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安期鹤对得翠楼打杂的活计越发顺手的时候,远在千里的当今圣上,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一身明黄便服,也不去看跪在身侧的禁卫军,只是自顾自地走来走去。
“小鹤儿还是不肯回来?”
那禁卫军跪在地上,动作规范得仿佛一尊雕塑,声音里也是万年不变的声调重复回答着:“回皇上,安期将军的回答依旧跟前两次一样。”
皇上嘬着牙花子,愁眉苦脸地往旁边一坐:“唉……罢了罢了,小鹤儿乐意,便随了他的意吧。”
皇上眨了眨眼,开口问道:“你调查的那个什么豆儿的,结果怎么样?”
那禁卫军回答:“苗豆儿,江堰府义凤县苗家镇人士。祖上七代皆乃地绅,共出过两个秀才。苗豆儿之母,乃江堰府西陆县人,苗豆儿之父……”
正待禁卫军要继续汇报下去,把苗豆儿祖宗八代全给交代明白,圣上却听得不耐烦了。
他摆了摆手,打断了禁卫军:“你就说,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便是了。”
“回圣上,并无。”
“那么说……就是普通一个平民女子?”
“回圣上,正是。”
听到了准确的答案,皇上脸上又发愁了。
“就这么一个民女,怎么就吸引得朕的小鹤儿死活不回家了呢!”皇上一脸发愁,又微微睁开眼睛,问了那下跪之人。
“上次让你问小鹤儿,就说咱们各退一步,让他纳了那民女为妾,如何了?”
那禁卫军低着头,抿了抿嘴,脸上有些不好看,嘴里小声回答了一句。
“你说大点声!”
“安期候回答:‘不可能。’”
皇上听到这话,顿时被呛了一下。他咳嗽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
“也罢,”他说着,便稍稍提高了声音,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摆驾安期王府!”
话毕,顿时便有一群太监宫女涌入,手里不是拿着衣裳便是端着香炉。
换好了衣裳,一行下人熟练地准备好了皇帝微服出巡所用的青顶八台官轿,自皇帝寝宫,以两名禁卫军开路,后面跟着同样微服的两名太监,身后跟着数名内侍,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安期王府去了。
到了王府,禁卫军上前敲了敲门。来开门的下人将门打开,出来刚想询问,便被那敲门的禁卫军所出示的腰牌给镇住了。
赶紧将门大开,有脚程快的急急忙忙去寻了安期王府的女主人——上一任安期侯之妻,正一品诰命在身的淑夫人。
不等去通报的人回来,皇上便不耐烦地亲自走下了轿子,撩起衣袍往安琪王府内走去。
自安期鹤的父亲上一任安期侯以身殉国之后,淑夫人便日日礼佛,终日在佛堂念经度日。
皇帝对这自小玩到大的安期王府哪里还有不熟悉?他自顾自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去,身后的一众太监内侍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
拐了十来个弯,还未到安期王府内佛堂所在处,便正遇上了往这里赶来的淑夫人。
再看安期鹤的母亲,一身儒色长袍,裙边细细绣着祥云银边。头发简单挽起,竟只以一支寡淡素色玉簪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