,白虎一族得到这台万象因果仪,确实不是没道理的,因为白虎一族预备居于荒漠之内,万象因果仪能够化沧海为桑田,如果运用得好,比什么超级破坏兵器都更好用,更有益处。可惜,初祖之后,白虎一族的代代子孙,似乎演化成连脑浆都是肌‘肉’的莽汉,这一台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机械,就此被弃置、遗忘在地下深处,直至此刻。
「……我想,也不完全是忘记吧,我刚才尝试的感觉,这玩意儿要发动,耗能巨大,正常情形下是不可能发动起来的。」孙武皱眉想了想,道:「恐怕把所有白虎族人的血‘肉’献上,都只能启动,撑不了多久,唔,这样说也怪,那当初设计这个东西,是预备用什么当能量源的?」
孙武想不出的技术问题,专家却是了然于心,小殇伸手往远方指了指,正是楼兰遗迹的方位,孙武登时领悟,恐怕也只有楼兰那样的科技实力,以整个都市的全部能量来支持,才能够发挥万象因果仪的真正效力,如此说来,难怪四灵之民中,白虎和楼兰会世代‘交’好,只不过后人不知其所以然,这才打打和和,‘弄’成后来那样。
无论如何,看着眼前一片绿草如荫,百‘花’争放的美丽景‘色’,虚江子、拓拔小月都是一副说不出的感动表情,这种生机盎然的绿野景‘色’,对域外民族而言,绝对是神明的恩赐,如果能早点发现万象因果仪的这个妙用,如果能早点使用,今天的域外肯定会很不一样。
小殇对这片景‘色’视若无睹,所关心的重点只有一个,就是孙武刚刚语焉不详的一句话。
「喂,你刚刚说,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小用途?那是什么?」
「呃,这个……」
孙武抓抓头,正思索该如何解释,旁边的姗拉朵用力嗅了两下,皱眉道:「等等,这空气不对……」
听见这句话,众人第一个担心的,就是空气中有毒,不过事实似乎并非如此,姗拉朵吸了两口气后,目中‘精’芒大盛,望向周围的植被,仔细确认里头的一‘花’、一草、一木,并很快有了答案。
「好厉害!这些植物不是我们现今世界的生物,至少……不完全相同,有些外观看似一样,却散发着不同的气味,组合起来……有‘药’用效果喔,虽然还没法确定,但说不准……呼吸这里的空气,可以治疗那种怪病。」
专业人士亲口做出的鉴定,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若这判断是真,那万象因果仪虽然说不上有许愿功能,却也能依照用户的需求,制造出特定的植物出来,难怪会被误当成许愿机,光是这种功能,万象因果仪的实用价值就在七大超级法宝之上,绝不是什么不切实际的小用途,只是……
「唔,修正一下。」姗拉朵摇头道:「浓度太淡了,要靠单纯呼吸这些空气来治病,就算没有几十年,也要十几年,反正三五年内是绝不可能的,喂,小子,有一就有二,横竖你刚才搞了一次,身体也不像有什么伤害,等一下喘口气,就去发动第二次,把这片绿野的面积再扩大一倍,那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这个……有难度。」孙武苦笑道:「刚才使用中的感应,万象因果仪每次启动后,都要‘花’上一段时间休眠整备,更何况目前的机械,根本是个残缺的不完整版,勉强发动一次,很多零件又受损坏,七七八八算上去,恐怕……」
「恐怕三五个月内不能用?」姗拉朵抓抓头发,扼腕道:「太可惜了,早知道这玩意儿真的有用,才不把愿望‘花’在治病这么‘浪’费的项目上,应该能许其他更惊人的愿望啊!现在只好等上几个月了,嘿,不会要等上三五年那么久吧?」
「不会……因为确实的数据是一甲子。」孙武道:「五十九年零十个月又七天,这段时间内,是无法启动的。」
姗拉朵、任徜徉同声惊呼,表情活像是有什么美梦破碎了,虚江子和拓拔小月却一起摇头,脑里只想着同一件事:果然是不切实际的小用途。
「呃,其实呢,我刚刚有点意外发现,不过不知道该怎么说……」孙武笑得尴尬,因为这件事确实不好启齿,让他格外心虚,短暂考虑了一下,他直接用事实来说明,双手在轮椅的扶手上一按,竟然站了起来。
虽说所有人都知道,孙武需要轮椅的残障状态只是一时,不会长久持续下去,不过他突然之间离奇康复,从轮椅上站起来,这别说旁人,就连小殇都吓了一跳。
