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窦太后心情低落,长公主也担心不已,所以进宫的次数也十分频繁,加上现在格局全都变了,她为了讨好陛下,不想回到自己的封地,对窦太后格外的殷勤好让太后离不开自己,到时候陛下也不好再说什么。
许是刚刚失去丈夫,窦太后心里自然空虚寂寞,虽然有女儿常伴左右,但是想念小儿子的心也越来越浓,长公主投其所好,将窦太后的心事说给了皇上,因此刘启也为了让太后母亲高兴,打算传令下去,将梁王朝见的时间提前。
这天又是见完了窦太后,长公主与栗妃娘娘一道离开,身后有人照顾刘荣,而长公主拉着栗妃娘娘说起了悄悄话。
“大势已定,你如何打算的?”长公主直截了当地问。
栗妃定了定神,圆滑地说:“不知道长公主又是如何打算?”
长公主淡笑地说:“这段时间你也别觉得辛苦,带着荣儿多跑几次,要让太后知道你和荣儿的孝心。”
栗妃点了点头,说:“这个我也想到了,不过还是多亏了长公主,要不然太后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这么客气。”
长公主转了转眼珠子,若有所思地说:“不管怎么说,立太子的事情太后的建议十分重要。”
栗妃心里一颤,被长公主说到心坎上,多少令她有些尴尬;两人正聊着,却不知王夫人也款步走来,这时轮到长公主面色不自然,她冲着王夫人笑了笑,王夫人扫了一眼长公主,又看了看栗妃娘娘,便十分恭顺地说道:“见过长公主,见过栗妃娘娘。”
“哼,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也能遇到你。”栗妃不怀好意地冷笑。
“王夫人是要去探望太后吧?”长公主站在两人中间,干笑地说:“大家都是为了太后好,就不要在长乐宫起冲突了。”
栗妃不屑地瞅了一眼王夫人,冷啐一声:“谁跟她起冲突,我才懒得跟这种人说话。”语毕,栗妃拂袖而去,也不管长公主。
望着栗妃娘娘怒气冲冲地背影,长公主摇着头叹道:“她就是这个样子,死性不改。”
王夫人淡定地说:“对了,长公主是不是刚刚见过太后娘娘?不知道太后现在情况如何?”
“太医说太后只是伤心过度所以才会身子虚弱,等到太后想通了,自然也就会好起来。”长公主走过去挽着王夫人的手臂,试探地问:“我知道你最近怀有身孕要多休息,所以没有去看望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王夫人扭头微笑:“怎么会呢?我知道长公主也要陪太后,只是辛苦了长公主,你也要注意休息,免得把自己累倒了,相信太后娘娘会更加担心。”
“你放心吧,我身子骨好得很。”长公主咧嘴笑了笑。她以为王夫人很好说话,不会记着自己现在投奔栗妃娘娘的事情,事实上,长公主的如意算盘早已经在王夫人脑海中亮起了红灯,但是她也不能
与长公主撕破脸,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狼狈为奸,虽说长公主现在并未对自己不利,可是难保哪一天长公主真的被栗妃说动心思,然后联合起来对付自己;若是如此,看来时局对自己太不利,还是长公主这步棋有点玄,一定要想对策才好。
王夫人跪在地上,大声喝道:“臣妾王姝叩见太后娘娘。”
“你来干什么?”窦太后面无表情地质问。
王夫人气定神闲地回道:“臣妾很担心太后,所以忍不住……”
“她来了吗?”
“没,没有来。”王夫人支吾地解释:“臣妾知道太后不愿让这个人踏入长乐宫半步,所以臣妾不敢再冒犯太后。”
“哼,这可不像你。”窦太后故意说道:“你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做什么事情也不会考虑这么多,怎么?做了王夫人就转了性子?”
