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志推门进来,只见大厅分为左右两部分,服务生客气地来问候,刚进来的常有志:“先生,你需要什么?”
“一杯橙汁。”
服务生应声而去。常有志坐在宽大舒服的沙发上,打量起这里的客人。这是有钱人来消遣的地方,二年前,他身为穷大学生时,想都不敢想。
“先生,橙汁来了。五十元一杯。”
常有志付费后,端杯慢饮,在音乐、烟雾与霓虹灯中,她看见一个丰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向他走来。
女人走来后,常有志心中一愣,这不是冷向阳的现任夫人易会荣吗?她也上这个地方来?也许,她寂寞难耐,又被冷向阳冷落一边,也应该理解。
“怎么是你?”
“没有想到吧?”
“请坐,抽烟还是要杯饮料?”
“抽只烟。”
递出,点上。
“你也来这种地方?来暗访还是体验生活?”易会荣用一种优雅的姿势,吐出一口烟,给人一种成熟的稳健感。
“随便来看看。”
“你就不怕被别人认出来?告到你老婆那里去?”
常有志微笑不语。
“你跟我不同。”
“怎么讲?”
“这个地方人多眼杂,也不好说话,走,我们出去,换个地方说话。”易会荣把眼掐灭,放在烟灰缸中,先站起身,向外走。
常有志也随她站起身,他身边一个年轻小伙子低声对他说:“这个女人不寻常,你要给男子汉争气,千万别打败仗。”
常有志回头看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但他心中明白,易会荣一定不是第一次光顾这个地方。
外面有一队出租车静候,一定是这里的活好。否则,精明的出租车司机,才不会放弃挣钱的机会,在这儿傻等。
两人来到易会荣家。
卧室中。
易会荣对常有志说:“我明白,你去黑猫就是那个目的,我人老了,也不漂亮,让你来,你怎么就来了?”
“我想到你们家看看。”
“我知道,冷向阳的事,你也插手了,听说他被无罪释放?”
“你们是夫妻,为什么闹到这种地步?我真不明白,如果不能在一起过,好说好散罢。”
“你来当说客?”
“不!”
“清官难断家务事,冷向阳如果没有我们家的帮助,他怎么会有今天?我不会让他痛快地离婚,与别的女人无所顾忌地寻欢作乐。”
常有志不由得想到自己,文雅也可以用她同样的口气说话,没有岳父为后台,他常有志也不会有今天。也许他明天的命运就是冷向阳的今天。
他又想到来
这里的真正目的,这时,才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易会荣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韵致,浓眉大眼,小嘴薄唇,皮肤白皙,保养得极好。
易会荣见常有志用异样的眼神打量自己,再也不说话,故意搔首弄姿……
常有志涌出一股原始的冲动。
易会荣微笑道:“没想到,你这个乘龙快婿也是个馋猫,那么多小姐你看不中,我可是徐娘半老……”
“你虽然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我喜欢有成熟女人,也许是恋母情结吧,真可惜,冷向阳竟然舍得,把你闲置在家里浪费。”
“这个时候别提他,你一会就会知道我,也是一个很有情趣的女人。”
“你家里不会有人来吧?”
“原来你是个胆小鬼?”笑浮在易会荣的脸上。
“我怕啥?这个世界我啥也不怕!”
“这才叫男子汉,我就不喜欢前怕狼后怕虎的男人,那人成不了大事,我不怕,你来吧!”
随即一场大战拉开了序幕……
与此同时,另一边。
“人们都说,你喜欢的女人不一定跟你结婚。”冷向阳握着尚芳的手,深情地望着她说。
尚芳慢慢地把手抽回。
冷向阳又道:“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你为我付出了一切,无论如何,我要报答你,如今,我已经成了穷光蛋,这房子也是你租的,我们可以睡在两个房间,但有一点你要相信我,我真心爱着你,我一定要东山再起,从什么地方跌倒,就从什么地方爬起来……”
尚芳眼中含泪,望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她问:“你下乡时,认识一个叫丁小美的女人吗?”
“尚芳,你怎么问起这件事?”
“请你回答我!”
“往事不堪回首,我不想再回忆,时间过了这么久,也都淡忘了。”
“你必须回答我!”
“这个人对你那么重要?”
“对!你到底认不认识丁小美?”
“认识。”
“你与她是不是有那种关系?”
“小芳,你怎么对这件事穷追不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对你讲了什么?”
“你是不是与她发生过关系?”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曾经是我钟情的女人,我对不起她,后来,她赌气走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的面,我应该对她说声道歉。否则,我这一辈子也要受到良心的谴责。她是一个好人,一个刚烈的女人,你长得像她,有时脾气也像……”
尚芳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身起来,来回地走,又忍不住大声问:“请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与丁小美有过关系?”
“小芳,我刚出狱,你就追问我过去的事情,有什么用啊?这事真的比别的事重要?”
“对!”
“我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我是丁小美的女儿!”
“什么?我的天啊,你是她的女儿?”这回轮到冷向阳站起来,然后又坐下,然后又站起来,他开始坐立不安。
“报应,这真是报应,也许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天啊,为什么要发生这种事?你要真是丁小美的女儿,那我简直禽兽不如!”冷向阳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他目光发呆,神思已去。
尚芳泪如雨下,蹲在他身边,大声哭起来。
冷向阳出狱的喜事,又变成了悲事。世事变幻,苍天似有安排。
好久,冷向阳才如梦初醒,他拉着尚芳的手,喃喃地问道:“小芳,这是真的吗?”冷向阳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许多。
尚芳点点头。
“她在哪儿?你们最近见过面?”
“她来到这儿,要见你,后来我编个理由让她走了。”
“你父亲不是叫尚跃进吗?”
“我妈说,他不是我的生身父亲。”
“什么?”
这个打击太大,太突然,使他无所措手足。冷向阳茫然好久,然后,大步走到西面的房间,用力把门关上。
他要闭门思过?
尚芳呆望了好久,不见门里有动静,她担心他会出意外,她来到门口,倾听里面的声音。
门内什么声音也没有。尚芳有些害怕,她怕冷向阳一时冲动,干出傻事,那会使她追悔莫及。
她用力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反应。
“开门!快开门!”
尚芳喊得口干舌燥,心惊肉跳,门仍然没开。
他在里面在干什么?
尚芳脑中闪现出许多电视中曾经看过的自杀镜头,割脉、悬梁、用被蒙住头……
她很害怕,想立即打电话求助110,可她又有些犹豫,他刚从监狱出来,这样做,对他是否有利?
尚芳又无力地坐在门前,不只道如何是好,她想到母亲,她想到常有志,他们这个时候都在干什么?是否也像我一样痛苦无助?
她口中仍然沙哑地喊着:“开门!开门!”
门仍然没有打开。
惊恐、疲倦、无奈,不知道过了多久,尚芳坐在地上睡着了。
倍受煎熬的冷向阳见外面没有了动静,他也渐渐恢复自持,他打开门,从里面慢慢走出来,他没有看见一旁睡着的尚芳,然后,大步向门外走去。
他需要凉爽的夜风吹拂纷乱的思绪。一切要从头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