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舞,三分力,吼。”
“百花,左实右虚,画。”
“蓝山,两分力,斩!”
“血舞别动,百花拦堵,蓝山补充。”
“两分力,吼。蓝山杀,百花休息。”
“胖胖下水,不用急,最小体型,专攻其双眼入脑。血舞三分力,百花补充,蓝山休息。”
“血舞......大灰你想干吗?”
“我,我想帮忙。”
“帮什么忙?”
十三郎一巴掌将它拍回去,骂道:“这么简单的事,他们不懂就算了,你也不懂?”
大灰悲愤欲绝,心想我懂有用吗?得有人听才行啊!与它相比,三大修士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让自己钻进去,十三郎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他们不如一头驴......
情何以堪。
不堪归不堪,事实正如十三郎所讲,还是这些人,状态比初始相差十倍,效果完全不同。非但遏制了巨虱的攻势,几人各自都能得到喘息的机会,经过丹药补充后,法力徐徐回升。
“刷经验都做不好,还好意思不服?你们是大能,怪我的话难听,拿出本事来啊!”
话不好听,但当面对的是单一的对手,尤其当那些对手连战术都没有、连跳跃的姿势都缺乏变化的时候,战斗是什么,还不就是一次单调枯燥的刷怪游戏?
手拿魔晶,十三郎安安稳稳坐在甲板上。嘴里说道:“不要觉得无聊,真无聊可以研究变化。怎么样可以打得更好,更省,更利索;还可以找找这些巨虱的弱点,有没有什么法子简单的法子一击致命。还有丹药得省,补充法力尽量用魔晶;血舞你干吗?三分力就够为什么用四分,撑的?”
血舞一言不发,偶尔吼一声赶紧闭上嘴,宛如佛门真子修炼闭口禅。
他那声吼不知什么神通。直达魂魄本源,既可以杀敌也能伤敌,范围完全可以将和平号覆盖,包括水下。副作用不小,血舞全力施展无法持久,非得经过时间歇气不可。但如现在这样只用三四分力,血舞觉得自己可以连吼十来声......就是不够威风。同理。百花作画威力巨大,但要击杀周围扑上来的全盛巨虱,必须用全力。蓝山操控十几件法宝固然彪悍,神念消耗亦不能持久。之前几大修士各自为战,火力重叠浪费不知几成,加上四面受敌得不到喘息。很快难以坚持。
简单调整一下,三人神通由击杀变为削弱,最后才由蓝山收尾,非但节约了法力精神,连和平号也守卫得严严实实。偶尔有巨虱扑上船。也都头晕眼花遍体鳞伤,随手便可击杀。
“多人攻击要有层次。层次知道吗?就是纵深、交叉、延伸打击,步步为营。你们是三个人,可以互相帮助的人,不是妖不是兽,也不是三头没脑子的驴......没说你。”
安抚着大灰,十三郎叹息说道:“什么叫团队?团队就是背靠背,就是可以互相借力,能够互相依靠的战友,是兄弟和姐妹。三分力震晕,四分画击杀,有漏网的蓝山补充;和平号不是舢板,盔甲坚固还有法阵可以杀敌;我把大灰和胖胖留下,就是担心磨合初期出岔子。”
不用再解释了,所有人看得明明白白,这就是层次,这就是打怪,这就是队伍。
十三郎神情感慨,说道:“这都不懂,也好意思叫大能?”
看起来很简单,为什么三王做不到?真的是因为他们笨?
当然不是。事情说到底在于两个字:信任!
修士修士,行逆天事防天下人,睡觉时候都恨不得睁开一支眼,哪能随随便便将后背交给别人。严格算起来,血舞与百花他们认识才几个月,休说现在,哪怕换成当年那个浅笑轻愁的千愁公子来也不肯。谁知道谁心里揣着什么,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背后捅一刀,这样的距离这样的状况,真要是出现那样的事,谁能防范得了?
可以这样讲,哪怕经过这段演练,假如不是十三郎在场,三人依旧无法像现在这样抱团。
“代价大了点啊!”
低头看看和平号,看看大灰,抬头看看周围,看看三人灰败的脸,十三郎没由来生气,恶狠狠骂道:“得捞本,把它们通通杀光。”
枪王就坐在十三郎身边,战事未决怎么都放不心入关打坐,此时听出味道,试探问:“故意的?”
