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她在里头生孩子,她竟然还能光明正大说出这种虚伪的话语,诗云觉得自己的心有死了一半。真的没料到,这所谓的姐妹情谊,竟真的是如此不堪一击。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诗云在里头,只是咬牙忍着,依旧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亦瑶见皇上似乎生气了,想想,到底觉得不能当众掉了脸面,却突然看到慕容旭抬手摸了摸眼睛。她站的最近,这一下立马看出端倪来。
一脸关心的神色,亦瑶几步走上前去,蓝色的长裙随风飞舞,更添了几分艳色:“皇上,您这眼睛……
是怎么了?”
刚刚光想着怎么表情自己,怎么用言语挤兑里头的诗云,倒没注意看,此刻站得近了,又仔细端详,才发现慕容旭右边眼睛似乎肿了一块。在宫中,皇上身子的包养可是大事儿,一向是严整容庄的,怎么今儿突然变成这副样子了?
慕容旭没料到这女人被自己呵斥了之后,不仅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反而还这么跟了上来,竟又问起这事儿,顿时皱了眉头。
轻轻又抬手摸了摸自个儿微有些发胀的眼睛,慕容旭半天才转了半边脸来,已经换上了一脸笑容,他赞许的看着亦瑶解释道:“唔无妨,婉嫔倒真正是关心朕。刚刚在里头走的急了,一时没能瞧见,不小心给撞到门上去了,只怕这会儿是肿了……”
柳贵妃她们听得这话,急忙也围了上来。其实刚刚慕容旭捂着眼睛一出来的时候她们就都已经看到了。不过皇上不说,她们也就不去问。毕竟就算真有什么事儿,皇上也没有那个必要向你一个妃子报备不是?
可此刻再看亦瑶说了这话,而皇上竟然还隐隐有几分赞叹的意思,心中倒又有些后悔起来。人家就是会反其道而行,倒显得这后宫三千,只有她才是最关心皇上的了。
皇后依旧站的远远的,即便是这个时候,皇上没有叫她,她还是纹丝不动,保持着最最端庄的姿态。虽说眼中忍不住带了一点焦急和关怀,但长期以来的习惯,还是让她做不出上前询问的事儿。
慕容旭也不在意,如今这宫里,四妃剩了两妃,而且还都是平日里根本不堪重用的。皇贵妃多了一个,也不过是用来制衡皇后的而已。其实说来说去,和从前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只可怜梅妃在宫中奋斗了这么写日子,却输在了一时疏忽上。
他看着眼前翩然仿若神仙妃子的亦瑶,突然忍不住想笑。
而亦瑶,听到慕容旭这句赞叹,真是直接说到了她的心坎上,越发高兴起来。她其实要的也不多,她要的,不过就是皇上的爱而已。因为她的心里现在满满都是皇上,所以她想要争宠,自然更看不得诗云有了他的孩子。
虽然她的身份地位都已经远超诗云,可她的孩子却到底是没有了。现在,她只剩了皇上,她也只要皇上,她要皇上的眼里,永远都只有她徐亦瑶一个人!
脸上堆满了笑,比平日更添了几分亲热和温柔的劲儿,配着她本就无比出众的长相,亦瑶自然更显得风华绝代起来。
众人见她那副掩不住的开心模样,心下皆有了几分自己的想法。不过如今她正得宠,虽然没了孩子,但皇上对她的恩宠根本不减当初,反而还有加倍要好的趋势,更让她们敢怒不敢言。
“谢皇上称赞,臣妾不过是刚好看到了而已,皇上,这可肿的有些厉害了,要不学太医来瞧瞧吧……”
亦瑶难得被皇上当众称赞这个,越发来了劲儿,语言也就更加亲热起来。从前皇上虽然也赞了她,但一般都只有赞她的容貌而已。那时候她也开心,不过说的多了,倒没那么有感觉了。此刻赞她关心他,自然是又全了她的贤德之名。
她原本没有侍寝之前,一直喜欢端着个姿态,让皇上能够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她。她深切明白自己容貌的长处,更知道她并不是梅妃那样妖娆妩媚之人。更何况,在这后宫之中,媚行圣上,毕竟不是长久。
整个后宫,也就只有一个梅妃而已,还不是柳妃的对手。真正能章控大局的,靠的是端庄,靠的是贤惠,靠的是自己逐渐掌握的人脉。即便贤惠之类都只是作假,那也是必须的。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在这上面比得上柳贵妃,但能够成功吸引皇上的注意,那就够了。
慕容旭温柔笑着,手则是很熟练的搂住了她,甚至还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显得格外亲昵,这才朗声笑道:“无妨,这事儿太医即便来了,也不过是开几幅方子罢了。朕那里反正有消肿的膏药,要不一会儿婉嫔亲自替朕上药去?”
