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工俱乐部是是一幢占地极广的德式建筑,占地即便是用今天的眼光来看还是极为广阔,当初在明治中期建筑时是本着作为主教学楼的目的,并且还把这个功能执行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后来这栋建筑经过不断地维修翻建,内部的设施和布局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可是外面的款式却没有多少改变。我不得不说当初建立这样一座教学楼完全是难以理解现代教育模式,那些武士改革者们的异想天开,不过作为一座花园中的休闲别墅还是非常合适的。
此刻在俱乐部的大门前,立着一个水牌,很像是老式电影院门前立着的那一种,现在已经不多见了。上面写着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社团负责人联谊会,一楼大宴会厅。”
就像是所有这类欧式的公共建筑一样,一进大门就是一个贯通三层的门厅,华丽的吊灯造型夸张但光线却很柔和,地面上是红白相间的云纹大理石,整体上充斥着一种后文艺复兴时代的巴洛克风格。
以前只是在外面看到过这座建筑,今晚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入内部,不过我想我也不会因此而迷路。左手十几步远的那扇敞开的大门里正不断地传出欢声笑语,想来就是我正要去的地方。
“我又看见她了!”我的心脏猛然收紧而后又瞬间放松,好像有一股电流从那里通过,以致在放松之后依旧有一种麻簌簌的感觉。
宫藤晴子就站在那扇门靠里几步的位置上,正与一个女生交谈着什么,看样子是一个有趣的话题,因为明显地她们两个人都在笑。
此时的她与我前几次见到时不同,并不是在层层包围和簇拥当中,但却觉的这样或许反而更好,就像鲜花或许需要绿叶的陪衬,但是太阳却无需任何其它东西的点缀。
虽然依然有着一段距离,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那些粘在她身上的视线,看来具有鉴赏能力的远远不止是我一个人。
“三浦学姐,这边!”与宫藤晴子交谈的那个少女看到了我们这一行人,立刻扬起手大声招呼着,也再次让我对三浦真美的交游范围感到了吃惊。
宫藤晴子转过了身,微笑着说了一句什么,我只感觉到一股如沐春风般的温暖,却并没有听清楚是什么。接着就是身边几个女孩儿越过了我,形成了一个新的小圈子。
这回我并没有跟过去,众目睽睽之下那实在是太明显了,虽然这个想法非常具有吸引力,但是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不但如此,我还从她们身边远远地绕过,不引人注意的溜进了大厅里。
宫藤晴子看到了我,但是目光就那么滑过没有丝毫的停留,就像是看一个桌子或者一扇窗户,还是没有任何特色无法引起兴趣的那一种。
她根本不认识我,或者说已经想不起来我,像她这样的校园政治明星学生领袖,握过手交谈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会记得起我这样一个毫不起眼微不足道的人呢?
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许任何人都说不出什么来,但是我却确确实实感到心中的那阵刺痛,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心口。可能在一般人眼里着算不得什么,可我却觉得尊严受到了践踏。
“被蔑视只能令弱者沉沦,而真正的强者则会更加奋起!”我这样对自己述说着,以心中流出的血立下誓言。
只会发狠而没有任何实际行动的,只是一些无用的蠢材,只有既有远大目标又会按照正确方法去努力的,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我来到了一盆小棕榈盆栽的后面,
把目光转向了之前独自和宫藤晴子交谈的女孩,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这是一个不足一米六身材纤巧的女孩儿,但是却丝毫也不会给人柔弱的感觉,不赢一握的纤腰配上丰胸和翘臀,完全是一个“微型炸弹”的结构。
灯光下可以看出她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手臂上也有隐约的肌肉隆起,看来经常从事日光下的运动。爽利的齐耳短发再加上灵动的大眼睛和丰厚圆润的嘴唇,一副健康宝宝的样子。
“难道她就是津田由纪?”我在心里这样暗自揣度着。
津田由纪不但是宫藤晴子最好的朋友,还是她的同乡和同学,是不是唯一的虽然并不敢说,但至少在东大里还没听说宫藤晴子和别人有如此“铁”的关系。
三浦真美和津田由纪是同室,但两个人的关系却并说不上密切,这和我与田中勇志有些相似,可能是因为两个人性情相左而不会有那种知心的交谈。
确确实实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回事,据三浦真美讲津田由纪也不是个很交游很广阔的人。不过宫藤晴子是个让人感觉如阳光,情不自禁想去仰视的人,那这个津田由纪又是怎么样子的呢?
