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回上南（6k求订）
荣念晴提出的三个条件里，前面两个是她和吕尧商量出来的。
至于第三条，是荣念晴给吕尧争取的。
这次事件说到底是荣念晴一开始掉以轻心了，给了陶思雨操作的时间和空间，如果荣念晴这边一开始就防着，陶思雨就是想做法也不会这么轻易。
吕尧出走锡城是她的错，她想给吕尧一个体面。
同时也给上南这边的一些人一点震慑。
荣念晴说完条件后就静静的喝汤，那群穿着官人夹克的中年人们面面相觑，然后接头接耳谈论起来。
这三个条件他们是肯定不能完全接受的，真要接受了那跟他们下台也没什么区别，就算荣念晴这边不搞他们下台了，陶思雨家里那边也会搞他们的。
交谈了一会儿后，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说道：“念晴啊，这三个条件还是太苛刻了，这样的要求我们是办不到的。”
“你看这样行不行，吕尧的公司资产如数奉还，我们这边还给扶持。新百广场是真不能给到你这边的，我们让陶思雨这边跟你好好赔礼道歉，一定拿出让你满意的诚意。”
荣念晴不为所动。
她把炖汤喝了一半后轻轻放下，坚决道：“新百广场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新街路算是上南市的一个招牌，新百广场则算是新街路上的一个招牌，它本身蕴藏的价值已经不单单是地块和商业的价值了。
就像时代广场上那块大屏。
在上南多年造势下，新百广场早就成了一种标志。
中年眼镜男蹙眉道：“念晴啊，这可不是商谈的态度和方式啊，真要最后闹到收不了场对大家都没好处的嘛。”
荣念晴笑了：“但我输得起。”
她眼神冷硬的扫过那些上南的大佬们，缓缓说道：“你们说在这个时间点上，市中心那边要是哪家消防没做好，突然引发火灾，你们说市中心会怎么样？”
“又或者——”
荣念晴抬手从自己怀里拿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一沓红彤彤的钞票：“万一有人高兴，在新街路上撒一把钱呢？”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那几位上南的大佬们脸色已经控制不住的阴沉起来了。
真要这样极大概率会发生踩踏伤亡事件，而且这种事一定是会上新闻的，而且一定是大新闻！
到时候市中心这边从上到下肯定要来一波大换血。
一旦闹到这种程度那是肯定收不了场了，上面追责下来就算荣念晴也逃脱不了干系，但荣念晴背靠大树，最多被送到国外，往后很难再接触家里的核心业务。
可他们呢？
他们没有退路，所以也不像荣念晴那样输不起。
种种思虑在这群大佬们的脑海中闪过，他们思来想去却发现左右都是死。
荣念晴这时候继续上压力：“而且我把你们弄下去，你们留下的管理真空对我们这边来说都是香饽饽，单单靠这一项我就有六成的把握全身而退。”
“所以我不是在跟你们鱼死网破，你们能选的无非是输多还是输少。”
拙园聚事厅里的气氛很静谧也很压抑，市中心这边的大佬们已经有好几个开始动摇了。
荣念晴看着这群大佬们不停的传递眼色，低声交谈，心底再次浮现出吕尧跟她聊天时的画面。
依旧是在锡城，依旧是在玻璃花房中。
那时的吕尧坐在摇椅上淡定的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其实上南局势是两拨人在暗暗较劲，不然陶思雨没必要跟你死磕，你们两边代表的是不同的立场。”
荣念晴当时听到吕尧这么说时愣了下，因为吕尧的猜测很对。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仅仅是从陶思雨跟她们死磕的态度就看出来了？还是说他从哪儿听到了什么风声？
不过仔细回想下，已经过去的2013年确实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年份。
但凡混官场的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所以荣念晴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吕尧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她后面跟陶思雨那边的人谈判时可以在这一点上做文章。