他挑着眉头看向她,似乎很期待。亦瑶脸上一红,心中突突的兴奋的直想叫出声来。她没料到皇上真因她一句问话,就又变得跟她更加亲热。但她毕竟也是谨慎惯了的,此刻又当着众人的面,刚刚的表现已经算是她没能控制住的局面。
此刻心中一突,再看看周围围过来的妃子们,脸上便又渐渐冷了下去,摆出了一张公事公办的神色,规规矩矩的回到:“臣妾遵旨。”
慕容旭见她终于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没了意思,点头不语,转脸又对着窗子发起呆来。
众人见场面又冷了下来,一时也只得噤声。只是好些人看着亦瑶那副模样,纷纷忍不住的把一口银牙咬碎了,心里头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哪里还是真的在等诗云生产,心思早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又过了好一阵子,里头终于传出诗云的一阵呻吟。慕容旭吓得浑身一跳,差点就忍不住直接冲进去了。刚刚在里头他可是知道情形呃,痛的脸色发白,她都没有出一点儿声音,此刻若不是真疼得很了,她哪里会真叫出声来?
但他好歹还是忍住了,只有开始状死轻松的回过头来跟柳妃她们说说笑笑,可天知道,他的心思早已经跟着诗云的叫声飞进了产房内,说出来的话真是文不对题。
众人心中也是各有所思,接的话更是乱七八糟,一时间整个院子里似乎气氛极其高昂,可听听她们都在聊些什么吧。诗云原本疼的都快死过去了,不过还好她这些天保养的不错,也比从前身子壮了些,还能撑得住。
可一听歪头偶尔传来的对话,却差点让她直接把自己给呛死。
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怎么想的。总之就听到慕容旭低沉着声音突然叹道:“唉,朕突然想起来,那日柳妃给朕送来的梅花糕,味道不错,下次得了空儿,朕在吩咐人去你那里拿些来……”
柳妃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半天才回到:“皇上……臣妾什么时候给您送过梅花糕了?不过臣妾自己倒是收过一次梅花糕,还是婉嫔那时候刚刚养好身子之后,给臣妾请安的时候送过去的。臣妾尝着,味道却是淡了点。”
“啊?不是你?哦……那估计是婉嫔。瞧朕这记性,不过今儿天气还不错,哈哈……”
“是啊,瞧着太阳,估摸着也是为了诗云妹妹感到高兴呢……”
诗云听着听着,有点吐血。实在不敢想象这竟然是皇上和皇贵妃之间的对话,而且还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就跟真的似的。要她说,这梅花糕和天气好不好,究竟能有个啥关系。而这天气好不好,又和他生孩子有个啥关系……
心里头胡思乱想着,突然又是一股剧痛传来,诗云只觉得下身猛地一紧,也说不上来究竟什么感觉,只好像整个身子都要不被撑开似的。稳婆连忙唤珠儿准备热水,诗云也搞不懂个究竟,索性不再去管,只是闭着眼,等稳婆什么时候让她使劲儿,她在使劲儿就成了。
产房里面倒是临危不乱。可歪头显然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慕容旭等的心烦,又不能在里面看个究竟,更加不知道嘴里都究竟说了些什么。
而柳贵妃则是一面看着皇后的脸色,一面又要注意着亦瑶,还要应付皇上的问话,更是弄了个一塌糊涂。
里面越是没有声音,慕容旭越是觉得心慌的没地方寄托,此刻倒希望诗云能交出点声音来,也好过这么让他觉得没底了!
柳贵妃停了一阵,见皇上实在没心思,只是干等着更觉得难过,想了想,索性招了人来吩咐道:“去拿盘棋来。”
慕容旭开始没搞懂她想干嘛,等棋盘来,才想到了究竟。往常他在外头等着妃子生产的时候,一般都离得很远。妃子在里屋待产,他都在最外头一层的屋子里下棋,只等人来通知,说不叫唤准备要生产了,他才气定神闲的进去等着抱孩子。
可问题是他现在根本就没那个心思,柳贵妃不过是看不过眼,这才想到这个惯用的法子,却不知他往日能好好下棋,全是因为自己根本就不在意。现在心里一团乱麻,他怎么可能还好好下棋?
不过毕竟东西已经拿过来了。亦瑶见了,眼睛立即一亮,见没人上前,就连柳贵妃都声称自己并不会下,而是转头问众人有谁愿意陪皇上博弈。她等了一阵,见众人都没有反应,越发跃跃欲试起来。
其实若是旁的时候,她自然会谨慎小心,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一向是保持着淡淡的态度的。
可现在不一样,一来,她是真的爱皇上,而且在失去了孩子之后,就越发的爱起来。皇上说了,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不会让他白死的。二来,里头那个生孩子的女人,她心里实在是看不惯,更痛恨她总是霸占着皇上,所以越发想以此来证明,皇上还是她的。
因为心中有了这等想法,所以才会格外过分,也才会失了好多的算计。爱情,从来都会让人迷茫,在这冷冰的后宫,一厢情愿的爱情,就更加显得疯狂而不理智。
慕容旭等了一阵见没有人开口说话,再一看亦瑶那明显闪着光的眼,顿时温柔的开口起来:“婉嫔,朕一向听闻云常在说你的棋艺不错,不如你来跟朕博弈一句?”
