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梅小姐和陈先生早就办理了正式的结婚手续,不过众所周知的原因,陈先生的家人一直看不起她,在他们台湾人的眼里,大陆媳妇就是低人一等。
生了第二个女儿后,她在婆家越来越没有地位,陈先生对她的态度也日趋冷漠,他有空就出去花天酒地,回到家里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
梅小姐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对于婆家人的所作所为,她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凭着她高傲,强势的个性,自然不甘心屈居于他们的白眼之下。
想当初她费尽心思讨好陈氏兄弟,成功上位成了“二老板娘”,说白了,她就是想通过婚姻来改变普通打工妹的身份,无非就是贪图他们家的钱财。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结婚后就因为生了两个女儿,竟然被他们全家人嫌弃。话说生女儿又不是她的过错,按照中国人的观念,她也不想生两个女儿,可这事不是她能左右的,他们凭什么责怪她呢?
婆家人的冷漠让她非常恼火,她知道这辈子生不了儿子,就别指望他们在情感上能尊重她,痛定思痛,她决定凭着自己的双手,来捞取属于她的财产。
从当初挤走丽玲一事就可以看出,她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既然无法得到他们家的关爱和尊重,那不如利用职务之便多捞点钱,万一哪天被陈先生抛弃了,只要手头上有足够的钱,她以后的生活就可以得到保障。
打定主意后,她不再幻想陈先生能够回心转意,表面上她对他们家人还是客客气气的,暗地里却开始为自己的敛财计划付诸于行动。
财务部和人事部都由她管控,于是她利用工作上的便利,开始巧立名目做假帐,只要是她经手采购的物品,就像以前丽玲的做法那样,她采用少买多报的方式,大肆侵吞公款。
除了工厂采购的必须品外,日常生活中,就连小孩用的尿布,她自己买的水果,纸巾及其它日用品,她都用公帐来报销,所贪得的不义之财,全部存入她的私人帐户中。
陈总管理着深圳和东莞的两家工厂,平时总是两地跑,加之经常出国参展,拜访客户,等,他待在工厂的时间并不多。
工厂的实际管理者是陈总的弟弟,可是他生性贪玩,风流成性,即使当了爸爸后,他依然不改初衷。有空就去一些娱乐场所玩耍,根本无暇顾及工厂的日常事务,因而梅小姐实际上是工厂的管理者,所有事务都由她说了算。
凡是她经手做的假帐,她想怎么捞钱就怎么捞钱,财务部同事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心知肚明。只是碍于她的身份,没有人敢出面指证她。
当然了,梅小姐精明透顶,她在大事面前从不糊涂,深知物极必反的道理。因为陈总并非从不查帐,只是平时查得少而已。
她知道如果假帐做得太离谱,万一哪天碰上陈总查帐,被他发现了帐目上的问题,到时他肯定会找她的麻烦。
为了不让陈总查出她贪污公款的真相,梅小姐便用其它的方式来填补亏空。
她采用的就是拆东墙补西墙的方法,随便找理由处罚员工,或者克扣车间申请的治工具款项,多出来的部分都用来填补她私吞的公款。
那几年,不论是车间工人,还是办公室人员。只要有人违反了厂规,她就让各部门领导三十,五十块地罚款。所罚的款项原本都要入公司的管销成本帐,结果都被她改头换面,入了她的私人帐户。
陈总原本就很少关注底层员工的状况,因此,不管梅小姐处罚员工恶劣到何种程度,他对这些小事都毫不知情。
其他知情的同事碍于梅小姐的特殊身份,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有些人实在受不了她的刻薄管理和随意罚款,无奈之下,他们只得辞职离开了大豪厂,这当中既有办公室人员,也有车间工人。
梅小姐才不在乎人员流动率有多大,这拔离职潮对工厂的运作有没有影响,她也毫不关心,她关心的是每个月进入她帐户中的钱增加了多少。
更何况,那几年在东莞很容易招工,不论是车间工人,还是办公室人员,今天送走了一批,明天就可以招进来另外一批,她从不担心招不到工人。
有些办公室人员不服处罚,盛怒之下,他们便以辞职来要挟上司。
遗憾的是,他们的辞职行为在梅小姐那里根本行不通,只要有人以辞职来抗议罚款,她便讽刺他们说道:“你们谁走都没有关系,只要有我在,这家工厂随时都能运转,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大活人满大街都是,我还会怕你们不成?”听她的口气,好像她就是这家工厂的老板似的。
梅小姐在工厂里的这些经历,柳絮都是后来从同事阿婷那里听来的,尽管她的经历很不光彩,但是她的所做的一切,也代表了少数打工妹想改变命运的一种生活方式。
想起那天在人才市场面试时,梅小姐俊俏的脸上始终挂着亲切的笑容,客客气气地接待每一个求职者,那时她觉得梅小姐应该是一个很有修养,有内涵的管理者。
得知她的经历,以及她在办公室真实的表现后,柳絮的心里不觉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职场中成功的女性,都要像她和洪小姐那样,要么通过排挤,打压同事取得成功,要么通过出卖色相,来讨好老板吗?除了这样的方法,难道就不能正儿八经地凭能力取得成功吗?
看来人性究竟复杂到何种程度,柳絮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