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贾爬入丞相府内,范睢威风凛凛,坐于堂上,大声问道:“你知道自己的罪过吗?”
须贾不敢抬头,趴在地上说:“知罪。”
范睢说:“你有几条罪过?”
须贾那里知道范睢心里的想法,不知道范睢给自己捏造几宗罪,又不敢不答,他说:“我的罪过比我的头发还多。”
还挺狡猾。
范睢就知道他答不出来,说道:“你有三条罪过:我生在魏国,祖先坟墓都在魏国,所以我不愿去齐国做官,可是,你认为我与齐王私下接触,在魏齐面前胡说,才使他发怒,这是第一条罪过;魏齐发怒时,我被狱卒殴打,牙齿打掉,肋骨打断,你一句劝阻的话都没有,这是第二条罪过;我昏死过去,被扔到茅厕之中,你又带领宾客在我身上拉尿撒尿,你做的太过分了,怎么会忍心那样做?这是你第三条罪过。今天,本该砍断你的头颅,流干你的血,解我心头大恨。你之所以不死,是因为你给了我一件新棉袍,还有一点故人感情,暂且留下你的性命,饶你不死,你可知足感恩?”
须贾这时候,只知道磕头,口里不住声的感谢。
范睢一挥手让他走,须贾又爬出相府。
秦国人这才知道丞相张禄是假名,真名叫范睢。
第二天一早,范睢来见秦昭王:“魏国害怕,还未出兵,就派使者来求和了,这是大王威德带来的结果。”
说的秦王很高兴。
范睢接着跪倒在地说道:“臣有欺君之罪,求大王宽恕。”
秦王一愣说道:“爱卿有什么欺骗我的,寡人不罪,快快请起。”
范睢起身后说:“臣真名不叫张禄,我是魏国人范睢。从小孤苦伶仃,家中贫穷,后来投奔魏国中大夫须贾做了门客。随从须贾出使齐国,齐王敬佩我的才能,私下馈赠我黄金,臣坚持没有接受,须贾回国后在相国魏齐面前,诽谤我私通齐国,把我活活打的昏死过去。辛亏我后来苏醒,设计逃脱,捡回一命,改名张禄,来到秦国,承蒙大王抬爱,提拔为丞相。现在,须贾奉命出使秦国,臣真实姓名已经泄露,以后应该用真名才合适,请求大王宽恕。”
说着又跪下了。
秦昭王说:“快起,快起,寡人不知道爱卿有这等冤屈。如今须贾既然来了,就把他杀掉,为爱卿泄恨。”
范睢上奏到:“须贾为公事而来,自古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何况他来求和,臣怎敢因为私怨而不顾公义?而且想要杀臣的,是魏齐,不全怪须贾。”
秦王说:“爱卿能够先公后私,可谓是忠心为国。魏齐的仇,寡人一定为爱卿报。魏国来使任由爱卿发落。”
范睢谢恩告退,秦王批准了魏国割地求和。
须贾达到了目的,一大早就来向范睢告辞,范睢说:“故人来了,不可能不管你一顿饭,你先退下等候。”
接着,须贾听到范睢吩咐大排筵席,请重要宾客以及各国使节来赴宴席。
有家人把须贾带到偏房,须贾暗自谢天谢地道:“惭愧,惭愧,难得丞相宽洪大量,这样对待我,礼节太隆重了。”
范睢退堂后,须贾独自坐在偏房里,门口有人把守,身材魁梧,面相凶恶,他也不敢乱走动。
须贾从早晨一直等到中午,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心想:“我前几天在馆驿里,给范睢随便要了一些饮食招待他。今天大排筵席,搞得这么隆重,不免太过分了吧?”
过了一段时间,大堂上已经布置完毕。各国使者以及宴请的宾客纷纷来到。
须贾心中想:“这些人都是请来陪我的了,不知道都是那个国家的人,也不知道什么人物,等一会敬酒的时候一定好好认识认识,不能失礼,千万不能喝多了露丑。”
须贾心里正在盘算,只见各国使使者以及各路宾客纷纷来到,走入堂中,相府中有人接待,为每位来客安排座位。
这时候,听到主管喊话道:“客齐。”
这是通知厨房,开始上菜了。
两边鼓乐响起,杯、盘、酒、碟开始往大堂里面送。
竟然没有人来招呼须贾。
须贾这时候又饥又渴,又苦又愁,又羞又恼,胸中烦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那种心情无法形容。
三杯酒以后,范睢讲话:“还有一位故人在这里,刚才忘了给大家引荐。”
众客急忙起身说道:“丞相既有贵客,我等应该等候。”
不能拿起筷子就吃,要等贵客来了才行。
范睢说:“虽然是故人,但不敢与诸位同席就坐。”
于是,命令人在大堂外面设置一个小桌案。这才叫须贾出来,在大堂外小桌案上用餐,同时还安排了两位囚犯,穿着囚犯服装,坐在须贾两边。
他这个小桌案上没有上酒肉等食品,只放置了一大盘子炒熟的豆子,两为囚犯徒手捧豆喂给须贾吃,跟喂牲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