只不过这次荣念晴上的压力可能有点过了，领头的中年男人在跟身边的人低声聊了会儿后，他就整了整夹克站起来：“既然谈到这个份上，那就不用谈了。”
他们来这里本来是为了给自己这边争取时间，为此付出一些沉重的代价，进而顾全大局是可以接受的。
但荣念晴跟他们的立场不同，他们不可能跟荣念晴合作，既然这样那大家就真刀真枪的做过一场吧。
他们能处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哪一个不是刀山火海上趟过来的，他们不缺殊死一搏的魄力。你
中年男人说完就起身，向宋伯伯致歉道：“深夜拜访实在情势所迫，我们这边就不继续叨扰了。”
荣念晴绷着脸没有出声。
直到这时候，这位宋伯伯才出声道：“你们怎么也这么冲动呢？还有念晴你也是，他们好歹也是你叔伯辈的长辈，你这个态度很伤人了。”
这位宋伯伯朝两边各打五十大板后站起身来，背着手在聚事厅里走了两圈，沉吟好久后才说道：“不如这样。”
“大家对吕尧那个年轻人的处理都没什么意见吧？”
中年男人点点头。
当初处理吕尧的时候，官方的通告上就只是说“吕尧名下公司涉嫌违法违规操作”，并没有直接定性，这方面他们是一开始就留了缓和的余地的。
至于荣念晴说让他们去把吕尧迎回来，具体又没指名道姓，这里面也有商量的空间。
宋伯伯笑道：“那争议就是在第一条了嘛。”
“让陶思雨家这一支解除全部的职务，退出上南应该没什么问题，对也不对？”
宋伯伯转头看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点点头。
这个是可以的。
这次确实是陶思雨家里棋差一着，最后落得人仰马翻也只能怪他们自己不争气。
最重要的是，把陶思雨家这一支切出去既能保全他们，也能给陶家其他人机会，这就意味着他们这边还有时间和机会。
宋伯伯继续说道：“那最大的争议就是新百广场的归宿了嘛。”
两边都点头默认了宋伯伯的说法。
宋伯伯笑道：“真要闹大了收不住大家都难做也更难看，既然现在大家都讲求一个经济效益，那咱们不妨比一比嘛，到明年春节后咱们看看两边谁的经济效益更好，用这个来决定新百商场的归属。”
这就是他作为调停人的责任了，给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中年人那边本来就想要争取时间，这个方案他们当然是一百一千个愿意的。
荣念晴不想同意。
但宋伯伯笑容和蔼的看向荣念晴：“就当给你宋伯伯一个面子嘛。”
荣念晴心底叹气一声，随后脸上摆出小女孩受委屈后有点执拗的表情：“宋伯伯的话我当然是要听的，但他们做事太不厚道了，万一等他们缓过来又直接抓人呢！”
直接绕过常规商战手段进行人身攻击，这做法太粗暴太不要脸了。
宋伯伯顿时摆出长辈慈祥的姿态呵呵笑道：“这个你放心，往后他们不会了。”
说着宋伯伯看向这群人：“对吧？”
别看这位宋伯伯笑的很和蔼，但这位的手段可比他们要暴力多了。
所以中年男人这一边连忙附和道：“当然当然，这次主要也是被陶家那个小丫头给蛊惑了啊！怪我们脑袋发昏做了不该做的事，过年我们一定登门道歉。”
宋伯伯这才看向荣念晴：“那两边说好了？”
都到这份上了，那当然是要说好了的。
陶思雨那边的人既然找到这位“宋伯伯”做调停人，就意味着这位宋伯伯有把两边都摁下去的手腕，
就像《三国演义》里刘备调停关羽和张飞，那也是人顾应剑圣一手一个抓着关羽和张飞的手腕把他们压下去，才折服了这两个SSR级的稀世武将。
于是在这位“宋伯伯”的见证下，两边达成“和解”。
……
当荣念晴这边和陶思雨背后那边的人达成和解后，等到天亮，上南官方关于对吕尧的通告就被发了出来。
通告上说明，之前对吕尧及其名下公司的调查，系因接到错误举报。
现针对吕尧及其公司的所有嫌疑已经查清，特此澄清。
紧接着上南官方又发出关于华盛生活广场的通告，针对华盛生活广场的伪劣有害商品的举报，已经核实查清，系产品工厂生产流程上有问题，现已对工厂进行罚款，并责令整顿。
接连两篇上南官方的通告一经发出，上南本地大大小小的媒体立即跟上，进行铺天盖地的宣发。
可以说但凡手机能联网的，基本都知道了这两件事。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昨晚还在吃瓜的网友们猝不及防，大家纷纷在网上留言，表达疑惑。
“不是兄弟们！我特么睡了一觉是一下穿越了吗？什么情况啊这是？”
“昨天那么多网友还对吕尧和华盛生活疯狂发帖吐槽，今天就一下全都没了？”
“水军！这太明显了也！往后网上能不能有保熟的瓜了还！[愤怒][愤怒]”
