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岚昏昏沉沉,眼底迷茫一片:人工养殖珍珠?姐姐在说什么呀!千百年来,珍珠都是自然对人类的馈赠。多少采珠人死于海浪、葬身鱼腹,就为了那一颗美丽的珍品。人工养殖——这不是异想天开么?
“明岚,这枚小像,是事先塑型后,人工置与母贝内的啊!”
明岚闻言,混沌的视线仿佛拔开了层层迷雾,清晰无比:这怎么是异想天开呢?不是已经有人这样做过而且还成功了嘛!既然珍珠小像能成功,那养殖圆珠为何不能成功?!
明岚哈的声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响,激动得身体轻颤!
“姐姐,姐姐!”她笑出泪水,此事实在过于重大,她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一瞬间大脑千回百转,无数思绪乱麻般横冲直撞的向她涌来。直到激动渐退,理智回复后,她才抹了抹眼睛,声音微颤的道:“姐姐,万万不可急于行事!虽然你有娘娘点化之名,就算养殖珍珠成功了,诸人也当是你名至实归。但就怕有人心怀不轨为了这天大的利益害了你、害了月家!”
明珠缓缓点头:“我明白。这事,也不是一蹴即成。还需要找到这小像的主人,与他好好合计。”
明珠想在大明养殖珍珠的思量,已经不止一回两回。但她一直担心,养殖珠若横空出世,哪怕自己盛名在外,也会遭来各种非议与毒手。但机缘巧合,让她在元宵夜摸到了这枚珍珠小像!事情就此出现转机:“我们循序渐近。先推出这种珍珠小像,潜移默化的让世人慢慢接受珍珠也可以人工养殖的思想,然后再作打算。这件事——”明珠目光殷切的对明岚道,“千万不可泄露出去!”
明岚噗哧一笑,斩钉截铁的道:“当我是傻的么?便是杀了我,我也绝不会泄露半分!”顿了顿,“父亲那边——”
“父亲那边,我自会与他说道。”明珠秀眉微蹙,“早些歇息,明日我们便去会会吕修远与他的父亲!”
明岚强抑兴奋:“好!”
此夜,明珠姐妹注定兴奋难眠。
月家老宅,明玉也迎来了一个难眠之夜。
今晚,她在元宵灯会上,遇见了一名秀雅少年。
与穆子秋的冷淡相比,少年更加文雅且温柔可亲。明玉只记得他的双眸如星子般明亮闪耀,笑容如春风般温暖动人。连声音都那般好听:“姑娘小心了!”
明玉不当心被人流推挤得险些摔倒,是他在后边扶住了她,他柔和声音穿过一片嘈杂,直抵她耳中。仿佛耳畔鬓间还留有他话语的温度,明玉惊羞间回头,便见到了那张年轻俊秀笑意温柔的脸。
可惜,惊鸿一瞥后,两人便在人群中失散,再无交集。
即管如此,明玉还是清楚的记得,少年发间精巧的发冠与昂贵的衣料无不彰显着他出众不凡的家世。
“这样一个少年,可比穆子秋区区一介管事,强得多了!”
明玉这一晚,便在反复的横量比较中渡过,连何时入眠也不自知。
同是这一夜,在长平滩的码头上,差点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之前停滞的海贸生意,在倭寇的谣言粉碎后,迎来一个小高潮。
梅岭花市的船相继靠岸卸货,一箱箱的花油,染得整个码头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香衣,夜风中,香味幽绵深长。
崔宇迎风站在港口,深深嗅了一鼻子的香味,哟喝道:“兄弟们好好干活!招子张大些,别让倭奴混进来!”
顿时引来一阵笑声:“哪有倭奴噢,北海王军下都说了,真有倭奴那也是些游兵散勇,我咱们这么多人,围也围死他!”
就连巡逻的将领也面露一丝不屑的轻笑。勾了勾唇角道:“听到没,都把招子放亮点!老子的刀再不见点倭寇的血,都他妈的要生锈了!”
“岑参将!”崔宇笑容满面的迎上前。“近日辛苦各位兄弟们了。”他凑到岑参将的耳边,“将军待会有空到在下那小间来坐会儿。在下为您备了几样点心,填填肚子。”
岑参将嘿了声:“老子的嘴可是很刁的啊!”
崔宇啧了声:“那是洋人的玩意儿,叫什么牛排的。取牛肉身上一整块完整的肉煎烤而成。当然,那酱料是特意请人配的。我偶尔吃过一回,念念不忘!这不,听说岑将军也是同道中人,所以特意为您定了块牛肉!您再过小刻钟去,正好!油脂直滴香得不行呢!”
