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电影后,一行人走出放映厅,女孩子们兴致都很高。
“这电影很好看啊!”
“哈哈,搞得我也想玩那个地铁打耳光的游戏了。”
田中世晴的朋友们似乎都对这部电影很满意,她们是第一次看,看的时候相当投入,看完后讨论热情也很高。田中世晴已经看过了一遍,第二遍观影的时候主要是观察影片的细节的,虽然没有了头一次观影时的新鲜感受,但是越深入观察越能感觉到导演编剧的匠心,越感觉这部影片的成功不是偶然。
田中世晴看的时候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个大型放映厅,有差不多一百五十个座位,除了头三排没人坐之外,几乎已经坐满,观众以年轻人居多,但也有拖家带口来看的。上座率目测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看到这场景,田中世晴也不怀疑那一百多亿的预测了,的确很有可能达到。
“井下孝美真的好可爱啊,当初看《蓝色生死恋》的时候她饰演女二,我还不那么喜欢她,现在看来我要改变对她的看法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而其它的放映厅电影也要开场了,放的也是《我的野蛮女友》。路过检票口的时候,田中世晴发现,这些新观众手里拿的,也是刚刚发到自己手里的那种自制票。
偷票房么?田中世晴眨了眨眼,心道。
所谓的偷票房,就是一些影院播放电影赚取票价,却并不与发行方分成。这些影院要么没有电影的放映资格,要么虽有放映资格,但是会故意不打印真实的电影票,不录入系统,自己赚取全部票钱。
这种事田中世晴早有过听闻,但是也的确第一次见,一些敢干这种事的都是一些地方偏僻的个人经营的小剧院,天高皇帝远,咨询也不发达,一些远在东京的发行公司也很难获知对方偷票房。就算知道了,可能面对一个荒凉地带的小剧院也懒得把官司打到北海道去,最多写封律师函过去警告一下。
但是这次不同,这里可是东京,还是中央区。而且田中世晴这次来的还是一家颇为有名的连锁大剧院,是著名的电影制作发行公司松日映画旗下的,竟然也做出这种事?实在是令人不解。
想到这儿,田中世晴放慢了脚步,看向售票窗口。
然后转头对朋友说道:“你们等我一会儿行吗?我有点事儿,如果着急的话你们可以先走。”
“啊?怎么了?你要和男人搭讪吗?”
田中世晴没有理他,而是找了一个新的售票窗口,排了队,并且又重新买了一张票。
这次买票的时候,田中世晴睁大眼睛观察,发现售票员在收钱之后,的确打印了一张正儿八经的电影票,但是这张电影票打印出来后,并没有交到自己手上,而是放在了抽屉里。转而给了田中世晴自己的自制手写票。
而那张打印出的电影票,田中世晴眼尖,发现是另一部电影。
这已经不仅仅是偷票房了,而是故意将《我的野蛮女友》的票房转嫁到其它电影上。
田中世晴有些愤慨,虽然她不是电影的发行方,但是作为影评人,她知道这种行为是非常无耻和恶劣的,这就是偷盗和抢劫,也非常打击原创电影人的积极性,都这么做,还有谁会踏实地拍摄原创电影。
更让她气愤的是,为了求证此事,她又多花了1800円。
田中世晴本想当场斥责那个售票员,并要求影院负责人现在立刻出来给个解释,并退还她3600円的票钱,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先不要打草惊蛇的为好。
于是没说话,将票塞进口袋里,默默离开了。
经过检票口的话,检票员会将他们的手写票回收,也就是说连证据都不会有,这家影院为了偷票房可以说是准备完全了。
但是如果不去检票的话,反而可以留下票。也就是说,防得住无心者,防不住有心人。
回到学生住宿的寮屋后,和田中世晴同行的人非常兴奋地在讨论剧情,并且推荐其他的人也去看。而田中世晴则戴上耳机,开始专心地写起了文章。
看了第二遍,田中世晴的确发现了更多有趣的细节,领悟到了主创们在电影中留下的伏笔,能写出更多的剖析文章。就比如说,电影开头的电视新闻:一家五胞胎去当兵,后来电影中真的就出现了五位长相一样的人,分别出现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合——当然,这些人都是由同一人饰演。
再比如说,这部电影虽然是爱情片,但是也有不少科幻元素,只不过这些科幻元素并没有明着摆上台面来,主创们只是在电影中安插了一条暗线,从暗线看这似乎又是个有“穿越”元素的科幻故事。
比如说女主自己写的剧本基本都是穿越故事,这当然可以解释为女主为了弥补前男友死去的遗憾,想要穿越回他出车祸死去的那天。但是后面在天空一闪而过的飞碟和一直苦等树下的老人,似乎也能解释成,这是未来的牵牛来到现在,想要弥补过去的遗憾。
或许,在某个平行世界中,男主一辈子都没等到女孩儿,在那棵树下等待了一生,最终垂垂老矣,所以才选择穿越时空,改变命运。
女主后来的一句台词“我遇见了一个来自未来的人”,似乎也印证着这个观点。
也或许,女主的所谓的前男友正是男主的另一个化身,他穿越回更早的时空和女主恋爱,而所谓的出车祸,不过是坐飞碟回到了原来的时空。
不过导演很聪明的是,这个略带科幻色彩的故事他并没有摆在明面上来,而是用埋伏隐线和暗示的手法向观众提供了另外一个可能,不会太影响观众们的观感。能发现这条暗线的观众会有惊喜,发现不了的也没关系,就当看了一个纯粹的爱情喜剧。
田中世晴这次用散文记叙的手法,记录了自己二刷这部电影的过程,和观影所感,写完以后,浏览了一遍,却总觉得差点什么,于是一时也不着急传真给编辑看,而是随手翻起了杂志报纸。
田中世晴因为自己特约作者的身份,所以经常购买一些电影杂志来看,这不看还行,一看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一份日刊也刊登了一篇影评文章,是关于《我的野蛮女友》的,田中世晴发现,自己在新写的文章中提及的一切,这篇文章都写到了,而且还写得更加深入。
这让她不由得有些焦虑了起来,随着这部电影的大热,写这种剖析文章的人越来越多,既如此,自己写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田中世晴有些焦躁地把那篇文章揉成了团,扔进纸篓,想着既然写不出有新意的文章,干脆就不写了。
这时,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剧院的手写票房,忽然想到:责编让我写一篇和《我的野蛮女友》有关的文章,又没有说非要写影评……偷票房这种事,还是发生在连锁的大剧院,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切入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