没想到皇上又亲自点她的名,亦瑶更加高兴起来。不过,皇上的眼里,还是只有她。诗云算什么?不过是运气好怀了个孩子而已,也许还只是个女孩儿,到时候,看她还凭什么跟她争皇帝的恩宠。
假意推脱了几句,不过此刻众人哪里还有心思,都纷纷躲开,就怕把这事儿搅到自己身上。柳贵妃心中好笑,索性直接按着亦瑶坐下,然后自己也站的远了些,让他们两慢慢下棋去。
反正她刚刚看得很明白,皇上的心思根本不再这上面,只是不知道平日里一向精明的婉嫔究竟怎么回事,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要当出头的椽子。也许真是见着别人顺顺利利生孩子,自己忌妒的有些傻了吧。
也不知道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亦瑶开始和慕容旭博弈,便不时发出娇笑的声音,又常常陪伴着几句亲昵的娇嗔之语,越发听得众人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她却似乎浑然未觉,而是变本加厉的娇呼着类似于“皇上~~~饶了臣妾吧~~~”之类,让人容易浮想联翩的话。
皇后在不远处站着,一双柳眉早就皱的恨不得都能夹死苍鹰。可现在皇上就在当场,她自然不能越权。而且如今她的家族虽然势头在天武朝还是一时无两,但毕竟不在是皇上的心腹了。她出生高贵,深深懂得其中的道理,也就越发谨慎言行了。
慕容旭满脸春风,笑得温柔淡雅,好像真的很喜欢和亦瑶博弈的感觉。只是看看他下得棋招吧,真是烂招迭出,奇臭无比,估计往后若是有人再让他看自己这盘期,他都不可能承认这是自己下的。
偏偏就这样的招数,竟然还能惹得婉嫔喊出什么饶了她之类的话,真是让人受不了。柳贵妃都看不下去了,索性拉着琴儿躲了老远的说说话。而皇后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亦瑶的声音那么响,诗云在里头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她不怪慕容旭愿意跟她说话,却实在受不了亦瑶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竟然硬是弄出这些个声音来。明明知道她肯定是故意的,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动了火气。
她怎么能不气呢!好歹曾经是姐妹阿……入宫之后,她一直没想过针对她,可亦瑶却偏偏不肯放过,每次都主动找上门来。前面多少次有意无意的陷害栽赃,当着她的面和皇上调笑之类的,她就当做没发生过。
可是现在,明明知道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可她却还是跑来刺激她!
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下痛的叫人恨不得昏迷的感觉,那痛,竟似乎将她的难带也痛的终于开了窍。什么姐妹?也只有她,还死死守着她们曾经是姐妹的想法,不愿意跳出这个坑去,所以是她活该。
她不恨别的,只恨自己的一腔热情被人践踏,恨自己实在太傻!她也算是想明白了,自从那一次初见面时,在柳妃手里救了亦瑶一次,她便有了想法,从此开始了暗地里各种手段。
是她自己傻傻的不愿相信,即便有了证物,都还只是单方面愿意防备,而不是主动攻击。是她太傻……即便到此刻,她也还是傻的……她知道自己下不去手,也许在这后宫,她自保是没什么问题,可却还是不够心狠手辣。
她现在明白了,难怪那日慕容旭要将外头跟人完了一辈子心计,又打了那么多年仗的端亲王亲自叫来,给她讲解计谋,说到底,还是怕她犯了傻。。。
越想,越气,诗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想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刚好从窗外又传来了亦瑶一声娇笑,而后似乎是倒入某人怀里的声音,顺带着娇嗔了一句:“皇上,您饶了臣妾吧~~~大不了。臣妾以后随皇上嘛。。”
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稳婆吓了一跳。不知道刚刚还很稳定的诗云,怎么突然间就有了早产的趋势,她吓住了,心里头也知道是给歪头的动静给闹的,但她毕竟只是个奴才,也没什么资格说话,亚注资一转,这老婆子便来了劲,索性一声惊叫,而后直接狂呼起来。
“不好了,云常在要早产啦!快快快,珠儿快来准备着,热水热水……快快,别傻站在啊!你主子要生啦!云常在……您忍着点而疼,用力……用力……”
“啊----”诗云这才松开了嘴巴,直接把满嘴的桂圆肉全都吐了出来,而后放开了嗓子就是一声大叫。她这些天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补品,刚刚又一直都没叫唤,此刻这一嗓子出来,那可不止半个紫禁城,是整个紫禁城,全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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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宫》 第二卷 翻手为云 131 朕想替你生
慕容旭大惊,手便跟着下意识上举,结果“哗——”一声轻响。众人就这么看着原本摆在石凳上的棋盘,整个儿这么直接被掀翻,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
等得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亦瑶已经被弄了一头一脸的棋子,甚至还有两个还刚好卡在了她的发髻中间,白的黑的夹杂在她的身上头上,显得格外狼狈。刚刚就很有些看不惯她的,此刻看到这一幕,更是低声嗤笑起来。
亦瑶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但看着慕容旭突然变色的脸,和那脸上莫名的,有些奇怪和迷茫的神色,她突然心中一紧,竟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嘴角依旧带笑,但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不由地带上了三分残忍,亦瑶连忙低头掩饰。
不过慕容旭此刻也没工夫管她,只是突然朝着里头,就是面目正你给地吼了一嗓子:“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早产了?!里头的稳婆给朕挺好了,若是云常在出了一点差错,朕就灭你满门!”
这话就说得比较有深意了。是云常在有了一点差错朕就不饶你,所以如果真有了什么危险,先救大人才是要紧,孩子可以排在第二。这在皇家,还几乎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儿,从前多得是嫔妃生孩子难产早产,结果皇上想都不用想的,肯定是舍大人保孩子啊!