孙武也是才发现不久,而当众人的质疑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只能歉然笑道:「这个……我想……就是一点不切实际的小惊喜。」
这个惊喜不大,不过就是把一段时间后会自然发生的事给提前了,但对于几名心有不甘的人来说,他们相当后悔刚才没有抢着上前许愿。
荒漠中的白虎秘窟,就此成为绿荫繁‘花’的仙境,从本来的一片虚无,变成生机盎然,似是告慰亡灵,也彷佛象征着新生,不管是对域外,或是对白虎遗民,这都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狼司祭在战后不知所踪,缺少她的协助,要制作治疗瘟疫的疫苗,难度颇高,这一片绿地所释放出的气体,能够治疗瘟疫,虽然单纯这样吸气治疗,耗时极久,但有姗拉朵在,自然有办法把这些微薄的东西,聚合萃取,千百倍地‘精’练,制作成真正的疫苗,域外的一场大祸,到此算是解决了。
事情既了,众人急急忙忙离开白虎秘窟。荒漠骤‘成’人间仙境,必然引人注目,虚江子必须立刻做出布署,否则马上就会掀起事端,一行人全速赶回龟兹,路上孙武想着许多问题。
梁山泊毁灭后,老爹、姊姊,暂时下落不明,但其他的人却都还在龟兹,胡燕徒、李慕白之所以留下,没有跟着姊姊一同离开,很大成份上就是为了看管这些脱出牢笼的原梁山泊住民,据说,他们每个人的体内,都被天魔以魔‘门’密法植入真气,一经引动,或是有如身遭千刀万剐,痛楚难当,或是立刻炸成碎片,再是厉害不过,所以这么多年来始终服服贴贴,不敢‘乱’来。
如今,天魔虽然远去,那道箝制真气却仍存在体内,每个人都是心中忐忑,生怕哪天有命睡觉,没命起‘床’,轰然一声就粉身碎骨,胡李两人留下,预备与姗拉朵合作,解开他们身上的禁制,条件是不得为非作歹。
狼司祭早就不见踪影,是最早一批的失踪人口,以常理推测,与天魔在一起的机会很高;纳兰元蝶在虚河子身亡当日,就独自踏上归途,立场与众人有别的她,没什么理由在此多留。
妃怜袖仍处于失神状态,这是最让孙武伤脑筋的一件事,于情于理,自己不能抛下妃怜袖,就这么跑回中土去,但该怎么让她振作起来,这件事却全无方向可言,更糗的是,孙武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立场去关心,毕竟以身分来说,自己不过是她的一个「朋友」,什么别的都说不上,她在龟兹自有师伯、族人可以照料,轮不到自己。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人也离奇失踪了,就是羽宝簪。之前孙武对羽宝簪,总是感谢中带着三分戒心,觉得她和魔‘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似乎不能违抗魔‘门’上层的指令,所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为了魔‘门’的利益来对付自己,不过随着真相揭开,孙武整个羞愧到无地自容,和魔‘门’最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原来就是自己,羽宝簪身上所承担的那些歧视与骂名,实在无辜得很。
清醒之后,孙武很想找羽宝簪道歉,这才得知她一早就像纳兰元蝶那样飘然而去,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想来……随着魔‘门’复出,多年来一直作为掩体的万紫楼,势将有大变动,羽宝簪这个看似位高的万紫楼少主,也接到了新指令,这才不告而别。
「……希望下次再见到宝姑娘的时候,彼此不是敌人。」孙武这么由衷祈祷着,不料小殇从旁‘插’来一句,「你的反应真奇怪,照一般的男主角戏路,你应该要恨她一直瞒你、骗你,起码恨她个二十年,怎么还一副对不起她的表情?」
「得了吧?如果照一般的男主角戏路,宝姑娘现在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要远走天涯了。那种路不是我们这边的路,我这边的道理很简单,有了误会就要道歉,不要因为面子或尊严,遗憾十几年。」
