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财神和女神(二)

胡立荣接了赵燕云的茶,却不喝,坚持着要她说个明白。他大赵燕云十多岁,很自负,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当个省长县长都完全能够胜任。不过他也明白,这辈子当省长县长都已无望。他颇感**的是有个赵燕云这样的妻子。赵燕云的漂亮,与他的年龄差,他敢说许多省长县长老婆是不具备的。要说待遇,在这方面的待遇他超过了县长省长。有人说老婆年轻漂亮是祸不是福。胡立荣嘲笑这是没能力管住老婆的人瞎说一气。他胡立荣可不是卖烧饼的武大郎,谁敢动他的赵燕云试试!

“游金贵真是让钱弄得不知地厚天高了。”胡立荣一听赵燕云说了前天晚上的事,大骂:“畜生!流氓!看我不整治他……”

赵燕云见丈夫大动肝火,并说要整治游金贵,急了:“我不好好的嘛,你千万别那样!”

“你倒替他求情?”他不快地。

“你要那样,他那八千块还会给学校吗?”

“如今你也只盯着钱了!”

赵燕云想着胡立荣整治游金贵可能引起的后果,想着这些年自己去县里碰壁的情形,禁不住委屈地哭了,边哭边数落说:“我是盯着钱。我没钱,能拆了猪场盖教室?县里年年喊经费困难,你呢,连一句好话也没有。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你倒来为难了。好吧,你去整治他吧,教室就让它半途而废,到时候开不了学,你要县里撤我的职吧……”

胡立荣静静地坐在一旁。不过他并没将她的话听进耳里去,他觉得她哭的样子也挺逗人爱的。待她哭够了,也数落够了,他才说:“好啦,我依你的。你要我怎么办?”

“我要你每天晚上都回。”

“这容易。”胡立荣答应着,熄了灯,拉住了赵燕云的手。

从第二天开始,胡立荣每日上午去乡政府处理问题,下午到一两个村子转转,就回赵燕云这里来了。而每次回,他都见赵燕云在辅导果果——游金贵则照例守候在一旁。

胡立荣装作什么事也不知道,客客气气地陪着游金贵抽烟喝茶,有说有笑,夸赞他有本事,是能人。

游金贵开始还有点担心赵燕云会将那天他拿她短裤的事告诉胡立荣,胡立荣要跟他过不去。看样子,不是赵燕云根本没告诉胡立荣,就是胡立荣觉得现在也该让他三分了,于是他便越发的大胆,越发的神气起来。

“如今就是看谁神通大,”他嘘嘘地朝空中喷着烟,“神通大,就赚大钱!”

胡立荣点头称是。

“别看你当着副乡长,是个官,每月薪水有一百吗?”

“没有。加上工龄工资,才八十三块五。”

“把赵老师的拢在一起,你们总共不过百五六十块钱。别说像我这样一把拿出一万五盖学校,你们自己要买架彩电,也得积攒两三年。是吧,哈哈……”

胡立荣跟着他一起笑,又接过他递来的香烟。游金贵虽是在和胡立荣说话,眼睛却不时往赵燕云身上瞄。胡立荣看在眼里,也似毫不介意。

因为胡立荣在,一到傍晚,游金贵便不得不怏怏离去,心里却在骂胡立荣:“夜夜守着娘娘庙,还当乡长呢,**!”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到了这天下午,赵燕云等到将近四点,才见游金贵匆匆赶来告诉她,说果果病了,发烧,他这就请医生去。今天没办法请老师辅导了,要赵燕云好好休息。

赵燕云心里一阵轻松。她的确想好好休息一下了。想着丈夫这回对游金贵的宽容,以及每天真的都回来陪伴她过夜,她心里十分欣慰。难得今下午有空闲,她想好好弄点菜,开一瓶酒,陪着胡立荣喝一杯。

学校老师的住房,原是猪场贮藏室和饲养员住的地方,一共三间。四个老师,两位未婚的住一间,赵燕云和另一个结了婚的各占一间。没有厨房,可面积相当大,赵燕云用砖砌开三分之一,安上门窗,改成了一室一厨的套间。厨房中间吊着半只腊鸡,这是母亲早两天送来的,她没舍得吃。现在,赵燕云把腊鸡取下,斩成块,蒸在火上。离学校三里远,有个学生家里包了一口鱼塘。赵燕云带上钱,往那个学生家里走去。