女人,没了可以再有。反正这皇宫,从来不缺女人。但是孩子,没了就是没了。孩子可是天武朝的希望,是慕容氏的龙脉,当然地位比大人高的多了。
这也是他吓得急了,又根本没想到会有这种突变,一时根本来不及细想,自己想着什么便说出来了。等吼完了,再一想不对,可也,没法收回成命了。索性更加变本加厉在外头走来走去,表现出该有的紧张来。亦瑶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又要劝慰。
她现在的心里,真和翻了醋缸一样,酸得都能直接冒泡泡出来。
诗云……她究竟有什么好,而皇上究竟又是看上了她哪里,竟真的让她侍寝了。论长相,她绝对不如自己,论谋虑,她会的那些于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只是她懒得动手,所以才让她抢了风头。
那次在咸福宫,若不是自己大意了,怎么可能会让她逃掉?!本以为这个该死的贱人自己早晚会被她玩死,却没料到她竟然这么好命,一次就有了……否则此刻的她,应该还被关在小屋子里头不得出来才对吧!
孩子……就是因为孩子……如果没有孩子,她诗云一辈子翻身的机会后不可能又!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她亦瑶又怎么可能会服那个药,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生命死在自己的手上!如果不是因为孩子……
亦瑶突然有些咬牙切齿起来。她恨她!是的,恨!从她第一次在刘妃跟前抢了她的风头,她就开始恨她了,而如今……她又抢去了皇上原本应该给她的宠爱,她就更加的恨!她要她不得好死,总有一天……
如果她也有了孩子,那么皇上一定会比现在紧张诗云更紧张她!皇上本来就是爱她的……一定是……一定是爱她的,只是她却让他失望了……
她要个孩子!而诗云这个贱丫头,她根本没资格有他的孩子却偏偏得了这等好运!她不过是一个妾室生的贱种,凭什么替高贵的他抚育龙脉?!凭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亦瑶脸上渐渐露出一抹完美的温柔笑容,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皇上,诗云妹妹福大命大,不会有事儿的,小阿哥有皇上保佑,也一定会平安生下来的。皇上乃千金之躯,还是先坐着歇会儿啊,可别急坏了身子……”
边说,人已经缓缓上前扶住慕容旭,准备把他往后面带。柳妃轻咳了一声,没有说话。而皇后则索性再次后退了一步,唯有慕容旭,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迷人起来。
反手握住她,眼中更添了几分称赞的意思,阳光照耀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印下一层淡淡的阴影,更显得英姿勃发。慕容旭笑笑说道:“好,就听婉嫔的。行了,大家都坐下吧,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这里才刚说完,里头诗云又是一声惨叫传来。慕容旭的身子几不可见的微微一颤,但瞬间却又恢复了平静,他安抚性地朝亦瑶打了个招呼,这才站起身来又走到了窗前,低沉着声音朝里头吩咐:“诗云,你人这些,朕就在外面,记住朕刚刚跟你说过的话,否则……”
声音不由自主带上了几分威胁的意思,其实却是害怕得很了。
是啊,他怕……他心里虽然知道亦瑶的心思,但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不能当场给她难堪,唯有这么温温吞吞地应付而已。
可问题是,诗云肯定是听到了……他知道她在气什么,她气的,肯定不是他在她生孩子的时候还跟旁人说说笑笑,她更多气的,应该还是亦瑶真的要背叛她,真的想置她于死地。
其实说起来,她看的比她还要清楚,所以才总想着从各个方面不断提醒她,可这丫头,到底是心软的很。慕容旭突然自己也说不上来他要的究竟是什么了,诗云保留着这一丝的清明,他心里头确实高兴,因为她和别人不同,她还保留着自己的心。
可另一方面来说,他又忍不住为她担心。万一哪一天,她的计谋再也挡不住亦瑶的疯狂,她要怎么办!毕竟那些阴谋,本就是防不胜防的。
现在亦瑶在外头发出那种声音,其实就是想要气她!他已经尽量不去接话,可到底不能堵着她的嘴巴不让她出声儿啊!
脑袋里头一团乱麻,听里面的诗云轻应了一声,接着又是惊天动地的吼声和稳婆焦急的呐喊不断传来。
“啊——为什么这么痛!好痛好痛!救命啊……呜呜呜……我不要生了……你把孩子拿走吧……呜呜呜……谁来救救我……好痛痛痛……”
那稳婆也是够郁闷的。她本来是实在一时气不过,受不了亦瑶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再加上诗云是真的早产了一会儿,所以才扯着嗓子叫唤,也好让皇上注意一下,这里有个他的妃子要生孩子呢,他真要谈情说爱就请挪个地儿。
可哪知道她这么一叫唤不要紧,皇上接着就说什么要灭她满门的话,又吩咐得那么奇怪。这还不要紧,问题是本开好好的一直不吭声的云常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也跟着叫起来。这就比较难以让人接受了。
主要是她这“嗷”一嗓子实在是太吓人了,差点直接让她两个小腿直接软下去。幸好一旁有个珠儿帮衬着,又有几个年老的家伙在旁等着看好戏,否则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诗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也是被吓的!她本来不叫,就是想慢慢等,反正也不急。可问题现在她又不知道稳婆的想法,听她说早产了,顿时吓得六神不安起来。这么一吓,更觉得身体疼痛难忍,所以忍了许久的叫声,便再也掩饰不住了。
哭得满脸都是泪水,诗云两手紧紧攥着身旁毯子,都恨不得直接让床垫儿给揪烂了!她疼得浑身直哆嗦,却还听到外面亦瑶的声音,顿时更是一股恶气直往脑门上窜。此刻她的思维全都糊涂起来,顿时更加不管不顾地乱叫。
“我……我不要生了!我不要生了啊啊……呜呜呜呜……救命啊……天哪……额娘啊……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生孩这么痛啊……杀了我吧……”
诗云就这么一路哭,一路扯着嗓子乱喊,把个稳婆一张脸都喊成青色的。这个常在也太厉害了,要么不叫,要叫这声音真是吓死人都不偿命的。看她一副死了爹娘似的哭丧,真是要命!
