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成功,固然离不开自身的努力与奋斗,当然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当年王国品级战结束以后,帝国将我征召走,我还纳闷,我好好一个风王国的将军,为什么就被帝国征召走了,去当帝国军队的统领呢?我实在也不是谦虚,主要是生于斯长于斯,也不想离开,更不清楚帝都那边究竟是怎么的风云变幻,便对公主说,您还是另请高明吧。但公主告诉我,这是大帝经过研究,已经亲自决定了的事情,让我去帝都任职,没有回绝的余地。当时我就吟了两句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于是我便去了帝国,当了帝林军的统领。” 风王国王都临时行宫的酒宴上,方天画当众说起当年离开风王国前往帝都的经历,心中依旧是五味杂陈。人在世上,遭遇并不会完全以自身的意志为转移,历史的潮流所带来的,一直都有祸福相倚。是福是祸,就看自身做出的决定,以及运气了。 参与酒宴的人不多,但,基本都是方天画从前相熟之人,从极武学府的长老师长,到王国的将军大臣,以及从前一起在极武学府的同学们,都来了一些。酒宴的气氛也相对轻松,人们有说有笑,全然没有方天画出现在大庭广众之前时候那种严肃。 刘景程,当年陪他练习枪法的壮年将领,如今已经是一名双鬓攀了白发的中年元帅了。他听完方天画的话后,闷了一口酒,说道:“当年你离开风王国的时候,我们还在担心。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一个小小的王国里,就不知道有多少阴谋诡计在等待一个冉冉升起的年轻天才了,更何况是庞大的帝国。你年轻气盛,我们都怕你惹下什么乱子……如今看来,我们这些人真是瞎操心咯!” 方天画举起酒杯,环视酒宴一圈:“还是要谢谢各位的关心。方某当年的确遇到了一些麻烦,但好在铭记着师长们的教诲,总算是一个一个地度过了。这一杯,就敬当年教导我的师长们。” 这时,杨啸天长叹
了一声:“当年幸好你是离开了。留在风王国,不仅会局限住你未来的发展,而且当时……不仅是赵元天,王室很多人是对你怀着异样心思的。比王室实力更强的高手,王国其实也有过一些,但大抵都受到了排挤与猜疑……而你的实力,又比王室强盛太多了,而且在百姓间的名望,也太高。” 一旁的韩剑英随之道:“之前赵元天联合了大雪皇朝的人,发动了政变,由此看来,你当时若不离开,他还会用其他的手段算计你。” “呵!” 抱着一个小男孩的薛离噗嗤一下笑了:“如今的方兄弟,可是相当于帝国至尊之位。哪里会看得上一个小小风王国,赵元天看似敦厚勤勉,实则气量狭小,而且眼界不行啊!而且,想算计方兄弟的人多了去了,没有一个成功的!” “弟妹不要说笑了……”方天画摇头一笑,“什么帝国至尊之位?现在的我,不过一个闲云野鹤罢了。对了,我看一下扬风。” 薛离便把两岁多的韩扬风交给了方天画。 方天画抱起来了韩扬风,后者随之甜糯糯道:“方伯伯!” “呦,会叫人了!”方天画一笑,“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各种尿裤子呢!” 他探手在韩扬风身上轻触了下,接着缓缓道:“扬风的根骨不错,虽然没有体质与血脉传承,却不知为何,与天地十分契合。踏入真灵境之后,修为定会一日千里……我知道,不该干预他未来修炼的,但,他真的很适合与我一般,修行内龙脉。有很好的底子在这里,只要勤加修行,未来的成就,恐怕不会比我低。” “那便再好不过了。”韩剑英道。 方天画一伸手指,嗡地往韩杨风额头内打入一条蓝光:“这丝魂念里,封印着几部适合他未来修行的功法。等到他开辟气海的时候,你们可以前往有兰王国,拜托那里的顾时维前辈,为他引渡一条真龙之气。他日体内龙脉自成,成就不可限量。” 喧闹总是暂时的,在酒宴与故交谈笑风生固然十分
令人快活,但终究要结束。何况方天画本就不是一个很喜欢热闹的主,与众人短暂把酒言欢以后,便和花春风一起,带着方无双离开了行宫。 繁星纷垂,孤城无声。方天画肃立在忠烈祠前面,扫视过一排排的灵位,叹息道:“父亲,各位前辈,方某与风王国的缘分也快到头了。生我养我之地固然值得留恋,可我似乎有更值得我追寻的东西在遥远的地方,等待我去探索发现。他日我若离开,恐怕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愿,各位的英灵忠魂,将会一直陪伴我这远行的游子……去走那条通往天涯尽头的路。” 一直聆听着的花春风听到这话显然有些诧异:“你要去什么地方?很远吗?还是很危险?为何说永远都不会回来?” “很远,恐怕也很危险,一去那边,十有八九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花春风摇摇头:“我不懂,天下虽大,但,对你而言,还有很远,很危险的地方吗?” “我所追寻的东西,并不在此片天下。” 花春风陡然好像明白过来了:“你是要去其他的世界?和先帝,和大雪皇朝的人一样?” 见方天画没有否定,她便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可是,你走了……大帝怎么办?无双怎么办?而我……又怎么办?” “唔……” 方天画长吸了一口气,随即苦涩地摇了摇头:“我必须离开。这方世界,其实有我没我,都没有什么区别了。春风……我们也就到此为止了吧。假若一年前我对你还抱着幻想,可现在的我,好像已经明白了。为什么雪无怜会格外敬重某些似乎并没有什么成就的人物,像六合先生,像与他一起离开的田儒先生,却蔑视我,蔑视先帝……因为我和先帝,都有太过在乎,太过牵绊我们的东西,在一直阻碍着我们的脚步。那种可以抛弃一切束缚,一往无前的路……我也想走一走。佛门有看破红尘,远离俗世一说……你权当我已经踏入佛门,已经和俗世的一切,没有关系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