她买回鱼来,将饭菜都蒸熟煮好了,天也全黑了下来,却还不见胡立荣回。赵燕云顾不得自己已经饥饿,把饭菜热在锅里,翻开一本教育杂志,坐在灯下边看边等。

因为不用担心游金贵今天还会来缠她,赵燕云将门窗都敞着,让早秋的凉风吹散残存在屋内的暑气。等到十一点,赵燕云失望了。她丢下杂志,没滋没味地扒了几口饭,洗漱完毕,关门睡了,心里好久还在生胡立荣的气:“今天不能回,你要打个招呼嘛……”

过了不知多久,恍恍惚惚地正要入睡,却觉得有人在轻轻地摇她的肩膀,并且唤着:“燕云!燕云!”

半睡半醒中,赵燕云开始以为是胡立荣回了,想佯装未醒不理他。可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头,忙伸手去拉牵在床头的电灯开关线,却怎么也拉不动。“啊?”赵燕云吓出了一身冷汗,跳下床,慌慌张张拿起一床单被,披在自己只戴了ru罩只穿了裤衩的差不多是**的身上。“谁?你是谁?”她声音发颤。

“听不出?嘻嘻!“赵燕云听出来了,同时凭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星光,也看出来了,是游金贵站在她床头。

“该死,游……游师傅,你……”赵燕云又紧张又害怕。

“我送钱来了!”游金贵仍然嘻嘻地笑着。

这是赵燕云天天盼望的事。但怎么能深更半夜地在她房里,由他们两人作私人交易似的接收他的大笔捐款呢?

“游师傅,我们明天一早去找村会计办手续,请他给你开收据……”游金贵这一万五千元捐款的往来帐目是由村上的会计兼管的,所以赵燕云忙这样说。

游金贵从裤袋里摸出厚厚一迭钞票搁在赵燕云床上,说:“不要收据,不要收据,这钱我是送给你的,一千块!”

“不不不,”赵燕云往后退着,“游师傅你快把钱收起,深更半夜的……”

“胡立荣到县里开会去了,别人更不会晓得!”游金贵浑身像烧着火,“燕云,我送你一千块,你让我——”

赵燕云非常害怕他说出下面那句话来,急急地打断他:“不不不,游师傅,你再不走,我就喊了。”

“喊是喊不应的。”游金贵说,“我又不来硬的!我是求你,一千块,让我试一回……”

“不不不,”赵燕云急得失了主张,只是重复着“不不不”。

游金贵突然咚地一声在她跟前跪下了:“燕云,你读完高中回来,我就想死你啦,可胡立荣有权,我那时争不过他……”

就在这当儿,房门被擂响了,胡立荣在外面愤怒地吼喊着:“开门开门开门!”

游金贵大吓一跳,从地上一跃而起,趁赵燕云去开门的工夫,他蹿进了厨房,想从厨房后面的窗口逃走。他刚刚朝窗口踏去一只脚,一道刺眼的手电光就向他射过来,一条黄瓜似的棍棒也伸到了他面前。游金贵凭着身高力大,伸手去抓挡面前的棍棒。可不知怎的,无形中就像挨了重重的一掌,他猛地向后倒在地下。他不甘心,爬起身又要往窗外跳,但一触那棍棒,便又倒在地下。

“想跑?电不死你!”有**声喝道。

游金贵这才想起了驻乡民警,想起了民警手中的电棒。

而这时,他的身后,怒不可遏的胡立荣已拉亮了卧室和厨房里的灯光。

昨天傍晚,胡立荣送游金贵父子俩回家的时候,似乎是无意地说出了“我明日要去县里开会”的话。游金贵果然信以为真,以为机会来了。为了抓住这个等待了多日的机会,他对赵燕云撒谎说果果害病发烧,他自己得赶急请医生去。这谎话还真的麻痹了赵燕云。就在赵燕云忙进忙出准备饭菜的时候,他趁着天黑溜进赵燕云房内,在床底下潜伏着。他想,既然赵燕云对他那天拿短裤不恼不怒,这回给她一千块钱,又深更半夜人不知鬼不晓的,她还能不答应他?