慕容旭在外有,被她这么一叫,更慌了,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真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好好看看。但又知道根本不能。
不说天武朝的规矩本就如此,就说他是一国之君,这院子里头站满了他的妃子,他要真冲进去了,保不齐明天就能直接看到诗云和他们儿子的尸体。
慕容旭也不说话了,亦瑶在旁边又不甘心地叫了几声,他却再没理她,只是开始不断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打着转儿,众人见他心神不宁,纷纷跟着后面摆出了一张担心的脸。亦瑶等了一阵,也终于发现自己再这么下去怕是不行,这才闭了嘴,一脸焦急地往紧闭的屋门乱看。
过了又一阵珠儿惨白着一张肉包子脸从里头出来,端着满满一盆子的血水,像僵尸一样没有表情地从众人眼前飘过,然后将水倒光,又端了一盆热水进去。慕容旭一看那血水,整个人就僵了。
他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就是动都动不了,就像被魇了似的。一时间脑子里胡思乱想,就怕诗云有什么不测,心里则更加痛恨起亦瑶来。可问题他现在身子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否则真想过去狠狠抽她亦瑶一巴掌。
“常在,深呼吸……吸气吸气……呼气……呼气……老奴叫你用力,你就用力……听明白没有?”过了一会儿,里头又开始折腾起来。这回原本围在远处打下手的一些婆子们,都簇拥了上去,一个个按住乱动的诗云,准备让她发力了。
也不知道诗云有没有答应,总之那些个稳婆又开始叫道:“一、二、三……用力!”
“啊——!!!!!!!”诗云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哪儿在用力,反正就是拼了个老命,把吃奶的劲儿都给使了上来,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叫出来的那个声音,可就更加骇人了。就连已经是两个孩子母亲的柳妃,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轻喃道:“怎么会叫得这么惨?”
里头就是一阵的兵荒马乱,慕容旭更慌了。他站在门口,一双鹰似的眸子死死盯住紧闭的大门,似乎想要把这木门直接给看穿一般。而他的身体,则似乎更像是要直接冲进去!
柳妃远远看着,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几步扶住了他。开什么玩笑?让男人进产房,那是大大的不吉。更别谈他还是一国之君,那可是要折寿的!刚刚亦瑶的事情她可以不管,但关系到皇上的名声和安危,她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终于,也不知道诗云究竟扯着嗓子吼了多少声,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就在众人都快被里头的叫声叫得精神错乱的时候,终于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当然,还伴随着诗云明显指天骂地的声音:“天哪!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以及稳婆响彻云霄的兴奋恭贺:“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云常在替皇上生了个小皇子!”
边说着,门已经被打开了,老嬷嬷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冲了出来。几个太医这才急忙进去,探明了脉搏,开些药方子。珠儿则是一直待在里面,她一张滚圆的西瓜脸,此刻真是苍白一片。天!太吓人了,她居然看了云常在生孩子的全过程。以后……她死也不要生孩子……
当然诗云却是不知道这个想法的,一直等到后来这丫头和风子拼命折腾,死活不肯生孩子,直把状告到了她这里,她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生孩子竟然还给她造成了心里阴影……
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恭贺声,暂且不论真假吧,总之听上去还是一幕喜乐融融的。诗云累得不行,眼皮子拼命耷拉着,就想睡觉,刚刚叫得实在太狠了,她也没力气再去想那么多,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但却听到门“咚”一声巨响,显然是有人冲进来了。
微眯着眼,刚好看到了一脸焦急的慕容旭。他竟然没抱着他们的孩子,而是一个人冲进来的。诗云真是傻了眼,有些发不出声音,脸上也忍不住着急起来:“皇上,您怎么能一个人就进来了?臣妾的孩子呢?”
慕容旭却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声音一般,突然整个人直接冲到了跟前,一把狠狠抱住她,差点没把她给憋死,诗云觉得难受,顿时忍不住挣扎起来,可她刚刚生了孩子,正是气血亏虚的时候,又怎么能是慕容旭的对手,因此没多一会儿,便败下阵来。
她索性也不动了,只是扯着脖子往上移了移,保证能够呼吸就好。她这么静下来,才发觉出一点不对劲,这个拼命抱着她的男人,不知究竟为什么身子竟拼命颤抖着,似乎要把他整个生命全部的力量,都用尽了一般。
“皇上……皇上……”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本能的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碰撞了一下,无端有些酸酸的,涩涩的,又似乎有一些些轻微的疼。
这疼,她说不清,却让她突然更加有力的回抱起他来。
慕容旭显然也感受到了她的力量,这还是她头一次给他最正面的反应。以前,她都只会拼命躲闪而已。深吸一口气,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慕容旭这才慢慢地松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点好听的鼻音:“我……我真是吓坏了……”
不等诗云反应,他突然倏地坐起身来,定定地看着她的眼道:“我们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咱不生了……好不好?”
