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石振铎转身给了孙子一巴掌,同时举起手里的拐杖,狠狠往他身上抽了一棍子。
“混账东西,刚刚就说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不懂规矩是不是?”
“爸,石泉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站在石振铎另一边的一名中年男子上前扶住他,一边又使眼色让他儿子石泉往后走。
接着转过头皮笑肉不笑的对谢彦海道,“彦海,我们是真心实意来祭拜大姑的,不是过来闹事的。这样,你让我们进去,我们拜完就走,怎么样?”
“不怎么样,刚才我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要是你们没听清,那我就再说一遍。我母亲临终遗言,石家人不得踏入大门一步!”
事情走到这一步,谢彦海也没什么可丢人的,石佩荣在镇上生活多年,为人处事很大度,就看她过世后过来家里帮忙的这么多人就能知道了。
而她跟娘家不和,也是人人皆知的。
只不过大家并不知具体原因是什么,今天听到居然跟谢校长的腿有关,都大吃一惊。
虽然不至于做什么,但听到谢彦海说老太太不让石家人祭拜,就都默默的聚拢在大门两旁。
按说是不会硬闯的,但万一呢?
就听刚才那小子跟谢彦海说话的态度,就知道这家人不怎么样。
中年人,也就是石振铎长子,看起来似乎很无奈,扭头对他父亲道,“爸,你看.咱还是先回吧。”
石振铎闭了闭眼,长叹一声,突然大声道,“大姐,我对不起你.我来给你赎罪了.”
接着扔掉拐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砰砰砰”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门口的石子路并不是很平整,额头触碰到地面,因用力过猛,再抬起头来时,石振铎上身摇晃,要不是旁边跟着的儿子反应过来急忙弯腰把他给扶住,人肯定就摔倒了。
而石振铎额头一片通红,有一块还被碎石子给咯破了皮,涔出点点血珠,看起来倒是有点惨!
“爸”
“爷爷.”
石振铎长子抬头皱眉看向谢彦海,“你舅舅今年也已经七十了,大老远跑来,你就这么对待他,你于心”
“他自己要跪下磕的头,关彦海什么事?”
石佩霞在杨觉和宋加雯的搀扶下从院里走出来,她看着石振铎长子冷哼,“石政,你现在倒打一耙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石政脸上讪讪,“小姑,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们好心来祭拜大姑,都是石家人,什么样的恩怨都几十年了还不能化解?这也太.”
“化解?我把你腿打断,再跟你鞠躬道歉,你能不能化解?”
石政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石佩霞看向石振铎,“石振铎,你想赎罪,下辈子也不可能!别用这种苦肉计来恶心大姐,真想让她地下安生,带着他们赶紧滚!”
“小霞.”
“跟你儿子孙子说清楚,以后等我百年,也不需要你们石家人来祭拜。”
搞了这么一出也没换来半点同情,最后石家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十点钟火葬场的车开到院门口。
棺材被抬起时,院里响起一片哭声。谢静英扑到棺材上,一阵哀嚎,帮忙的两个妇女一边一个把她给拉下来,好一阵劝慰。
谢彦海倒退着一步一磕头,一直到上了火葬场的车。
棺材上去后,宋加雯跟在宋溪雯身后也上了车,两人就坐在棺材旁,另一边是谢彦海及谢静英和谢霖。
十点半到达火葬场。
棺材打开的那一刻,宋加雯看到了阔别一月的外婆。
纵使已经瘦的皮包骨,脸上的皮肤也呈现一片青黑,但从她微翘的嘴角却能看出她走的很安详。
十月三号葬礼结束。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谢彦海叫了谢静英夫妻和宋溪雯他们留下。
石佩荣除了给宋加雯和谢霖两人留下的十万块,她还有一些首饰没分配。
“这里面最值钱的就是两块玉,还有一串珍珠项链,两个金镯子,四对金耳环”
谢静英不等他说完就道,“我结婚的时候妈把她的首饰陪嫁了一半给我,这些你们就留着吧,不用再分了。”
她说完又扭头对宋溪雯道,“我那些以后都会留给你.”
这句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就住了声,因为才想起宋加雯也在场。
而其他人就好像没听到她的话,谢彦海将东西收回首饰匣子里,然后道,“爸之前给妈留了一部分钱,她老人家自己做主把钱分给了加加和小霖,这点你们也没什么意见吧?”
还分给了那丫头?
多少钱?
谢静英张嘴就想问,但还没来得及出声,胳膊就被宋溪雯抓住了,她看谢静英一眼,然后扭头道,“没意见舅舅,加加和小霖都还在读书,就留给他们吧。”
谢彦海满意的点点头,“行,那就没什么了,你们走的时候多带点菜和肉,都在厨房放着呢。”
周佑明看向宋加雯,问,“加加,你跟我们一起去云州吧,车票是不是还没买?”
“不用,江言开车跟我一起回来的,我们明天开车回。”
这话一说,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但大家关注点显然不同——
谢彦海和李云十分担心,“江言才多大啊?什么时候拿到驾照的?开高速稳不稳当啊?”
谢静英和宋老三则皱眉,甚至都忘了要跟宋加雯别扭了,“他奶奶在村里都骂了他八百回了,他哪来的钱买汽车?还有,你怎么跟他混到一块了?他爸是劳改犯你不知道啊?”
周佑明和宋溪雯在他们四人接连不断的问话中则沉默不语。
等到终于说完要回云州了,路上,周佑明对宋溪雯道,“江言是不是在打加加主意?”
“啊?”
这一点宋溪雯还真没想到,主要是在她眼里,江言就是个小孩,小时候屁大点的时候回乡下,还整天爬墙头用小石子打加加,暑假的时候被她碰到过好几回,回回被她拧耳朵拧的哇哇叫。
但这小子死性不改,仍旧爬墙头惹加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