挨了两电棒,他这才完全明白是中了胡立荣的圈套。

胡立荣清楚,只有像游金贵这样被色迷了心窍的人,才会如此轻易地上他的圈套的。

现在,胡立荣一反平日对游金贵那种客客气气、赞不绝口的态度,声色俱厉,拍桌打椅大骂“流氓”、“贼子”。骂了好一阵,才挥手对民警说:“带到村长家里去!”

胡立荣走前,民警手拿电棒殿后,押着游金贵往村长家里走。由于胡立荣仍一路大声斥骂着,走到半路,后面便跟上了一长串赶来看稀罕的人马。

赵燕云开头让游金贵吓坏了,接着让胡立荣弄懵了,直至他们从屋里走了出去,她仿佛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种无辜地被捉弄的情绪一下涌上了她的心头。游金贵的行为固然可恶可恼可恨,可胡立荣呢,设下这么一个圈套,事先竟没向她透出半句口风。她可以饶恕游金贵,却不能原谅胡立荣。“还是夫妻呢,这样不信任我!”她扑在床上,伤心地啜泣起来。

也许是许久不曾哭了,一哭,泪水就将枕席湿了一大片。如果不是发觉屋里进来了一大群人,她可能会无休止地哭下去。

胡立荣的呵斥怒骂,显然已惊动了全村。村民们分成了两股子。那些对游金贵发财心有妒意的人跟着去了村长家,他们幸灾乐祸,要好好看看游金贵的笑话。到赵燕云这儿来的,大都是出于对赵燕云的关心,也有少数男人,是想来看看这位标致的女老师在发生了这号事后是副什么模样。

一个中年妇女,见赵燕云停止了哭泣,并且从床上坐了起来,便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问:“赵老师,那畜生没让你吃亏吧?”

赵燕云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中年妇女仍然爱抚地摩挲着赵燕云的一只手。

“一点也没有?”有个男子脱口问,好像放心了,又好像失望了,“胡乡长气得哟……”

赵燕云仿佛没听到这男子说的话,顾自用手帕拭着脸上的泪痕。

屋子里突然静默了。静默中,大家心里都在嘀咕,既然赵老师没吃亏,胡乡长何必那样骇人地大喝大骂?何必派民警拿电棒押着游金贵?也许游金贵只是和赵老师开了开玩笑,胡乡长吃醋,便起心报复他。想到这一层,不少人就想起了正在盖的教室,而且随即就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游金贵还答应给学校八千块钱呢。”

“教室还没盖好,怎么办?”

张子璜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这时他说:“怎么办?上露天课呗!看样子这教室只好停工了。”

“工可停不得!”许多人忙说,“下个月就要开学了呀!”

“我丢开工钱不说,可砖呢,瓦呢,还有一半在厂里。”张子璜两手像划桨般挥舞着。

在场的人,不是自己就是自己的亲戚有子女在这学校读书。想着由于胡立荣这样一来,竟使得子女没有了教室上课,不由得都对胡立荣没好气了。

“胡乡长也太过份啦。”

“是嘛,赵老师又好好的!”

“结果还是我们吃亏……”

赵燕云听着大家的议论,心里一阵比一阵焦躁、发急。她之所以甘愿忍气吞声地与游金贵周旋,原是想把学校办好,解决县里和乡上多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眼看事情就要办成了,现在却要落得个前功尽弃。不只是前功尽弃,连猪场改成的旧教室都拆毁了,到时没法开学,她这个校长怎么向县教育局和全村群众交待?想着这些,赵燕云便越来越恼恨胡立荣。

悬在房中的电灯,本来光芒四射,在大家对胡立荣的埋怨声中,悄悄地变作昏黄无力的一团。原来天已黎明。

不知是谁提议说:“赵老师,还是请你去向胡乡长求求情,让他放游金贵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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