诗云还是有些怔怔的,搞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激动。刚刚拼死拼活生孩子的明明是她好不好?疼的也是她,要老命的也是她,怎么他却似乎看上去比她还要激动呢!不过诗云当然不会拒绝他这话,她刚刚真是怕了。
那痛觉,直到此刻想起来,都觉得无法忍受。更何况,她刚刚也决定,她反正也有了儿子,她再也不生了。这哪里是生孩子,压根儿就是要老娘的命来着。因此她便不再多问,连忙点头应道:“好……好……咱们不生了……”
说话间她也没注意,两个人的称谓好像都有点不太对劲。不过她迷迷糊糊的,想不通透也正常,可问题是慕容旭下一句话却把她整个儿给吓傻了。
“我……我看到那么多血水拿出来的时候,又听你叫的那么惨……真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时脑子里竟想着,要是朕能替你生才好……可我自然是不能替你生的,所以……所以咱以后还是别生了……”
第二卷 翻手为云 132 姐妹情谊论
“皇上!小声一点,她们都进来了……你……你别说了……”诗云是真被他吓到了,一时小脸涨得通红,也来不及细想,已经直截了当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开什么玩笑,此刻隔着一个屏风,外面站着满满的都是人。她甚至能隐隐看到自己的孩子正被亦瑶抱在手上摇晃,而亦瑶则是低着头像是在说着什么。那模样,竟让她的身上都散发出一股母性的光辉来。
虽然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亦瑶绝不会怎么样,但她是在不敢想象,若是她在外面听到慕容旭的话,会不会突然又做出来什么吓唬人的举动。
慕容旭明显呆了一下,微一呼吸,刚好闻到她手上隐隐散发出来的香气。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被电了一下,竟忍不住伸出舌头下意识一舔。这动作又把诗云吓了个半死,闪电般收回手来,脸上却是更红了。
“皇上……”
她嘴里喃喃地叫出声,自己都没发现这语气中,竟带上了几分撒娇的味道。慕容旭身子一僵,再看看她此刻因为刚生完孩子而满是汗水的脸,竟和她每次与他欢好之后的脸那么相似,他只觉得一股子火直往上拱,若不是知道此刻形势不允,他真恨不得好好折腾她一番!
不过就这么一声叫唤,好歹也让他清醒了些,想到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没抱过呢。又见诗云一脸担心地拼命朝外头看,他半天才低头在诗云额前印了一个深深的吻,而后倏地起身朝外头冲去。
众人见皇上这么风风火火,一会儿冲进去,一会儿冲出来,都有些傻了眼。亦瑶本来正抱着孩子,满脸幸福而温柔的笑容,此刻被慕容旭这么一吓,手一抖,差点直接就把孩子给扔出去。
“皇上,臣妾该死!”她反应倒也快,电闪之间,人已经跪在了地上。
幸好一旁的柳妃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又一把从她手上把孩子抢了过来,这才忍不住带上几分责备的语气:“婉嫔妹妹这是做什么,这刚出声的孩子,可禁不起你这么折腾……你若真喜欢小孩子,赶明儿自己也能生一个才好……”
说罢,也不去管亦瑶突然变色的脸,只是低头摇晃着孩子看了半天,而后送到了奶娘手里替给皇上。慕容旭微微一笑,看不出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只是本能地接过看了一阵,柳贵妃她们则在一旁凑趣儿,说些孩子跟皇上长得真像之类的奉承话。
慕容旭脸上全是笑容,但拦着此刻皮肤还是皱巴皱巴,整个身子都是红彤彤的小东西,他是在没看出来究竟有哪儿和他长得像。不过这话却是不能说出来的,因此他跟着朗笑了几声,称赞众人有眼光,又命以后孩子就跟着诗云,这才又转头让众人进去瞧瞧她。
亦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不过此刻她总算是过了刚刚前面那兴奋劲儿,人也渐渐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低头笑着,她既没有反驳柳贵妃的话,也没有立刻接口慕容旭的话,只是开始跟随大流,静静等待。
皇后远远站着,从刚刚孩子抱出来,她就没去碰,闷不吭声。无声无息。若不是她的衣裳实在太过奢华耀眼,众人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个人站在旁边了。此刻听得慕容旭的号召,她才缓缓两步上前道:“臣妾遵旨。众位妹妹,一块儿进去瞧瞧云常在吧!”
