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红裳连忙去扶正唐天时,一边叫唤,“天时,天时。”
唐天时全无反应,只是把嘴角一咧,流出一些酒泡沫来。
倪红裳不禁大为着慌,“这可怎么办,怎的说醉就醉了。”
云信马上接口道,“倪夫人,请放心,此酒虽然易醉,但也易醒,明天早晨唐掌门就会没有事了。”
风语气不过,气鼓鼓地道,“云将军说得好听,你将我三叔灌醉,只想开脱两句就行了么?”
云信不禁讶然,“席间醉酒,本是寻常之事,何来开脱?”
风语越加气恼,“你们那么多人敬我三叔,将三叔灌醉,怎么算得了公平?”
云信无奈道,“我等又不知道唐掌门不胜酒量。”
风语抓住这个话题,顿时大加责问,“你们采气宫的什么事都知道,怎么会不知道我三叔是饮不得酒的,肯定是你们故意灌醉他想看他的笑话,现在三叔已经醉了,笑话也给你们看了,你们的人却一个都没有醉,风语可不答应。”说完大声叫道,“伙计在哪里,给我换个大碗来,我要与云将军饮酒。”
立刻有伙计闻声应答,很快拿了海大的两个碗来。
云和在另一桌上窃窃低笑,“你们看,大天女发标了吧。”
旁人都跟着低低地笑。
云信吃惊地看着风语,“这个……这?用这样的碗喝??”
风语恼怒道,“这样的碗怎么了?用它不能饮酒吗?”
云信慌忙道,“在下倒不是这个意思。”
风语道,“既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就与你满饮一大碗。”不由分说叫那个伙计倒上酒,倒得满满的,端起碗来,不顾酒花四溢,大声说道,“这碗酒小女子敬你的,多亏你们采气宫的人救出我们唐门众人,小女子无以为报,以酒酬谢了!”不由分说,将那满碗的酒喝干。期间虽然呛得满脸通红,胸衣都被打湿了一大片,却浑然不顾。
喝干了,大大地喘息几口,将碗哆地一声放下桌面,双手叉在桌沿,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云信。
云信惊讶不已,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那个空碗,惊愕着道,“想不到风语姑娘原来是酒中豪杰,云信眼拙了。”随之脸上涌起一种受宠若惊的表情,大声道,“好,这碗酒云信领受了!”端起酒来,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地喝干。
他喝酒的速度明显比风语快多了,且一碗酒喝下去面不改色心不跳,心平气静的往桌上一放,不甘示弱地回盯着风语。
风语红着脸问道,“你醉没有?”
云信道,“没有。”
风语紧紧追问道,“为什么还没有醉?”
云信忍不住哈哈大笑,“一碗酒就能醉到云信,那才叫天大的笑话呢。”
风语不服气地道,“我们再来。”叫伙计又倒上了酒。
云羞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拉住风语柔声劝道,“语儿,你傻了么,怎么能这样喝酒的?只怕他们没醉,你又要醉了。”
风语坚决地道,“我才不管呢,反正要他们的人醉一个,我才甘心!今天晚上他们的人要是一个不醉,我就跟他们喝到底。”用力拉开云羞的手,端起自己那一碗,先憋一口气,凑上嘴巴又灌了下去。这一次比上次明显放慢,但好歹还是灌下去了。
哆!
碗又放到了桌子上。
此时的风语已经满脸醉意,面如桃花,眼中含着娇羞引人的迷幻眼光,仍然盯着云信。
云信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端起自己那一碗又灌了下去。
相比之下,他比刚才还喝得快。
风语又问,“你还没有醉么?”
云信答道,“快了,就快醉了。”心中却想道,“呵呵,我倒没醉,只怕你立刻就要倒了。”
风语再问,“你还能喝吗?”
云信再答,“喝不了啦,最多只喝一碗。”
风语道,“那就再喝。”酒气冲天的催着伙计倒酒。
好家伙,两碗酒眨眼又倒满了。
云羞吓得面无人色,连忙再次扯住风语,又急又怕地道,“语儿,不能喝了,你喝醉了!”
风柔也来劝阻,将酒端开一侧,不让风语再喝。
风语道,“我没醉,我没、没、没醉。”以手指着云信,“再来,我们……再、再来!”舌头打滚,声音已不自然。
云信大声道,“好,再来。我先干了,算我敬你!”先将自己那碗喝干。
风语刚欲去端酒,身子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好被早有准备的云羞和风柔及时扶住了。
云羞急极怕极,一边扶正风语的身子,一边连声劝道,“语儿,不能喝了。走,跟娘睡去吧。”
风语张大迷迷的眼睛,到处看了看,奇怪的道,“娘,这是哪……哪儿啊?我身上好……好烫咧!”摇摇晃晃的,软倒了椅子上。
也不知嘀咕了几句什么,起先声大,渐不可闻,接着跟唐天时一样,眼睛一闭就醉了过去。
这下可好,一下子就醉倒了两个。于是倪红裳着了慌,云羞也着了大忙。
风柔急的跺脚道,“姐姐和三叔都醉倒了,怎么好啊?”突然气冲冲地冲着云信瞪起眼睛,“就是你,又灌醉了姐姐!你、你不是好人!”
