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能说出这个字,有多么的困难。
安期鹤自九岁之后,父亲便战死沙场。就算是他父亲在世之时,他也只是恭恭敬敬地喊他“父亲”。
爹这个字,这还是头一次从他的口中说出。
苗豆儿听见安期鹤改口,心中满意,又念叨了几句,几人这才从宗堂退了出去。
仿佛突如其来的五天假期,苗豆儿心中有好多打算。先是在得翠楼帮忙忙两日,再与相公去东林寺拜拜佛,听说东林寺边上有注泉眼,景色甚是不错,趁着此时清闲,一块去逛逛……
苗豆儿与安期鹤说着这几日的计划,安期鹤也乐得与苗豆儿一块计划着。正当吃完了午饭,苗豆儿打算睡个午觉下午开始完成这些计划时,却见阿古突然出现在了安期鹤的面前。
安期鹤一怔,而后低头对苗豆儿说了两句话,苗豆儿自然识趣,看阿古的表情,只要他不是双目犯空傻里傻气的,一变了脸色成了严肃的模样,定是有公事上门了。苗豆儿自顾自先行进了屋里,坐在桌边吃着零嘴。不过一会儿,安期鹤便进了门。
“豆儿……”
苗豆儿心中一突,看着安期鹤眉头紧皱的模样,八成没什么好事。
“怎么了?”
安期鹤微微一叹,面上露出抱歉的颜色:“豆儿,叶航突然来了信,京中有变,看来事情不小。”
苗豆儿眨了眨眼,缓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叶航自入了十一月,便从京中失踪了。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是安期鹤与苗豆儿大婚时也未曾到场。
不过既然是公事,苗豆儿也没了法子。她站起身来,走近了安期鹤身边:“是什么事?这么严重还追到苗家镇来通知你?”
安期鹤面上严肃的表情并未缓和,他上前两步坐在了桌旁,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豆儿,你可知道皇后的父亲是谁?”
这还用问?苗豆儿可是被邹嬷嬷逼着,将京中人际关系给全部死记硬背下来的。
“不就是莫太师?”
安期鹤点了点头:“朝中两位太师,一位正是这皇后父亲莫太师,一位便是叶航父亲叶太师。两人政见不同,原本分庭而立。莫太师主战,认为周边四国——南蛮、北狄、西戎、东疆,乃是大周隐患,必须一一战胜平定,方能得我大周安稳。而叶太师主和,觉得不必非要经历战争,五国也能平安相处。在南蛮挑衅我大周边境之后,莫太师人气高涨起来,渐渐地将叶太师的势力蚕食。如今,叶太师在朝中地位不保。”
苗豆儿听着安期鹤的话,也坐了下来。
“那叶航……?”
“南蛮大胜之后,叶航面圣,自请前去西戎和东疆,只为与这两国谈判,避免两国如南蛮一般再对我国挑衅。原本圣上还有些犹豫,可却因为叶太师乃是太子之师,且太子也从中相劝,所以圣上便肯了。叶航这一去之后,这还是第一次通消息与我。”
苗豆儿本想开口问问,叶航到底跟他说什么了。可又一想,还是没问出口。
“那……你准备……”
安期鹤又是叹了口气,抬头一脸歉意看向苗豆儿:“豆儿,我必须立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