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明亮耀眼的太阳,已升至半空,它用它的出现告诉所有人,今天天气分外晴朗!
只可惜,人的心情并不像太阳公公那般灿烂。
厉怀风起身就要去给南风拿水,可走到半路,身子蓦地一顿,“南风……你、你刚刚做完手术,不能喝水……”
这一点很重要,护士对他嘱咐了好几遍,他竟然因为南风习惯性地“发号施令”,就要照做?
差点酿成大祸啊!
南风不乐意了,小嘴一瞥不满道:“可是我好渴,我是病人耶!喝一口没有关系的!”
“不行。”厉怀风重新坐回,他承认他宠溺南风,可他的宠溺不是没有原则和底限的,威胁到南风健康的事情,他坚决不会做。
那这起车祸要怎么算?厉怀风的心底,蓦地窜出这个声音,叩问着他的内心,等待着他的解答。
是呵……南风的车祸,是自己造成的,这又该怎么算?
景南风见厉怀风突然失神,狐疑地盯着他看,“厉怀风,你想什么呢?”
厉怀风没听见,表情却越来越痛苦,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秦穆泽,至少在照顾好南风这方面,他做得很不好。
“厉怀风!”南风喊道。
“啊?”厉怀风一惊,赶紧俯身看向南风,“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厉怀风果断要按铃,却被南风阻止,“你刚刚怎么了?表情好……好奇怪……”
南风扑闪着水盈盈地大眼睛,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声音微弱一点,行动不方便一点,她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场车祸,又被摘除子宫的可怜女人。
厉怀风久久地凝视着景南风,内心五味陈杂。他多希望这一切的悲剧和意外,没有发生在南风的身上,如果……如果有一天他告诉南风,她失去了子宫,那么……她还会像现在这样,露出像小娃娃一样的天真和纯粹么?
南风,你知道我是多么珍贵你的率真和无邪么……
景南风被厉怀风盯得很不自在,本想出声打断他,或者像往日那样“训斥”他,可当她看到
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时,突然不忍心了……
熹微晨光,穿过粉绿色的百叶窗,吻上病房里的一切,景南风小心地探出素白的小手,在阳光的轻吻里,她嫩白的手臂,仿似透明般莹润。
在厉怀风始料不及之时,南风小心翼翼地用掌心,贴上了厉怀风的眼。
“这么看我,不累?”景南风有些别扭,可她的心里其实是很欢喜!
可是,她性格中的别扭一面又跳了出来,她是不会让厉怀风知道,她喜欢被他凝望的感觉……
厉怀风了解南风的程度,不亚于了解另一个自己,他本打算扯下她的小手,可刚刚透过指缝,他看到南风的娇颜上漫过一丝红晕,原来……这丫头害羞了……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我这里很好,不用担心!还有啊,别告诉我爸妈,我住院了。”
南风又开始巴拉巴拉说很多,好像她的心事即使不说出来,被厉怀风猜中,她的话也特别多。
厉怀风不想让她太累,她说什么,他都说好。
“南风,你出院以后,我们就登记。”这是厉怀风对景南风的通知,并非征求她的意见。
一提到登记,就不得不牵扯到结婚,进而抻出这起车祸发生前的订婚饭……
南风赌气地将手藏进被子里,转头道:“登记?我们两家连顿饭都吃砸了,你还想着登记?那个市长千金怎么办?你爸妈的态度怎么办?”
景南风高傲的自尊,做不到可以为爱,学会迁就一切,进而包容对方的家庭,将无理都看成是美德……
能做那种“以德报怨”的事情,就不是她景南风的风格!
厉怀风眉心纠结成一个“川”字,双方父母的见面,确实不愉快,而且南风现在又失去了未来做母亲的权利,他的父母,想必更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可是,这场意外,说到底也是他厉家造成的!别说他对南风有情,换个男人也该负责到底。
“南风,这些事你都不要管,有我在,等着做我的新娘……”厉怀风执起南风带着婚戒的手,柔柔地落上一吻。
突然
,厉怀风的电话响起,屏显名称是“家”。
“南风,我接个电话。”
厉怀风站到离床稍远的位置,却并没有离开病房,这才接起电话。
“爸,什么事?”厉怀风沉声道。
厉建远晶亮的眼睛里,满是怒气,他一拍桌子吼道:“还知道叫我爸?你还知道我是你爸!”
折腾了一宿的厉怀风,此刻真得很想睡一觉,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安抚父亲的情绪,遂疲惫道:“有什么事,等我回家再说好么?我现在很忙……”
“忙忙忙!你忙个P啊!你根本就没在公司!公司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去哪了?”
厉怀风顿时一惊,赶紧道:“公司怎么了?”
“你赶紧回公司,我在公司等你!”厉建远“啪”地摔断电话,可见是真怒了。
坦白说,厉怀风的志向,并不在经商,可五年前好友秦穆泽殉职以后,他父母说什么也不同意他继续当警察,如果厉怀风是个不成熟的男人,大可以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梦想撑腰。
可是……很多事情的发生,真得只能用“巧合”一词来形容。
当年离开警局,转而进入商海,只能说是“巧合天注定”。
收好电话,厉怀风一脸歉意地看着景南风,刚要跟南方说抱歉,却发现南风早已睡着了……
“唉……”厉怀风轻轻一叹,他真不想回公司,可是“特殊时期,特殊事件”,他又必须“特殊坚持”。
“南风,我早去早回……”厉怀风轻捧住南风的小脸,在她的眉心处烙上一吻。
几乎是厉怀风的身影刚离开房间,南风就睁开了双眼。
“笨蛋,都说了……装睡的人你是叫不醒的……”景南风试着要坐起来,却发现身子僵硬得好像尸体。
她总感觉再留在医院,有事情要发生,刚刚出现在门口稍纵即逝的暗影,像一片乌云笼罩在她的心房。
景南风娴熟地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几乎是贴着床板起身,只是刚要坐起来,却发现门把有被人转动的声音。
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