“臣妾知道以前做了很多事情让太后不高兴,但是臣妾真的是无心之过,也许有些事情太后不可原谅,臣妾也不敢要求太后原谅,因此今日来,臣妾是想好好地说一声对不起。”王夫人动之以情,楚楚说道:“当日,先帝弥留之际,见到太后娘娘伤心欲绝又情深意重,让臣妾触动颇深,因为臣妾对陛下也是这份情谊,自然能感受到此刻太后的心是有多么的痛,所以臣妾也恨自己,以前是多么的不懂事,其实很多事情都无法说清楚,臣妾也没有这个资格和能力去管发生了十多年的事,为此而伤害了太后,臣妾实在是不应该。”
窦太后静下心,缓了缓语气,说道:“哀家还记得那个时候太子妃去栖台宫劝你,说是向哀家低头,你就能赦免,但是你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执意要与哀家作对。”
王夫人赶紧解释:“太后娘娘,臣妾绝不是要与太后作对。”
“哀家知道。”窦太后吁了一口气,又道:“你是个性情中人,并不会因为强权和诱惑而改变自己的初衷,但是今天你因为看到哀家对先帝的情,而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可见你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
王夫人惆怅地说道:“想到两人之间两情相悦最后却要阴阳相隔,所以臣妾现在最大的收获便是要珍惜眼前人,珍惜陛下,珍惜这一切。”
窦太后难得地展露笑颜,由咏絮搀扶地站起来,说道:“无论是皇后还是长公主,她们来到长乐宫一个个都只会说不要哀家多想,不要哀家伤心,可是你不同,你的安慰方式倒是有些特别,说着好像比哀家还要伤感起来。”
王夫人站起来走过去扶着窦太后另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让太后见笑了,臣妾适才有些失态。”
“倒是真性情,何以失态?”窦太后释怀一笑,站定后拉着王夫人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有你们好好地爱着陛下,哀家也放心了,不过后宫之中很多事情都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你们一定要切记,千万不要扰乱后宫,
后宫自有规矩,并且后宫是陛下的家,家和万事兴。”
王夫人心里沉甸甸,然而嘴上却说道:“臣妾谨遵教诲,请太后放心。”
返回漪兰殿之后,王夫人一直心事重重,兰落伫立身侧,盯着王夫人踱来踱去,焦虑地蹙着眉头。
“太后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王夫人双手紧握置于胸前,转身看了一眼兰落,又道:“是警告我不要与栗妃娘娘争权夺势吗?”
王夫人始终自言自语:“现在不是我要争什么,而是栗妃视我为眼中钉,她不会放过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兰落凝神屏气,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王夫人突然一惊,止步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栗妃娘娘说了什么,一定是,现在长公主也为栗妃说尽好话,弄得太后也向着栗妃,否则太后怎么会旁敲侧击地提醒我后宫的规矩?”
兰落手势的大致意思:“现如今连太后娘娘也必须找个靠山,这就是后宫的残酷。”
“太后?”王夫人诧异地问:“此话怎讲?”
兰落认真地比划手势,大致意思是:“虽贵为太后,但是势力绝不如当年的皇后娘娘,况且陛下登基后做了一系列的手段,几乎朝中都是陛下的人,太后很清楚,后宫再也不是她的天地,而是陛下的后宫了,所以她早晚要退居身后,但是要想过太平日子,当然不想与人结怨,现如今栗妃娘娘是宫里的大热点,就因为这个公子荣,身价绝非一般,太后娘娘如此聪明,岂会想不到这一点?”
王夫人转身低喃:“可是陛下这么孝顺,太后有什么担心?”
“始终没有安全感,太后自然而然不愿再做黑脸。”
王夫人盯着兰落,忧虑地说:“再这样下去,恐怕我真的被栗妃要逼上绝路,想想她如今拉拢长公主,又让太后忌惮,到时候就算我生下皇子,怕是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兰落挥了挥手,用手语表达:“王夫人千万不能灰心,现在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陛下,这些人再怎么串通一气都好,只要陛下的心在王夫人身上,这一切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了。”
“对,我还有陛下。”王夫人捂着胸口,会心一笑:“不管怎么说,我与陛下海誓山盟,相信陛下绝不会让我受到任何委屈。”
“加上之前王夫人的那场戏,陛下一定坚信王夫人怀着的皇子绝非一般等闲之辈。”
王夫人沉重地深呼吸,缓缓说道:“我不能现在认输,我坚持这么久可不是为了现在向栗妃认输,我还有陛下,还有皇子,还有这么多反败为胜的机会,我怎能自乱阵脚,怎能轻言放弃;熙儿、丁香、唐姬,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一定要让皇子安安全全地生下来。”
看到王夫人重拾信心,兰落也放宽了担心,不过兰落并不是完全放松下来,反而她也感受到一定的压力,甚至有股不祥的预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