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不由狂喜,瞬间有冲动想要买下这块巨无霸。不过,她当透视到这道红紫色只不过三四公分的厚度,那厚度还不均匀,大部分都像是块肤浅的翠皮,长度也超不过二十公分,除此之外,就又是白花花的石头了。
宁夏心里暗骂了一声,这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毛料。她是真喜欢上这靓丽的红紫色了,想着为她的收集的翡翠里多这么一道漂亮的颜色,可是若是花个几百万买下这块巨无霸,就解出这么点的翠料,赔了本也赚不到吆喝,简直就像一块奶油蛋糕掉进了泔水里,不捡出来看着心疼,要是拣出来就等着恶心堵心吧。这么瘦巴巴的玉肉,想打一只镯子都不匀不出来,顶多做几个挂件,那样的话,不但是赔本赚不到吆喝,还得往外放血。
宁夏又爱又恨,就在她想要罢手的时候,目光穿透红紫色紫罗兰的玉肉,又穿过三四十公分的石头,她的视野一下子就像到了翠绿的草原,一片娇嫩嫩如春天刚露土的翠草的绿色莹然跃入她的眼帘。较之那玻璃种的红紫色,这块草绿的玉肉,面积比较大,厚度也相当足,现在她目测着就已经厚十几公分了,虽然种地上不够玻璃地,顶多算个高冰种,但是如此厚的玉肉,用几百万买下,也赌个钱袋鼓鼓了。
宁夏心里正高兴着呢,可是视线里突然出现了无数让人触目惊心的黑色斑点,就像是在翠绿的湖面上,飘着大大小小的黑色鸟屎,宁夏一下子就恶心了。竟然是玉癣!
再好的翡翠,里面有了这玉癣,也像是美味佳肴里见到了令人恶心的苍蝇,还不止一只的样子,那结果就是让你不但对着美味再没了食欲,还要将你上顿存到肚子里的东西,全数的吐出来,顺连着还要倒亏上你的胆汁。
宁夏透视到这里,已经没有兴趣继续下去了。在她让绿蔓退回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道异丽的紫色,她全当是开始看到的红紫色紫罗兰,也没在意。
恰在这时,程烁也问她,“看你对这块原石看得这么入神,怎么样?是不是也感兴趣了。”
宁夏摇头笑道,“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不会跟你抢这块毛料的。”说完从巨无霸毛料前走开,一边用手当扇子扇着凉,一边嘟囔这天气还是热的难受,晒得她肉皮儿疼。
还没走到福伯的阳伞下呢,一辆红色的奔驰就停在了路边,宁夏下意识的望向那辆鲜红夺目的车子,等车上的人下来了,她的脸色马上就微微的变了,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郑严竣和陆香芹。
宁夏心里刮过一阵凉风,本能的倒吸一口冷气。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况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还是两个仇人呢?
宁夏不知道郑严竣怎么和陆香芹搞到一起的,不过,说到底也没什么稀奇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个人各自嗅着对方的臭味,自然而然的到一起,也没什么稀奇的。
以前陆香芹总是躲在宁远身后,宁夏对她无可奈何,现在没了让她避忌的人,对陆香芹,她要是还有个好脸,真就白死那么一回了,并且连她自己都会诅咒自己下辈子变成猪的。
宁夏暗里冷笑一声,她不知道陆香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她真的会什么赌石的好本事?但凭着她看到陆香芹那天赌到红翡的情景,宁夏还是认为她作秀的成分多,说不准早就请人制了局,本来就知道那块毛料会赌涨的,故意演戏蒙人罢了。
陆香芹此时还没看到宁夏,先看到了仓库门口的那巨无霸毛料,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了,却非常假装十八岁少女的天真,拍着手娇笑道,“这里要变公园了吗?怎么弄个假山在这里?”
那郑严竣也跟着笑了起来,说,“既然弄个假山,也该弄个猴子在这里,那样才有情趣。”
陆香芹捂着嘴笑得更欢了,夸着郑严竣有创意,直到她终于看到站在阳伞底下的宁夏,脸上的笑容才一下子僵住,就像是被速冻的那种效果。
只是陆香芹是谁,要是面对宁夏时也真正能有尴尬情景出现,她也不会那么不要脸的破坏人家家庭,当起那个无耻龌龊的角色。很快她就像从脸上撕下面膜那样简单,利落的换了个笑脸出来,对着宁夏假惺惺的笑着说,“呀,夏夏,这么巧,你也来看毛料了吗?”