大灰一激灵,内心突然闪过念头,不寒而栗。
以十三郎凡事缜密程度,怎会这么粗心把大伙儿仍下,还特意留下两大亲随没有带走?换个角度想,他会不会如枪王所讲的那样,故意制造这个机会,供三大修士磨合的同时......藉此立威?
三位大能首次合作,出点问题再正常不过;没有十三郎居中调和,战事顺利还好,一旦出现恶劣难以挽回的局面,难说会发生什么事。
比如逃跑,比如自相残杀,比如......假如那种情况出现,假如十三郎没有及时返回甚至无法返回,结局将会如何?
想到这里,大灰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再次流下,水汪汪的大眼盯着少爷,恨不得与之抱头痛哭一场,祈求再也不要遇到这样的事,再不要被亲人抛弃在狼窝里。
“你的头怎么了?”十三郎发觉大灰额头那个包亮亮的,好生奇怪。
大灰愤怒,趴在地上用两只前蹄遮住头,还扭着头......活脱脱一条大狗在撒娇。
枪王并不聪明,他能想到的事,其它三人安下心之后都想得到。一旦想通,不用说此时三人有多尴尬,靠着旗杆的身体直痒痒,动作纷纷为之一滞。
“干什么干什么?又犯傻?蓝山你干吗?多放一件法宝做什么,想杀谁?把头上那个罩子摘下来,还穿双破鞋,怕我杀你怎么着?”
“我......”蓝山气到不行,暗想这会儿我打得过你吗?怕你杀我,的确有一点。
“我什么我,还有你百花,明明有副好脑子不用,整天瞎琢磨什么呢?”
“她......”百花羞臊不能辩,蓝山欲言又止,恨不得揭其老底,心想这娘们儿被美色所迷,整天琢磨怎么让你上钩,那有心思研究敌情。
到底血舞更沉稳,冷冰冰的表情一丝不苟的动作,俨然已将之前的事丢到一边,专心理解战术。结果听到十三郎一句赞美,为之一愣险些再次失着
“血舞这段时间表现不错,值得表扬。”
去你吗的!血舞真忍不住,只能在心里痛骂。他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要疯掉,那个毒舌小子总有办法让人生气,偏偏说的都是实情,想发火都没地方下手。
“大家好好干,此战有得打。”
十三郎赞叹后回过头,眨眨眼朝枪王说道:“刚才说什么呢?”
枪王连连摇头,偷偷竖起拇指回答道:“没什么,佩服。”
佩服有多重意思,可以是战术也可是战果,还可以指收心。形势明摆着,经过这场屠杀,十三郎真正树立起领导威严,且在队伍中建立起彼此信任的基础,不可撼动。
不说别的,如比较船上诸人的状态,十三郎绝对是最好的一个,可他一点都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稳稳坐在这儿修养精神,无人提出反对。就凭这一项,没有那个团队能够做到。当然,现在的战局用不着他出手。经过半个时辰的厮杀,和平号周围与船身密密麻麻堆满尸骨,体型越发庞大如山,虱群付出无尽代价后难得寸功,依然有些颓势。
它们还没蠢到没得救的地步,明知道送死还不肯退,除非有真正的王来镇压。此时和平号原地不动,周围虱群越杀越少,已有溃散迹象。
十三郎知道他的意思,神情惆怅说道:“佩服个什么喔,代价太大了。”
枪王宽慰道:“既然没有人死,只要好好休息一番......”
十三郎挥手打断,冷笑说道:“你可以休息,他们不行,想都不要想。”
言罢,十三郎张口吐出血鼎抛入大海,寒声说道:“我说过,要它们断子绝孙!”
战场周围陷入短暂的安静,片刻后,一片沸腾。
“别怪我心狠不让你们休息,形势如此,不能不做长久打算。”
数百里范围内,所有巨虱与海螺纷纷掉头,亡命奔向那道气息之源。和平号上的战事再度激烈起来,三王毕竟状态不佳,又一次呈现不支。
没关系,此时的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船上还有人,还有一个人。
一人敌得过千军万马,可安三人心。
“血舞休息,百花补杀,蓝山准备。”
“蓬!”
红芒闪烁,煞灵球威力依旧,周围巨虱一片混乱,前后冲撞死伤无数,见不到一点军容。十三郎真正从懊恼后怕的情绪中走出来,表情清清淡淡透着几分冷冽,如一杆标枪站在船头。
“血域内,无善恶。不管是谁,既然惹到头上,我就要破了他的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