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气愤之余,转而想到自己的亲身经历,所有的愤懑也就慢慢平息下来了。她自己的亲生父亲又是怎么样的人?怎么样对她的?再看看胡德父女其实也就见怪不怪了。
胡德离开了青镯的房间,但是青镯没走。宁夏微微拉开衣橱的门,让自己透透气,也为了看清楚青镯到底在做什么。另一面宁夏也遗憾胡德父女没透露更多的信息给她。譬如说他们说的那水晶蚕蛊王,为什么胡德父女练不成,却从她的身上练成了,而且那水晶蚕蛊王,竟然还当她为宿主,保护她。
疑惑也只能放到心里了,她这时候总不能亲口去问青镯吧,这丫头正想为她的金蛇报仇呢,她可不想找死。
宁夏一边害怕,一边着急,她总不能老呆在这衣橱里吧,这青镯不离开,她也不敢出去,谁知道她的空间能帮她隐身多久?
眼看着青镯拿出来一个黑色的陶瓷瓶,有南瓜那样大,瓶身很大,有长长的瓶颈,瓶口很细。
宁夏亲眼看着青镯用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将金蛇蛇身挑开一块,然后一个黑绿色的东西从蛇身里露出来,被青镯用匕首挑进那个黑陶瓷瓶里。
这就是青镯用来制蛊的蛊盅吧。宁夏一想到青镯所说的制蛊就是让取各种毒物,让它们自相残杀,然后那个残杀到最后还能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蛊,脊背上就嗖嗖的灌凉风,毛骨悚然的感觉。那黑陶瓷瓶里,现在不知道有多少毒物呢。要是那些东西爬出来,咬到人……,宁夏想到这里头皮都发麻了。
这时见那个青镯,满意的对着黑陶瓷瓶里望了望,那一侧脸颊上虽有红肿掌印,却依然美丽的令人神魂颠倒的脸,此刻在宁夏的眼里却比凄厉女鬼更可怕。
青镯在放好那个黑瓷瓶后,终于离开房间。早就在衣橱里闷的满身大汗,几近窒息的宁夏终于得救。急忙离开衣橱,逃也似地离开青镯的房间。
她这样子,一身臭汗,实在不宜再回聂琛的房间,一是怕会被青镯父女发现她的异样,另个原因也是她还不知道聂琛的臭毛病吗?有洁癖,她这样的一身汗臭的过去,还不知道让他怎么恶嫌呢。
宁夏乘电梯回到她和迟瑾风住的套房。迟瑾风不在酒店,宁夏心中一阵心慌,见不到迟瑾风,她的心也就忐忑起来,想到自己一夜未归,不知道迟瑾风会怎么感受?
伸手找手机,想着给迟瑾风打个电话,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呢?丢了?宁夏一阵懊恼。最害怕的就是迟瑾风要是昨晚上给她打电话,找过她,会让他误会她是故意不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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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晚了,她昨晚光顾担心聂琛了,也忘记了要给迟瑾风交代一下,哪怕撒个谎呢?至少让他知道她是安全的,不用为她担心!眼前儿说什么也晚了,宁夏还是先去浴室洗澡,然后换了身衣服。
一身清爽了,她才用酒店的电话给迟瑾风打电话,那边迟瑾风一听到她的声音,马上痛苦又焦急的问,“宁夏,你在哪儿呢?”