不过根据我这片刻的观察来看,这个女孩儿和三浦真美口中的津田由纪还是有些差别。各方面的信息使我对津田由纪造成的印象,即便不是一个冰冷的“石女”,也应该是温和但平淡的性格,绝对不该是这样的热力四射!
“热力四射”确实是这个词,就是那种从炉子刚刚取出正在尽情燃烧,迸射着火星的通红煤块。我虽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已经感觉到皮肤被烤得红肿了!
继续这样在这里胡乱的猜疑也不会有任何益处,我有恋恋不舍地向宫藤晴子的背影又瞥了一眼然后转身走去,可是我的心却依旧粘在了那背影上。
教工俱乐部在东大也是专门举办各种活动的地方之一,这间大厅的规模虽然不能说比礼堂还大,但是胜在档次够高举办个酒会、餐会什么的也方便。此刻三三两两的俊男靓女凑在一起,低低地交谈言欢着,环绕式的音响里还放着轻柔的音乐。
我来到靠近左侧的墙边,这里摆着一条不知道由多少张餐桌拼成的长桌,雪白的桌布覆盖在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自制食品和饮料。
在银制的巨大花边托盘里,装着各式各样的糕点和冷餐,而在水晶玻璃的大碗里装满了红色、绿色或者蓝色、紫色的果汁。甚至还有两个头戴高高白色帽子,金发碧眼的法国厨师,分别守着一个烤架和一只煎锅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真是周到啊!”闻着扑面而来的阵阵促发食欲的香气,我默默地感叹到。
我的心中忽然隐隐地一动,回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其实过去也不是很久,也就是在短短几年之前。
上国中和高中的头两年,我还在九州的家乡,学校里也曾举办各式各样的聚餐会。不过档次完全不能和这里相比,吃得也全是一些同学们自己带来的东西,可是那种争争抢抢的快乐,至今还是让我觉得心醉。
一个漂亮的女侍递给了我一只盘子和一柄餐叉,我夹起两块切司蛋糕放在上面,细细地品尝着。“这说明什么呢?”我在心里暗暗这样问着自己。
现在我所处的这个群体里的成员,已经不会为一块蛋糕或者炸虾而疯狂,究竟是因为成熟了还是变得虚伪了,或者两者是一个意思?虽然我也在这个范围之内,但是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我由一个为了欣赏海滩美女而长跑数年的青涩少年,成长为了今天这样一个真正的“狩猎者”,并且已经成功地捕获了酒井美莎和三浦真美这样的极品的猎物。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可我也无可避免地失去了一些东西!
“你说的真有意思,是真的吗?”正在我自怨自艾思考着人生问题的时候,几个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正中间的是一个高年级的男生,一米七八的身高有着高瘦硬挺的线条,有一绺浓密漆黑的头发搭在前额上,两只神采奕奕充满自信的大眼睛,微笑时洁白的牙齿闪着刺目的光泽。
他身边围绕着几个蝴蝶一样缤纷的女生,可能是刚刚讲了一个什么笑话,引来了一片清脆快乐的笑声。其中一个梳着卷发的女生微微掩着嘴,刚才的问题好像就是她提出的。
“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人吗?”帅气的男子展现了一个充满阳光的笑容,但是手却很是不规矩。“你这个丫头!居然敢不相信我,看我怎么惩罚你!”
被骚扰的卷发女孩儿并没有丝毫发怒的迹象,而是咯咯笑着躲避那只怪手,倒是另外几个女孩儿有些吃醋的意思,“野森学长!”、“你好讨厌呦~!”娇嗔着打闹在了一起。
我端着自己的盘子走开了,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女孩儿中只有一个目光向我扫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停留。就算是一盘讨厌的菜肴可能还会引起眉头稍微皱一下,但我连这种荣幸都没有。
讨厌,我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憎恨这个男人!明明是和我一样的恶劣的人,可怎么会拥有比我高这么多的起点,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在看到这样的竞争者时,通常我心里会马上想到的就只有一个词——“混蛋!”
我的牙齿还在剧烈的磨动着,但是口腔里已经没有了蛋糕。这张餐桌实在是非常的长,我走向了另一边。“嗯?他们怎么也在?”我看到了两个似乎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