“生瓜对猹有害的[大哭][大哭]”
也有网友马后炮出来评论道：
“没想到这次又是针对华盛生活的，我是真不懂了，华盛生活是触犯什么天条了吗？至于这么针对人家吗？”
“可能是有些人看华盛生活太红了不顺眼，所以才要搞它的。”
“卧槽兄弟！这也是能说的吗？”
在网友们一片唏嘘的马后炮中，吕尧粉丝群体里弱智吧的那群老哥们忽然开始在网上意味深长的分析起来：
“要说之前咱驴哥跟上面勾结我还不信，但一夜之间这风向就变了，这就很耐人琢磨了啊。”
“[叹气][叹气]所以驴哥到底是不干净了吗。”
“懂了！驴哥的美色本来也是资源的一种嘛，说不定交换的对象还是老男人[坏笑[坏笑]”
远在锡城的吕尧也在时刻关注着网上的动态，眼见网上乐子人，抽象哥的猜测越来越离谱，吕尧惊的当时就站起来了。
陶思雨那么费劲都没能搞垮吕尧的人设，这群乐子人抽象哥愈发离谱的猜测却要把吕尧人设给崩了。
还好上南官方跟荣念晴达成协议后，吕尧在微博上的本尊账号也被放出来了，甚至上南官方还特地给吕尧的账号要来了一个多月的流量扶持，以此作为赔礼。
吕尧立即开着本尊账号转发评论道：“软饭，我只吃最暄最香的。”
吕尧这条评论一经发出，立即被平台算法推给吕尧账号下的粉丝们了。
两百多万的粉丝本来正在网上找乐子编排吕尧呢，然后就看到了吕尧的微博推送信息，很多吕尧的粉丝一愣后大喜过望。
“喔唷？吕贼解封了？”
“我就知道吕贼一定是出卖了点什么，不然不可能解封这么快的。”
“吕贼~~你不干净咯~~”
吕尧粉丝里那群乐子人和抽象哥终于不用再虚空打靶了，纷纷跑到吕尧微博账号下面发评论恶搞吕尧。
看着那一条条齐刷刷的“你不干净咯”，吕尧只觉得脑阔生疼，这简直比塌房成“杭城消炎”还要叫人破防啊。
但互联网人设就是这样，你立归你立，但你立出来之后会被网友玩成什么样那就不好说了。
在这群乐子人和抽象哥的玩梗下，#吕尧不干净了#这个标签竟然渐渐冲上了热搜。
看着热搜榜下端的那条“吕尧不干净了”，吕尧也很无奈。
这回真是乐子人的回旋镖正中自己眉心了。
跟网上热闹喧嚣的氛围不同，陶思雨正在被约去谈话，一同被约去谈话的的还有陶思雨的父母等比较亲近的亲戚。
等到陶思雨他们家谈话结束后，陶思雨父亲拍了拍陶思雨肩膀。
陶思雨父亲什么样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这次的失败，错不在陶思雨。
她和吕尧之间的斗法成败只在一线.如果她能早点察觉到吕尧的企图，如果她这边的动作可以再快点，如果她这边的人能多扛住几天压力，或许结局会不一样。
陶思雨站在单位门口的路上，扬起头深吸一口气，不甘心道：“成败只在一线，为什么失败会是我们。”
她吐出胸腔里滚烫的浊气，白蒙蒙的热气仿佛一条不甘却残败的白龙，刚升腾片刻便被上南的寒流撕碎，消散。
这天谈话后。
陶思雨父亲卸任上南商会会长一职，同时卸任身上担任的一切职务。
这条消息只在上南财经报上被报道了一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跟吕尧这样喜欢在互联网上追赶热点，引发舆论的人不同，老一辈的商人都是很低调的，他们害怕自己风头太盛被盯上。
虽然陶思雨父亲卸任没有在外界引起什么轰动，但上南的商界，甚至整个散装省的商界都为之震动。
陶家内部不同分支的人也因为这件事心思各异。
他们有的为陶思雨一家惋惜。
也有的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入局上南，走进陶家和上南的核心圈了。
陶思雨一家在上南的资产很多，交接起来很麻烦也需要时间，光是接下来确定谁接手新百广场都需要家里内部反复商议，权衡利弊。
除此之外。
吕尧名下的公司也全部解封，赌赢了的朱俊彦在收到消息后，就立即在公司群里咋咋呼呼起来，要宴请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周贝拉看到群消息后第一时间在群里问道：“那吕哥呢？吕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程心语在下面说道：“放心吧，老板肯定没事，估计很快就会回来了。”
她对吕尧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朱俊彦看着群里的聊天扣字道：“哈哈哈哈哈你们等着吧，我估摸着我师父当天回来的时候场面一定很精彩。”
他已经跟荣念晴那边通过电话了，过几天上南官方这边会派人去迎接自己师父回来。
