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书院。
明华才到教室,就听见同学窃窃私语之声:“月明珠第一次参加会展斗宝得了榜眼,月家可了不起哪!”
“再了不起,也不过是个工匠之家。”有人嗤之以鼻。“怎能和我们书香门第相提并论?”
“那是自然!”
明华恍若不闻,端坐看书。书院的学子,出身与才华皆优的为数不少。与他们相比,自己并无太大优势。唯今之计,只有勤学苦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明华无比庆幸入书院前得到明珠的一番耳提面命,更庆幸,明珠硬塞了个吕修远给他!
虽然修远也给他带来不少困扰,但相比他带来的好处,那简直微不足道。
他进书院不到十天,就遇上过一回麻烦。
因为之前得了展遥的教训,明华对人有了防备之心。尤其是同住一屋、脾性尚未摸清的舍友李科。所以他将自己的东西保管得严密无比。又有修远在一旁看着,完全令人无处着手。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李科说他的书藉莫名丢了好几本,明华一同帮他寻过,没有寻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那日课程结束后,明华和李科被先生叫到了校务室。原因无他,每日例行清扫宿舍的老伯,今日在他们的房间里找到了两本破破烂烂的书!
这还了得?!书本是多珍贵的东西啊!哪个学生不是将自己的书藉爱若至宝?学院居然有学生如此轻慢圣人的书!简直是大逆不道!
李科一见书,当即心痛的落泪道:“这不是我之前失踪的书么?怎么烂成这样?!”
先生见了,目光遂转向明华。
明华细细翻看了书本,惊讶的瞅了李科一眼,皱眉道:“似乎有鼠啮的痕迹。莫非是在鼠洞里发现的?”
先生冷笑道:“可不就是在鼠洞里发现的。亏得今天陈伯发现书柜不稳,垫角时察觉了鼠洞里的猫腻。”
李科恼恨不已,只瞪着明华,却不说话。
明华故作不知,即心痛又欣慰的道:“可见书院学风之盛,连老鼠都爱读书!可惜,读得不太得法,将书啃成一条条的破烂了!”
先生忍俊不禁,随后恼道:“月明华!休要顾左右而言他!”
明华应声:“先生说得是!”
李科怒道:“从未见过你这般无耻之人!”
明华淡淡一笑,目光轻蔑的看着他:“我正觉得奇怪呢。李兄,这明明是我的书,我还未曾伤心落泪,你怎么就愤慨成这般模样?”
李科一怔:“你的书——这怎么可能?!”他这才捞过破书翻看,顿时面色微变。喉咙里啊啊了两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明华摇头道:“李兄,你怎么连自己的书,都认不出来呢?”
李科无言以对,满面通红的道:“那、那怎么没听你说过你也掉了书?”
“李兄与我皆有书本相继失踪。”明华微笑。“我自然觉得古怪。故决定不作声张,好好作番查探。未料,竟然是被老鼠偷了去。”
李科冷汗淋漓:他亲手将自己的书塞入鼠洞中。但清扫时被发现的,却是明华的书。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早已摸透他的技俩,换过了书本!而明华只道书被老鼠叼走,实是给他留了情面!
吕修远在门外抱着胳膊磕瓜子,一脸的不耐:这个李科,手段也太低!末等的本事也想害人?老子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老鼠洞算啥!当年老子藏银子的时候,河塘里的泥鳅洞都挖过!
此事,书院最后在没有任何凭证的情况下,只能以老鼠偷书定性。明华笑着对询问的学子道:“书有墨香。老鼠也是雅贼呢。”一时倒传为美谈。
诸人一片轻笑,明华反倒借此事,结识了不少朋友,极快的融入了书院中。
李科灰头土脸,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吕修远搭着明华的肩膀道:“便宜这小子了。换我,就在你的书里给他加上点料。让他有口难辩。偏你还菩萨心肠,放了他一马。”
明华微笑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从袖中取出一叠纸来。
吕修远接过纸,贪婪的翻看来起,欢喜无限的道:“还是你厉害!那老先生怎么就不爱搭理我呢!”
“你若能倒背四书五经,出口成章,或是作诗抚琴能有一技之长,包管那位老先生喜欢得不行。”
吕修远一个劲的摇头:“我这脑子就是读不进书!我也没办法!”
明华无奈的摇头。想让吕修远往科举的路子上拉,那是不太可能了。
与同学们混熟之后,明华难免就迎来些许应酬交际。明华记紧明珠的吩咐。喝酒吟诗,能推就推。实在推不过,便做酒醉状大肆哭笑怒骂,然后吕修远再折腾灌醉他的学子。几番之后,大家都知道,明华酒品实在太差,小书僮又太凶悍,酒局便不再找他,就算找他,也不敢再逼他喝酒。
至于青楼楚馆,明华哪怕再被人调笑得面红耳赤,也绝不让步。有一回,他被人骗到青楼门口,拉扯到了楼里。吕修远居然不急不忙的溜到妓院的后门堆柴放了把小火。浓烟一起,闻到烟味的人们大惊失色,哪还顾得上明华,逃生还来不及。
吕修远玩火也是一绝:只起烟,不起明火。待有人发现只是个柴火堆时,他早不知蹿到何处了。
眼看入学第一场策问的考试就在眼前,明华自然是潜心读书写文。
吕修远蹿到他身边道:“喂,我打听到一件事!”
“何事?”
“书院里的柳师兄将前几年考过的策问题目集结成册。还有先生的点评哪!我看很多人都在抢着买!”
明华欢喜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多少银子?”
吕修远笑嘻嘻的道:“我自然是帮你打听清楚了。价钱还不低。一卷册子要六两银子。”
明华笑道:“还能买得起。”他掏出银两,递给吕修远,修远笑嘻嘻的收了。
“不过我问的时候,他的册子卖光了。要我过两天再去取。”
明华嗯了声,笑道:“这倒是个生钱的路子。对了,你刚才说,是哪位师兄?”
“姓柳。叫柳时佑。”吕修远道,“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他们做买卖时还弄得神神秘秘的怕被人发现。要不是我机灵,你可错过这个良机了。”
“柳时佑?”吕修远想了想。脑海中浮上一个衣着普通,身形瘦小的年轻男子的模样,他微一蹙眉,迟疑的问,“那本册子,是手抄的还是刻印的?”
修远凝神回忆了番,确定道:“刻印的!”
明华断然从他手中夺回银两:“不能买!”
修远啊了声,叫道:“为什么啊!”柳时佑的题册只卖五两银子,他多报了一两的跑腿费哪!
明华冷声道:“你好好想想。柳时佑家境普通。自己抄眷题册也就罢了。哪来的银子找印坊开工刻印?这里面有古怪!”
修远眨了眨眼,一肚子的不满顿时换成疑惑:“这生意稳赚不赔啊。说不定人家认得印坊的人,所以先印书,再付钱?或者是他上头还有人,他只是个下线?”
明华摇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修远,你现在就去回了他。”
吕修远虽然惋惜没赚到跑腿费,还是点头如捣蒜乖乖的听话办事:奶奶滴!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还没人能算计到他头上。若是他阴沟里翻船害了明华,月明珠还不将自己扔海里喂鲨鱼?这个柳时佑,他得盯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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