孙武简单响应了小殇的挑衅,只是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后头的事情来得那么快,一行人还没回到龟兹,就有人冲出来报信。在域外的东方边境,距离月牙关不远处,发生了血腥屠杀,有十几具尸体,散落在方圆数百米内,都是残缺尸块,而且找遍这几百米,都无法把尸体拼凑完整。
那里不属于龟兹的国土,像这种普通的凶杀案,于理更不至于惊动龟兹国王,但武沧澜遣人击毁梁山泊之后,域外各部族的情报单位都成了惊弓之鸟,有点什么不寻常的事情,立刻往上呈报。
在情报人员的眼中,这件事主要的怪异处,就是碎尸散落不全,没法找齐整个尸身,显然凶手行凶之后,还把部分尸块拎走,至于目的是什么,谁也说不准,可以归类在变态行凶一类的案件。那地方邻近月牙关,中土部队时常出关‘骚’扰,各部族为求安全,从不靠近那里,这十几个人到底是怎么死在那里的,也很让人费解。
不过,那个诡异的地点,却让孙武想起了一点,连忙望向小殇,从小殇那边得到了一下肯定的点头。
「……桑德族?」
孙武怎么都不会忘记,这个深藏在地底下的‘阴’暗部族,他们本是玄武一族的奴仆,自玄武灭族后,就在域外各处的地底到处迁徙,躲避其他人的耳目,完全成为了传说中的部族,若非机缘巧合,当初也不会在地底遇到他们。
碰上桑德族,这是孙武等人域外之行的,因为这番奇遇,他们知道了有关始祖之人的秘密,在后来接触楼兰、白虎两族的人事时,能够有最正确的基本认知,现在听到那个地区出事,两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桑德族内有变。
桑德族的战力不强,若是碰到什么很厉害的侵略力量,他们肯定无法抵挡,这个部族平日居于地底,与外界完全断绝往来,当然也不会结仇,若算起被人袭击的理由,那肯定就是怀璧其罪。
始祖之人的存在,虽然堪称惊天之秘,但却没有实际价值,横竖没人相信,连当做丑闻来用的意义都没有,就算到中土逢人便说,大武王朝的祖先来自天外,非我族类,除了惹人讪笑,就不会有什么别的效果,因此,袭击桑德族的凶手,其目标肯定是桑德族内的另一重宝。
阿鼻血!
始祖之人的血液,天妖无敌神话的根源,如果说孙武还一度对这神话有所怀疑,在经历了与虚河子的殊死决战后,他已经非常清楚阿鼻血的威力。
源自始祖之人的血液,这条血脉经过杂‘交’,诞生四灵之民,血液中蕴含着强大力量与无限可能,当这血液与寻常人体结合,能够瞬间强化‘肉’体,开发潜能,如果是和四灵之民相结合,爆发出来的力量更是无可估计,虚河子就是最好的例子,濒死的他服下阿鼻血之后,伤员尽愈,无敌,所展‘露’的力量之强,从所未见,透过他的模样,依稀能想象当年天妖横扫中土的神威。
天妖当初是怎么取得阿鼻血的?此事至今仍是一个谜,不过目前仅剩的阿鼻血,被封存在桑德族内,原有的封印只有四灵之民能够打开,而桑德族非四灵之属,多年来只能望着重宝眼馋,后来西‘门’朱‘玉’造访域外,巧舌如簧,骗得桑德族人让他去解开封印,趁机胡搞,在原有结界之外,另外又加上一层结界,专‘门’阻挡四灵之民,真正搞成一拍两散,从此之后,谁也开不了阿鼻血的封印。
西‘门’朱‘玉’如此恶搞,桑德族人本该恨他入骨,但他三寸不烂之舌的威力,犹胜手中的天绝剑,一番歪理胡扯之后,竟哄得桑德族人欢天喜地,开开心心恭送他离开,较诸之前虚江子被追砍得浑身是血的待遇,不啻云泥之别。姑且不论西‘门’朱‘玉’骗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他生前算无遗策,既然布下了结界,照理就很难被人破解,但如果桑德族出事……
「小殇,妳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孙武的声音不太确定,心里却有一个很糟的答案。
以路线来看,桑德族所在位置,是回归中土的正常路线,通常要回中土的人,都会经过那里,老爹、凤婕日前已动身返回中土,凤婕当然不可能跑到桑德族大开杀戒,但老爹……
照理说,阿鼻血藏于桑德族一事,还有桑德族的所在位置,只怕老爹早就知道,若真有意夺取阿鼻血,没理由等到今天。然而,在梁山泊坠毁之前,老爹的自我定位一直是当好人,天魔破封之后的反应是怎样,那就难说得很,搞不好他就是用血洗桑德族来当出关祭礼也未可知。
要是阿鼻血落在天魔手里,那个后果……