好家伙！
上南官方！派人迎接！
这几个字连在一起朱俊彦都感觉自己快不认识这些字了，这得多大的排面啊？做生意到这种程度也算很牛逼了。
这件事荣念晴还特地叮嘱朱俊彦，不要告诉吕尧，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朱俊彦这边准备搞一个盛大的欢迎会，就在他选场地时，一身黑色大衣的陶思雨却来到MCN公司。
陶思雨笑道：“朱总，你好。”
朱俊彦有点纳闷：“你怎么来了。”
陶思雨圆圆的脸上露出笑容：“我打算办一场欢迎会给即将回来的吕总接风洗尘，吕总公司现在都是你负责，所以想请你们整个公司到时候一起过去。”
朱俊彦愣了。
这是抢活来的？
陶思雨说完后就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人了，她手里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交接。
……
锡城，吕尧也接到了要回去通知。
来的时候吕尧就带了一身身上穿的衣服，还有一个手提电脑包，但等到要回去的时候，王姐，简筱洁，甘晓曦甚至荣念晴都过来了。
荣念晴甚至还特地带了好几套为吕尧定制的西装，一群美女就这么围着吕尧，给他的穿着打扮出谋划策。
王姐打量着吕尧笑道：“今天回去不能太休闲，也不能太正式，宽松点的单排扣西装配挺括的大衣就挺好。”
简筱洁撇嘴：“这套会不会太素啦？”
荣念晴拿出一块白金的百达翡丽的鹦鹉螺：“太素了那就用配饰来搭配嘛，这块表你戴上试试。”
甘晓曦也跟着笑道：“大衣上再带上上南商会的徽章，再配上一条围巾，这感觉就对劲了。”
在一票富婆的搭配下，吕尧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清俊帅气，气质沉稳的年轻企业家，素来一身浪荡气质的他这会儿竟然有了点老干部的派头。
吕尧等她们一嘴接着一嘴的搭配完才说道：“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搞的他要上任鹅城似的。
荣念晴帮吕尧整理好衣领，欣慰道：“走的时候很狼狈，中间又被中伤这么久，回去的时候当然要尽量风光一点啦。”
“差不多了，走吧。”
荣念晴转身领着吕尧往外走。
到了外面，吕尧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洒落，让远离城区的庄园景色多了几分诗意，吕尧不禁多看了几眼。
跟着荣念晴穿过庄园，吕尧来到庄园大门不远处。
然后吕尧就看到一辆辆崭新锃亮的黑色奥迪正从庄园外面开进来了，庄园监控室里的人通过监控看到车辆缓缓靠近后，打开电控的庄园大门。
随后那一辆辆奥迪如同一条长龙，穿过漫天纷纷飘落的雪花，带着一股沉稳和静谧的气场缓缓来到吕尧身前不远处。
奥迪的车门整齐划一的打开，一位位身穿夹克，充满官气的人走出车辆，快步来到吕尧跟前报出各自代表的人物和职务。
听着那一个个高大上的职务，吕尧麻了。
他看向身边的荣念晴：“什么情况？”
荣念晴笑道：“我让他们来迎你回去，今天之后，你的身影会出现在上南的财经报上，也会出现在下一期的财经杂志封面上。”
不等吕尧说话荣念晴就认真道：“这是你应得的。”
吕尧感觉有点不妥。
这跟把他架在火上烤有什么区别？
但如果他现在不上车的话，那他就是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
这是荣念晴给他争取来的，上南官方的人就算不爽现在也是冲着荣念晴去的，要是他摆谱让这些人再回去，那就是他不懂事了。
吕尧只好在一众大佬身边的秘书陪同下上车。
跟在吕尧身边的王姐看到今时今日这一幕，心底的感慨十分复杂，谁能想到半年前吕尧还只是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呢。
虽然吕尧起家的方式不太光彩，甚至是借着她的势才能接触到简筱洁，以及后来的荣念晴和甘晓曦，但能在荣念晴和甘晓曦那里获得如此重视，却都是吕尧自己博来的。
他真的很优秀啊。
王姐落后在吕尧身后，等吕尧上车后她心底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吕尧坐一辆车，她意识到她跟吕尧好像渐渐开始不同路了。
可就在这时，已经上车的吕尧又探出头道：“王姐，上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