众人听了,紧随其后,鱼贯而入。诗云躺在里面,听到外面的声音,索性立刻把眼睛闭上装睡。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只是此刻她却实在不知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她那亲爱的亦瑶姐姐……
刚一进内屋,亦瑶便又来了兴致,她笑容满面地上前,也不管诗云是不是真的睡着,开口便笑道:“诗云妹妹,真是谢谢你……替咱们天武朝皇室又添了一位龙子。妹妹刚刚叫的那么大声,真是把姐姐给吓坏了……你……你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可叫姐姐怎么办啊……”
她原本语气很是开心,可不知为什么,说着说着,却有渐渐哽咽起来。脸上全是温柔的神色,她再次化身为那个一心维护自己妹妹的好姐姐。伸手轻轻抚摸着诗云的额头,亦瑶半天才又深叹了一口气,眼中的泪珠子,却是不要本钱似的直往下掉落。
知道再也熬不过去,诗云这才迷茫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亦瑶姐姐哭红了双眸。今日的她,依旧是一袭蓝装,这么一哭,却比往日又多了几分娇媚的风情。诗云俏皮一笑,脱口而出道:“亦瑶姐姐成兔子了!怎么眼睛成这副模样?哈哈,真好笑!”
听得这话,旁边围观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两声嗤笑,而亦瑶则是身子几不可见地微微一僵,而后粉嫩的唇边又渐渐弯起,却是一点儿都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跟着笑了起来。
“妹妹还知道说些笑话,姐姐也就放心了……你啊……连生个孩子都这么闹腾,可叫姐姐怎么放心的下!幸好,姐姐***日子也休养好了,身子也没什么大碍。你这刚生了孩子,应市要人照顾的时候,等过两天,你便搬到咸福宫来住吧。刚好咱们姐妹一处,也好相互照应不是?”
她慢慢吞吞地说完这么一长串话,语速不急不缓,语调平稳温柔,真正让人不得不折服于她大家闺秀的气度。有些人并不了解她和诗云只见的恩怨,此刻见她俩好得跟什么似的,心里倒又觉得有些奇怪。
刚刚诗云生孩子的时候,这位明明忙着跟皇上你侬我侬呢,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又变了样呢!不过有这些想法的,一般都是些品阶比较低的,自然也不敢啰嗦什么,索性都闭嘴看戏,一句话都不说。
不过她们不说,却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会说。比如此刻的飞雨,真是气得浑身都要打颤起来!从刚刚她就一直憋着不让自己开口。
毕竟今日众人都在,就连皇后娘娘都来了,她为了保持自己一向在众人跟前的形象,自然不能乱说话。
可是眼看着亦瑶和皇上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欢快,她真是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不过她还算是很冷静的,知道里面诗云在生孩子,此刻要真的把人气出个好歹,她也绝对落不下什么好处。更别说,她和亦瑶毕竟不同。
她没有长相,没有后台,不过是莫名其妙地得了宠,然后才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上。而亦瑶则是公认的后宫第一美人,帝王,虽然没有爱情,但他们爱好的,却绝对少不了美人。所以美人在正常情况下得到的宽恕,也就会更多。
她还没那么糊涂,眼看着柳贵妃和皇后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自然更加要维护好自己胆怯的形象,早不知缩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可现在不同,现在大家都在,孩子也顺利产下来了,皇上正是高兴的时候,刚刚亦瑶又害得诗云早产,那么这时候逮着机会说两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就算真有问题,也怪不到她的身上来。
所以一袭淡粉色繁花长裙的飞雨,怯怯地开口笑着接道:“婉嫔姐姐真是心地好,这么欢心云常在,倒让妹妹忍不住想起自个儿的姐姐来了……若是妹妹也能有婉嫔姐姐这么好的照顾,真是死也甘愿呢……”
亦瑶脸色一变,但却没有吭声,反是停顿了好一阵子,才笑着转头看向了一脸柔西奥的飞雨:“姐妹之间,本就是相互照应的嘛。若是只有一方付出,那可就难得平衡了呢。飞雨妹妹,你说……对吗?”
两人说话,都颇有深意,弄得那些不知内情的人一头雾水,不过知情之人,却又忍不住心中发寒起来。诗云似乎是没听懂她们两人的意思,却是大声嚷嚷起来:“你们什么姐姐妹妹的,我可听不明白!我只知道,我一定会保护好亦瑶姐姐的,哈哈!”
说着,人已经滚进了亦瑶怀里。不过她毕竟刚生完孩子,身上还没来得及好好打点,显得很有几分凌乱。而这么一动,就更没了力气,因此这话才刚说完,她便又软着身子躺了回去。
慕容旭满脸笑容,明媚地已经近乎妖娆了。一个男人,竟能摆出这么张脸,诗云实在是佩服。而众人回过神来看到皇上,顿时一个个脸红了半边。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特别是亦瑶……
因为慕容旭已经一把拖过她的手道:“婉嫔,等得这里事了,咱们两个去御花园里头转转,好些天没有提笔作画,倒是生疏了。朕瞧你今日这身装扮不错,过一会儿,朕亲自替你画一幅,你瞧如何?”