稍加想象,孙武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吃力,不过,空想无益,一切只能眼见为凭,基于这份担忧,孙武什么别的都不敢想,甚至还没踏进龟兹王城,就要求离开,想要尽快赶去桑德族探看。
小殇道:「这样就走?舍得你的初恋情人?」
孙武低声道:「她在这里疗养,有虚江子前辈和任兄照应,比跟着我们到处跑更好,而且,别用初恋情人这个字眼啦,我都还没有告白成功咧。」
小殇道:「我晓得,只是不想提这件事来刺‘激’你而已,你自己要提,我就没有办法啦。」
「谢谢妳喔,妳还真是体贴。」
「下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别用这么哀怨的媳‘妇’脸,我或许会比较高兴。」
孙武简单回了一句,没想到又有新的惊喜发生,龟兹王城内传来最新的消息,有一名贵客秘密来到域外,预备会见阿古布拉王,这个意外到来的贵客,赫然就是同盟会现今的实质领导者,袁晨锋。
这确实是非常让人意外的贵客,中土战况‘激’烈,同盟会与朝廷半分天下,冲突不断,双方势力‘交’接之地,每日都在开火,袁晨锋代替其师陆云樵坐镇同盟会,指挥调度,应该是现在全中土最忙的人了,怎会突然扔下中土的事务,跑到域外来?
再者,自从同盟会举事后,朝廷对同盟会的首脑人物,均开出天价的悬赏‘花’红,袁晨锋既非绝顶高手,职权之高、担当之重又是无人能及,所以他的悬赏金额甚至尤在其师陆云樵之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了这些悬赏,这段时间以来,刺客前仆后继,让同盟会不胜其扰,袁晨锋多次受伤,几乎无法当众‘露’面,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居然能跑来域外,这就很不可思议了。
孙武奇道:「袁兄,他怎么会……」
使者所报来的理由,是为了先前委托孙武来找寻的能源一事,袁晨锋亲自来龟兹商议,不过,没有人相信这是实话,虽然取得能源事关重大,但孙武在王城之战前已委托羽宝簪用万紫楼的管道传讯回去,通知袁晨锋能源已有下落,照理说他不用在这节骨眼上特意跑来。
疑问深深,好在不怎么难解决,因为袁晨锋脚程甚快,使者又已在王城内等虚江子一日,所以接到这消息后不足半天,袁晨锋一行人便抵达了龟兹王城。
「各位,久违了,你们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毕生未履域外的袁晨锋,对龟兹王城完全陌生,但孙武、任徜徉都是他的旧识,当他被迎入王宫,自然也有一番热闹排场。
一段时间不见,袁晨锋身上也有了些改变,本来这个青年书卷气十足,不动武的时候,像个书生多过剑士,但如今不只白皙的皮肤晒黑,肌‘肉’也变得更为‘精’实,手上、脸上都有轻伤,说明了最近连场血战的‘激’烈,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剽悍之气,已经完全是军人的感觉了。
以袁晨锋的身分,照理不用实际参加战斗,只要在后方大营指挥运筹即可,但他却选择了身先士卒的作风,这不但有别于他那个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的师父,也显示目前的同盟会并不轻松,就连他都不得不上场尽力。
这样的推断,所有人都想得到,也因为如此,袁晨锋的域外之行才更让人不解,他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来,尽管他此行极为低调,甚至没有触碰到域外各部族的情报网,但他此行共有三十多人,每一个均非庸手,全都是同盟会内的高手,武功不凡,集合起来,更是一支菁英劲旅,若非孙武、任徜徉都信得过袁晨锋,还真会以为他是心存不轨,要来奇袭龟兹的。
「袁兄,你怎么会来的?」
孙武见到袁晨锋,确实很有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而袁晨锋也同样带来重要情报。
袁晨锋此行,并不是单纯造访域外,而是奉命前来。以袁晨锋的身分,能够对他下令的当然只有一个,就是同盟会主席陆云樵。