云信道,“在下又不知道风语姑娘是不胜酒力的,早知如此,在下才不也冒失与她对饮呢。”
风柔愤然道,“姐姐喝了第二碗酒就已经醉了,可是你还要跟他喝第三碗,明明是你故意的。”
云信为之语塞。
云羞连忙封住风柔的话头,“柔儿,别说了,怎能怪云将军呢,是你姐姐非要与他对饮的。”转向云信,满是歉意的道,“云将军,其实我家语儿真是不饮酒的,只因见到他三叔喝酒醉了,有些不服才鼓起勇气跟将军斗了两碗,万望勿怪。”
云信连连摆手,“怎么怪得风语姑娘,是在下有失礼节,语言冲撞了。云夫人,不如先扶风语姑娘和唐掌门进房歇息去吧。”
云羞连连称是,“如此有劳云将军了。”
闻言,丁影笑和萧然然站起身来,一齐过来,“云夫人倪夫人,请随我来,住房早安排好了。”
就这样,唐天时这桌上的人也就随着散了席。
跟云和那边的人打个招呼之后,云羞和风柔扶着风语,风剑和倪红裳扶着唐天时,风星跟在身后,一齐随着丁影笑和萧然然歇息去了。
出门的时候,风星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云和那桌还没散,仍然推杯换盏地喝着。
众人下榻之处,是一个厢房小院。
一入院门,花草清香。
众人被安排到厢房二楼的住宿房中,女子一间,男子一间。倒不是房间有限,而是倪红裳和云羞等人怕出意外,坚持只要两间。所幸这些住宿房,每个房间都打了双铺,一个房间四个人睡下并不显半分拥挤。而且两个房间紧紧相邻,一有动静可以相互呼应,云羞因此放心。
一会儿,丁影笑和萧然然不知从何处还打了洗脸水,拿了崭新的毛巾,亲自分送到两个房间之中。又检查一遍,发现水壶水杯一样不缺,这才告辞而去。
云羞将萧然然送出门外,慌忙回房看风语。
风柔倒也乖巧,已经将毛巾浸湿拧干,在帮风语擦脸。
之后挺风语盖好被子,风柔要跟风语睡,云羞便与倪红裳同睡一张床。
事实上因为连日旅途,她们很困,进了房间就想睡觉。
现在将风语安顿好了,吹灭房内的浊火,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风剑风星的房间几乎在同一时间跟着熄了灯。
唐天时早就睡了,风星风剑却怎么也睡不着。
两人并枕而眠,呼吸可闻。
风星突然小声的问,“风剑弟弟,你睡了没有?”
风剑也小声地答道,“没睡呢,睡不着。”
风星道,“我感到有些奇怪。”
风剑道,“有什么奇怪的。”
风星道,“你不觉得三叔是被丁将军他们故意灌醉的吗?”
风剑道,“我知道啊。”
风星道,“他们故意灌醉三叔,必有用意。”
风剑道,“什么用意?”
风星道,“我也不太清楚。我们离开客厅的时候,我还看过,皇上那帮人还在喝酒。”
风剑道,“那又怎么了?”
风星道,“他们日夜兼程,而且不久前还在香草谷外经过一场打斗,体能消耗不少,肯定很累,按理说沐浴过后应该赶紧吃饭,之后立刻睡觉,恢复体能,可是他们没有。我怀疑他们另有行动,但是怕我们的人跟去,所以才将三叔灌醉了。这样,因为要照顾三叔,我们就离不开这个院子。”
风剑讶然道,“可是风语姐姐是自己醉的啊。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防万一,他们应该主动将风语姐姐也灌醉才对啊?”
风星轻笑一声,“你以为他们不想啊。其实风语姐姐就算不主动跟他们喝,他们也会找借口再灌醉风语姐姐的,你没发现,风语姐姐醉了之后,云信还想跟她喝第三碗酒吗?”
风剑一想,“还真的呢。”
风星道,“我在天朝呆久了,什么样的场合都遇到过,一看今天晚上的气氛,就感到有些不对。”
风剑道,“要不,我们两个悄悄地去探查一番。”
风星道,“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