岑参将被他说得狂咽口水:“老崔你够朋友!”
崔宇忙摇手:“将军太客气了!”
良好的氛围,美好的元宵之夜,在一道尖锐的叫喊声划破天际时,被破坏殆尽。
“将军,发现倭寇!”
岑参将一声怒骂:“该死的倭贼,坏了老子的好事!在哪儿发现的?”
“是在梅岭花市的船上!”
崔宇眼睛一眯,惊道:“梅岭花市?这倒奇了!我们快去瞅瞅,这可是大事!”
岑参将念着他的牛排,步子迈得飞快:“倭奴在哪儿哪?!给老子拎出来!还有,梅岭花市的管事人呢?不要命了,竟敢窝藏倭奴!”
踏上梅岭花世香气袭人的船,岑参将连打三个喷嚏:“香死老子了!在哪儿发现的倭奴?”
他手下的亲兵道:“将军,在船舱的箱子里发现的!”
岑参将一瞧,嘿,还真是个穿着破旧衣衫的倭人!身形微胖,剃着古怪的头发,腰间挂着柄破钢刀。只是他昏昏沉沉,怎么也唤不醒。
阿忠一脸茫然快要哭出来的扑到岑参将身前道:“将军,真不是我们窝藏倭奴啊。咱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船上的啊!我们梅岭花市,清清白白的声誉,要是毁在我手上,我、我跳海里喂鱼也对不起兄弟们啊!”
岑参将一把推开他:“让开!”走到那倭人身边,用脚踢了踢,皱眉道,“这样子像是被人下了药。”
阿忠摇头晃脑的道:“真不是我们!”
岑参将嘿了声:“去,取冷水来!”
立即有船员打了海水,往那倭人身上一阵乱泼。那倭人几个激灵,舔着嘴唇,幽幽转醒:“这是,怎么回事?”
船上诸人嘿了声:“这个倭人会说咱的话!说得还不错。”
那倭人挣扎着爬起,看到自己的衣物,大惊失色:“你们怎么换了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呢?”
岑参将嘿了声:今夜有趣儿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和这帮子船员勾结在一起的?!”
那倭人大怒:“原来如此!将军,我要控告这些船员,是他们绑架了我!抢了我的钱财和衣物!”
岑参将怒目圆睁,正要一剑抽上他,忽地呼吸一滞,不可思议的道:“你说什么?”
倭人气恼至极,指着阿忠几个船员道:“我好好的在客栈里睡觉,这些船员将我绑上他们的船!将军你可以查查,看看船里有没有我的钱财和衣物!”
岑参将与诸多兵士们你瞧我,我瞧你,猛然间放声大笑:这个乐子大了!居然还有倭奴控诉自己被国人抢劫?
一直默不发声的崔宇,此时轻轻拉了岑参将,低声道:“这事有古怪!”
“是古怪,太古怪了,哈哈哈!”
崔宇摇头:“将军!我是说,这个倭人可能真是被人劫持来的!”
岑参将笑容陡收:“怎么讲?”
崔宇笑道:“将军您久经沙场,和倭寇也打过交道,怕是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倭人不同于咱们以前见到过的流蹿的倭寇。您看他衣服破烂但并不合身。再看他细皮嫩肉,半点不像在外混日子的浪人,最重要的是,他中文说得极好!我倒觉得,他有可能是倭人中的贵族哪!”
岑参将越听越觉有理!
“难道还真是梅岭花市的人打劫了他?”
崔宇笑了笑:“您觉得呢?这艘船可是刚到岸,此倭人是在客栈被劫——”
岑参将明白了,嘿得一声:“他们最近得罪谁了?”
崔宇摇头:“当务之急,还是先问清这个倭人的身份吧!我听说前阵子京城来了许多外国的特使,可别闹出大事儿来!”
半个时辰后,消息传到了北海王宫。
正在与王妃闲话下棋的北海王神情一凛,对王妃似笑非笑的道:“琳琅的暗卫得换批人手了!”
王妃蹙眉问:“琳琅做了何事?”
北海王目视棋盘,淡声道:“她派人劫持了东瀛此次来朝的使者,送到了梅岭花市的商船上!”
王妃花容失色,即惊且怒:“她这是在做什么?!”
北海王斟酌的落下一子:“她是在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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