亦瑶显然没想到慕容旭会对她这么好,刚刚看到他那么激动地冲进诗云的房间,她甚至有一瞬间都快以为,皇上根本不爱她,他爱的根本是诗云了!不过还好,此刻她算是想明白了,刚刚她一直在外用语言挤兑诗云,皇上都没说什么,此刻还能想着要跟她独处,更是别有深意。
她精明的脑子不知转了多少个弯,怎么想,怎么觉得慕容旭心中有她。顿时高兴的整个身子都忍不住有些些微的颤抖。此刻的她,满脑子里只有皇上,想着皇上英挺的身材,想着皇上俊朗的容貌,想他的怒,想他的笑,想他对这她柔柔说情话的模样。
平日里的心思,此刻哪里还能用上半分?她早就乱了套了!恭恭敬敬,但却声音颤抖地应了慕容旭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一句别的。幸而皇上也不知究竟怎么想的,也许是真的没把诗云放在眼里,竟然也没反对让她去咸福宫。
众人又聚着说了一阵话,见诗云只是昏昏沉沉的,柳贵妃便提议大家都回去,慕容旭这才应了,又命亦瑶先去御花园等他,自己却留了下来跟诗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诗云自己也不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总之就是慕容旭一直啰啰嗦嗦在她耳边说话。原本还好好听着,结果心里头安生,却越听越困,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竟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其实对于皇上要和亦瑶单独去御花园,她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倒不是说她真有多大度,而是她心里知道,这不过是慕容旭的一步棋罢了。只是亦瑶自己昏了头,一遇上慕容旭的事,她那本来就不算特别多的精明就更加的不够用,生生逼得自己往坑里跳去。
照亦瑶想来,一定觉得慕容旭是看上她了,却不知道皇上当众说了话,自然会让无数人全都有各自的想法,说是独自去,但诗云敢用脚趾头保证,马上一会儿的工夫,就会有无数在花园中的巧遇了!
皇上又不是那无道昏君,在后宫的时间毕竟不是太长。若不是机缘巧合,一个月两个月不见一次面,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这也是刚好这些天后宫里头事儿多,所以才见面得勤些。否则像当初他们微服去苏州府。一个月的时间,为什么竟连一个人都没有怀疑!
自身的威严自然是有,但不出现在后宫,也是极正常不过的事儿。这也是慕容旭不让诗云过早入住后宫的原因。在乾清宫后面,他爱去就去,还不容易被人打扰。而若真是让她入住咸福宫之类,那可就麻烦了。
随意走到哪里,都是旁人的眼睛,那可得多不自在!所以能得到这种机会,众人怎么会放过?也就亦瑶自己相信,皇上想要跟她独处了。
慕容旭原本还在说话把,却突然无奈看到她的脸,倒真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真的是累着了,瞧瞧刚刚生孩子时叫得那副凄惨劲儿,朕让他恨不得能带她受这等苦才好。伸手抚着她的脸,这丫头显然是刚刚用力狠了,又被那群女人折腾了一阵,所以直到现在,脸上还都是汗。也许……是该就着这个,让她升升等了!
诗云自从生了孩子,每天很是安生。她也不记得那日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后来的几天,她还是好好地住在小院子里,也没人来打扰。只是珠儿脸色苍白了好几天,才慢慢转好。
诗云自己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反正日子还是照过,除了多出两个奶娘替她奶孩子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的。慕容旭该来的时候还是照来,而亦瑶花枝招展还是一样花枝招展。可接下来的几天。后宫却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慕容旭感念诗云替他生了个儿子的辛苦,鸡几经思考,加封为婉嫔。而原本的婉嫔亦瑶,皇上则是觉得她丢了孩子,实在是一大痛事,他有心安慰,索性直接加封她为梅妃。这个消息才刚一传出,便让真个后宫都沸腾了。
众人不由得都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诗云就算封了婉嫔又如何?替皇上生了儿子又又如何?看看人家亦瑶丢了孩子,还能凭这个直上云霄,真是前古未闻的怪事。
不过既然封妃已经封了,自然没人敢再去触这个霉头。原本照诗云的身份地位,虽然她生了个儿子,但自己却是根本没资格教养的。不过慕容旭这个封赏很及时,婉嫔在后宫中的地位中上,而皇帝的儿子毕竟不止一个,所以这个政策倒是放宽了。
不过等待诗云从这件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可以自己教养孩子了。不过这也就是个说法而已,毕竟小皇子生下来,就会有专人照顾,她也不过是名义上的教养罢了。诗云倒是很高兴。
一来,她是乐得轻松,二来,孩子现在还小,反正有奶娘带着,而将来再大一些,自然会被送去阿哥所,比在她身边要安全的多。宫里对皇子的教育很严格,对皇子的安全更是极为看重。所以阿哥几乎已经到了十步一个暗卫,五步一个明卫的地步。
认谁想要害一个已经生下来的孩子,都是难上加难的事儿。而后宫之中也已经形成了一跳规矩。那就是勾心斗角可以,但加害一个健康的皇子,却是十恶不赦的事情。毕竟皇子不仅是妃子的骨肉,更是皇上的血脉。
你去害皇上的孩子,这不是找死是什么!更何况,身为皇上的妃子,在给自己争得地位之前,最首要的还是保证天武朝永恒不灭,皇上的身体无恙。否则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了!毕竟如果天武朝覆灭,你争得再狠有什么,而与皇上来说,妃子先是臣子,后才是女人。
所以这就让诗云很舒坦了,生了孩子,她也跟着升了等,现在每天抱着孩子哄哄,真是惬意得很。慕容旭虽然替她备了两个奶娘,不过她更喜欢自己给孩子喂奶。这小子原本刚生下来的时候皱巴巴的,一点儿不好看。
可这些天被她这么喂,倒真是越长越好看起来。慕容旭显然很喜欢他,下了朝就爱到这里来,不过这么些天过去了,就连她再过一个月就要入住咸福宫的事儿都给定下来了,这孩子的名字,却还是一个未解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