“我在酒店呢,你在外面呢?回来再说吧。”宁夏直接提示迟瑾风不要再多问,见了面再说。
电话里,迟瑾风说了声“好”,然后挂断电话。
等到迟瑾风回来,宁夏也不打算隐瞒他,直接告诉他,她昨晚的行踪,不过要避重就轻,她帮聂琛解蛊和听见胡德父女说什么的事,都不能说。说谎真的不是什么好事,一个谎言,有时候会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谎。所以除了不能说的秘密,宁夏还是不愿对迟瑾风撒谎。
他要是信任她,那么这段感情就继续,如果不信任,那么就不必勉为其难的在一起,省的以后在一起也跟幸福失之交臂。
半个多小时后,迟瑾风回来了,一身的疲惫感,那深邃如星的眼睛暗沉的吓人,黑眼圈好重,显示着他肯定是一夜未眠。
“宁夏!”迟瑾风低呼一声,然后将宁夏抱到怀里。
歉疚感,浓浓的包围着宁夏,她承认她是真的怠慢迟瑾风了。回拥住迟瑾风,宁夏开口说,“我昨天晚上……”
“不用说了,回来就好!”迟瑾风阻止宁夏说下去,似乎是很害怕宁夏说出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呵呵,我找你找了一夜,现在又累又困。”
“瑾风……”宁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歉疚像是一把刀子,深深的扎在她的心上。以前从来不愿诠释“解释”这个词的宁夏,很想很想对着迟瑾风解释点什么,让她的心至少好受点。
“回来就好,我放心了。那么,我现在回房间睡一会儿去了。”迟瑾风放开宁夏,然后脸色虚弱苍白的对着宁夏笑笑,转而走向他的房间。
宁夏如鲠在喉。默默的望着迟瑾风的背影发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她,从迟瑾风身上第一次感到了疏离感,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种疏离感都厚重,仿佛有一道墙无形中阻隔在她和迟瑾风中间,她的心猛地痛了。
为什么他不要听她解释呢?从来不屑解释的宁夏,这次却改变了原则。
就这样站在厅里半天,宁夏才狠下心,事情已经发生,没必要后悔什么?唯一失误的就是昨天晚上在聂琛的房间睡着了,这的确是个错误,至于其他的,就算是事情重演,她还是会选择丢下健康安全的迟瑾风,去照顾受到蛊害的聂琛。因为那是和她的良知有关的事。
心情郁闷了好半天,宁夏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转而心绪还是放重到对聂琛的关心上。毕竟现在的聂琛相对迟瑾风而言,是更需要她关注的人,她可能无法将自己变成一把伞,去保护聂琛,但是只要是她能做到的,她一定会去做,不会放任着胡德父女去伤害聂琛。
偷偷去迟瑾风房间门口,推开门瞧了瞧里面,看见迟瑾风似乎已经睡着了。她才蹑手蹑脚的走进去,走到床边,看着沉睡中的迟瑾风发了一会儿呆,才俯下身,轻吻在迟瑾风的额头上,心里对着他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走出去。
她还是要去看聂琛,此时的聂琛就是她心中要保护的弱者。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聂琛不要怕,夏夏可以保护你哦……”
“可是……,夏夏,那条大黄狗好凶哦,它会咬死我们的……,呜呜……”
“不要怕,等会儿,我拿棍子打它,聂琛乖乖的,勇敢点,要赶紧跑哦……”
“嗯……,可是夏夏……,你呢……”
“你放心啦,我会和狗狗成为好朋友的……,它不会咬我的……”
“嗯嗯……”
宁夏脑海中回忆如影再现。那一年,她六岁,聂琛八岁。当年宁夏长得比大她两岁的聂琛还高,还胖,她就是像只小壮牛,活泼好动更男孩子一样。但是聂琛文文静静的,反而更像个害羞的小姑娘。宁夏清楚的记得,当时聂家和宁家一起到郊外游玩,因为捉蝴蝶跑远,远离大人们的小宁夏和小聂琛,遇到了一只野狗,野狗嗅到了宁夏身上面包的香味,威胁到宁夏和聂琛的安全。
小聂琛胆子小,当时就吓哭了,平时看到聂琛哭,都会动手打他的宁夏,第一次像大人一样的哄着聂琛,保护聂琛,让聂琛成功从野狗身边逃跑,而来不及逃跑的她,就那么勇敢拿着木棒和野狗搏斗,若不是恰巧有个农民经过,赶走了野狗,宁夏很可能早就被野狗咬死了。
长大现在,宁夏都没穿过游泳衣,不是她保守,而是她不敢穿,因为在她的后背上,有狰狞丑陋的疤痕,就是那次被野狗咬到留下的。
宁夏犹然记得,在她住院的那段时间,小聂琛哭着对她说过,“我一定会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保护夏夏的……”,没想到,现在他长大了,男子汉只是半个而已,还是要她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