因为陆香芹的这一声,郑严竣才注意到宁夏,他还是该算戏台子上的新人吧,没陆香芹那见风使陀的好本事,脸色大变,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陆香芹玲珑圆滑,一句郑严竣现在是她的助理,就给了郑严竣一个可以安然自处的姿态。
宁夏本来见到陆香芹就苦大仇深,恨不得将她直接踢到火星上,真的懒理这样的人,可是当福伯笑呵呵的问陆香芹,“这位太太,来看毛料啊,那么里面请。”
宁夏的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她的眼神立即瞄上那巨无霸的大毛料了。冷笑着想着,正好了,这就是什么呢,冤家路窄,这是他们自己撞上来了的,那么她怎么不顺手捞一把呢?
宁夏脸上也堆起笑容,对陆香芹说,“原来是来看毛料的呀,不过,这里的毛料都贵的很呢,就你没个三四个亿的,都没脸迈进这个门槛,芹姨,你兜里那些买化妆品的钱,到这里连个钢镚也不算是哦,砸不出响声的。还是等我爸回来了再说吧。”
宁夏表面带笑,话可是没留什么情面,透着阴损。
“格格……”陆香芹捂着嘴一阵娇笑,一点被宁夏激怒的迹象都没有,反而开心的很呢,止住笑声后,她才说,“我现在是宁氏的董事哦,再说了,宁氏虽然是股份公司,但是就那么三瓜两枣的散落到别人手里,宁氏还是我们自个儿家的,从自己的兜里拿起钱出来,那还不是想拿多少就多拿多少啊,可不像那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生就了宁家的人,却没份拿到宁氏的半分半毫……”
如果宁夏不阻止陆香芹,还不知道她会继续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宁夏这会儿可不是跟她斗气的,她确实要激怒陆香芹,不过目的却是想让陆香芹中她的圈套,给她的口袋里送钱呀。
轻轻笑了一下,宁夏转而指着那块巨无霸的毛料,对陆香芹说,“那么这块毛料,我挺看好的,芹姨有没有兴趣买下呀。”
陆香芹贱笑一声后,说,“既然是你看上的,我这做长辈的,怎么能和你这个当晚辈的争呢?”
宁夏可不介意她嘴里说的是些什么话,她愿意装大头蒜,就让她可劲儿装去,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这口舌之争。淡淡笑了笑,宁夏还是一个劲儿的挤兑陆香芹,说她根本就不懂赌石吧,极品毛料就在眼前的,都不敢要。
陆香芹好忍的性子,也不在意宁夏怎么说,只是不肯承认是她不懂赌石,就是说她不愿意和宁夏抢罢了。
这时候,程烁走过来,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也跟着掺和进来,笑着对宁夏说,“我知道你这做晚辈的,是因为长辈在前,所以不好意思抢了风头,可是人家要是没钱买呢,你这样谦让着,不是让人家丢脸难堪吗?要知道面子这样的东西,要是丢了,补可是不回来的。”
宁夏挺意外的,不知道程烁怎么想到帮她,不过这顺水人情推到这里了,她也就顺手接了,也脆脆的笑起来,直说是呀,是呀,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没面子,总比没钱强,要是让人知道那珠光宝气的外皮下面,穷的跟个乞丐似的,那不是更丢人现眼吗?
宁夏就和程烁一来二去,你唱我和的,将陆香芹这只鸭子就赶上架了。
郑严竣在一边早就听不下去了,寒着脸走到陆香芹跟前,低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之后掉头就要走,陆香芹有些急了,看那样子是舍不得让郑严竣生气似的,一边喊着郑严竣,一边终于有些怒气的对宁夏说,“这毛料我要了。”
宁夏心里轻声冷笑,鱼上钩了!只是,她也知道,这也不算什么呢,她要看的,可是让陆香芹吐血的好戏。
她和程烁两个配合默契,成功的让陆香芹花了不到四百万买下了那块巨无霸。她心里对程烁还是挺感激的,不管他存得是什么心,总归是帮了她。只是表面上,宁夏也没表现出程烁的感激,她可不想被陆香芹瞧出什么来,并且因为迟瑾风的关系,宁夏对这个程烁也不是十分信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迟瑾风从小一起长的那些朋友,她也见识过了,那个叫叶兰轩的,就是腹黑蛇一条,还有他的那个妹妹叶兰语……
宁夏不愿再想下去,谁愿意在自己伤口已经愈合之后,还挑根刺去将伤口重新挑出血来呢?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宁夏还是挺愿意将那些不开心的过往,都算到一场噩梦里,就当现在是睡醒了,然后那些所有好梦和噩梦的,都烟消云散了。这会儿,她更愿意将注意力放到陆香芹身上,算计着从她的口袋里能拿出多少钱呢?
陆香芹开始的时候,应该也是被巨无霸的个头儿吓到了,以为这块毛料,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算完帐,才知道只几百万,她就马上得意开了,说区区几百万,在她眼里轻的就像个羽毛似的。
宁夏心里的话,你就吹吧,等到最后,看那个哭的人,吐血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