十几天前,正在前线作战的袁晨锋,突然接到陆云樵的命令,让他立即放下手边事务,组织‘精’英战力,前往边关拦截。拦截的目标,是河洛剑派的高手,具体状况陆云樵没有明说,但似乎河洛剑派将在域外有大动作,所以要调集留守中土的派中高手,前往域外赴援,袁晨锋则受命将这支援军截住,一个也不许放出月牙关去。
同盟会的组成,两大圣宗的弟子合计过半,慈航静殿、河洛剑派在同盟会有绝对的影响力,但……反之亦然,在某些情形下,同盟会一样能以盟主的角‘色’,反过来向两大圣宗施压,这样的情形虽然极为罕见,却不是没有,此次袁晨锋便是如此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地率队在月牙关外数十里处现身,拦截住河洛剑派的援军。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这些手段‘交’错运用下,河洛剑派的援军被截下,一步都不曾踏出月牙关,终于使得虚河子在王城之战中孤立无援,间接令他功败垂成。
「……幸好河洛剑派的前辈都很明理,接受了我的劝解,撤退回去,要不然就很头痛了……」袁晨锋苦笑道:「我追随师父多年,他很难得下这样的死命令,这次他下令时说得明白,若是遇到反抗,不计代价、不问过程,全体就地歼灭了……眼下中土战事方酣,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纵使成功,也大伤同盟会的元气,事后的负面影响更是难以估计,幸好,事情圆满收场,没有走到这一步。」
同盟会支持龟兹,阻止虚河子‘阴’谋一事,居然是陆云樵亲自下令,这让孙武大为震惊。以同盟会如今焦头烂额的情势,要缓出手来阻截河洛剑派的援兵,甚至不惜发生流血冲突,也绝不让河洛剑派一人出关,这绝对是天大的人情,因为只要情势发展一个不对,袁晨锋与河洛剑派爆发流血冲突,消息传开,就可能动摇同盟会的根本,让所有河洛子弟起叛意。
当日王城一战,幕后居然还有这许多牵连,战线拉到千里之外的中土,孙武想起来都觉得复杂,自己只懂得闷着头往前冲,哪想到这些算计?至于陆云樵为何下这种命令?现在想不太通,但王城一战,陆云樵与天魔双双现身,重创魔狼群,既然本人都到场了,命令徒弟率队阻截敌人,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袁兄,为什么你们同盟会要……」
「我也不明白,为何恩师要我‘插’手此事?但既然是师父的命令,就一定不会有错,为人弟子,只要尽心完成师父的‘交’代即可。」袁晨锋道:「完成此事后,我接到情报,师父在龟兹现身,我担心他需要人手,就把整支队伍一分为四,分批赶往龟兹,我自己率第一支队伍先行,希望能尽早抵达龟兹,想不到……路上遭遇敌人刺杀。」
在当今中土名人的刺杀榜上,袁晨锋绝对排列首位,别说到了域外荒漠,哪怕跑到天边,都会有人为赏金追杀过去,他在域外碰到刺杀,这不奇怪,奇怪的是杀手怎么直到此刻才追上他。能够在域外布下杀阵,敌人实力自然不凡,这一战相当惨烈,袁晨锋的那支小队,除了他之外,全数阵亡,袁晨锋也伤得不轻,但总算也全歼来敌。
这么一耽搁,袁晨锋的行程就慢了几天,没能够立刻赶来龟兹,会见陆云樵,在与后头的人马会合后,途中听说空岛坠毁,砸在龟兹王城,心知不妙,立刻做出部署。
袁晨锋道:「我已通令同盟会西方各分舵,就地筹集物资,包括各种粮食、被服、医‘药’,尽速运来龟兹,希望能够帮上一点忙。」
龟兹连串动‘乱’,正是物资最艰困的时候,袁晨锋此举不啻雪中送炭,尤其是同盟会正与朝廷‘激’战,本身也相当困难,在这种时候还将物资赠与龟兹,这份人情实在不轻,光是为了这点,就足以让龟兹举国上下感‘激’万分。
同盟会急需能量,有求于龟兹,但这么一来,龟兹反而先欠了同盟会大大的情,虚江子也不得不心里佩服,暗赞这名后辈手腕高明,日后前程不可限量,龟兹与此人合作,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实在很难说。
「对了,域外接收中土情报有时差,你们或许还不清楚,我刚好把这个最新消息带来。」袁晨锋道:「就在空中岛坠毁后不久,武沧澜命令军部,传令天下,邀我同盟会主席陆云樵、魔‘门’天魔,前往帝都,共商天下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