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银针拔出后,鸽子松口气抹了抹额头上汗珠:“好了。姐姐,你试试看,是不是好多啦?”
白凤隐动动手脚,力气已恢复大半,脑子也清楚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混沌困倦。
朝容定尘轻点一下头,白凤隐摸摸鸽子带着婴儿肥的粉嘟嘟脸蛋:“谢谢鸽子。对了,鸽子,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放着解药的地方?我想试试看,尽可能取出解药。”
“可是我爹不喜欢我进那个房间……”鸽子有些犹豫。
“你不必进去,我们去就好,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在哪里。”
白凤隐的坚持让鸽子有所动摇。想了片刻,鸽子试探道:“那……那我带你们去了,你们能不能也帮我的忙?”
“怎么帮?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做的事情吗?”
鸽子点点头,害羞地捂住两边脸颊,小声道;“我……我不想在山里呆着了。姐姐你带我走好吗?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要把我留在这里……”
白凤隐没敢立刻答应:“那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或者,有没有其他亲人?”
鸽子黯然摇头。
想想也是,一个从小生长在传说闹鬼的山中,而且明明活了几十年仍保持孩子模样和心性的人,怎么可能还有亲人在世?鸽子身上满是谜团,带她离开天麓山后要怎么安排,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出的决定。
容定尘见白凤隐犹豫不决,忽然伸手,在鸽子头顶揉了揉。
“和我们一起生活怎么样?愿意吗?”
“哎?”白凤隐大惊,错愕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容定尘,“真的假的?你确定?”
容定尘面色清淡:“看得出,你很喜欢这丫头。再怎么说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只要她开口,无论什么条件,凡是我能做到的都会毫不犹豫答应。”
难得容定尘这么善解人意,白凤隐满怀期待,拉起鸽子一双小手:“怎么样,鸽子,愿意吗?我们可以带你回到我们的家,以后你能像其他孩子一样生活。”
“真的?那、那我……我可以做你们的孩子吗?他有些像我爹,我……我想我爹……”
鸽子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眼圈一红,豆大的泪水又噼里啪啦掉下。
白凤隐与容定尘对视,啼笑皆非……莫名其妙多了个孩子,回去之后要怎么向其他人解释?
然而鸽子的眼泪打动了白凤隐心底仅剩那点儿柔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看着鸽子开心得又蹦又跳目光温柔。
做个妻子,做个母亲,这是她以前从不曾想到的事情。
那是如此……令她着迷。
“先别急着高兴,找到解药再说。”看着一样古怪精灵的“母女”二人,容定尘不得不轻咳一声,适时提醒。
白凤隐在墓室内稍作休息,吃了些鸽子取来的野果。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后,在鸽子引路下,她和容定尘顺利躲过无数可怕机关,穿过一条又一条眼花缭乱的密道,最终进入一间大得难以想象的墓室。
说是墓室或许有些不敬。
存放着谓我草的那间墓室,大小堪比他们进来时的山洞,甚至比那个山洞还要大上一圈,完全是依托一座天然穹顶山洞打造而成的。与之前的山洞不同,作为墓室,这间山洞四壁都被打磨得十分光滑,整整齐齐刻着一排排古篆字,陪葬品也不是金银器皿,而是数不清的经书、药瓶,以及几座纯铜打造的炼丹炉。
这里,应该就是太一道人真正的墓室了。
墓室地面是天然理石与水流相隔而成的,整体排布成八卦状。鸽子停步在入门后最近一道水流前,指了指墓室中央方圆三丈有余的水池。
“那里,爹爹说绝对不可以过去,是我们老祖宗睡觉的地方。喏,姐姐要找的药在那边,褐色瓶子,豆绿色软木塞,瓶子上贴着一朵蓝色花瓣,左边还有一道横着的划痕。”
白凤隐大致扫了眼墓室,估算一下瓶瓶罐罐的数量,绝对已经过万。
鸽子能把这么多瓶瓶罐罐里装的什么药都记下来,除了在嗅觉上天赋异禀外,只怕连记忆也是当世一等一的,连她都要自愧弗如。
“凤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容定尘把佩剑悬在腰上,抬脚就要跨过水流。
“你急什么?赶着投胎?”白凤隐一把将他拉住,下颌一样,“仔细看看,水流下有机关。我们走过那两间墓室都是机关重重,又是毒虫又是藏着密道的棺椁……你以为太一道人会这么散漫,给主墓室设置得谁都能进?”
鸽子连连点头,随声附和:“对呀对呀!以前也有一些人闯进这间屋子,不过……呐,他们现在都躺在那边。”
顺着鸽子目光所指,白凤隐和容定尘往墓室一角看去,登时屏住呼吸,无言以对。
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挂着衣衫碎片的枯骨堆得足有半人高,惨白色的骨骼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至少有七八个人。”容定尘叹口气,“从周围散落的工具看,这些应该都是靠挖坟掘墓盗取葬品为生的盗墓贼,如果连最为专业的他们都葬身于此,可见这间墓室绝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怕地方。”
“所以才不让你贸然行事。”
白凤隐蹲在水流边,微微侧身看向鸽子。
“鸽子,这间墓室里有哪些机关,你知道吗?你爹有没有告诉过你,怎么才能走到里面?”
鸽子摇头:“我只知道,这些水碰不得,有些石板也碰不得。我爹从没说过怎么进去,因为他也不知道。据说走进去的方法,只有我爹的爹的爹的爹……反正好几个我爹的爹才知道。”
“还是自己研究吧。”
容定尘一筹莫展时,白凤隐正望着那些按照八卦方位排布的石板于水流出神。
少顷,白凤隐突然一拍手掌,高挑眉梢看向容定尘:“我说,你知不知道,其实蒹葭是个五行八卦的高手?”
容定尘微愣,而后摇头。
“唔,也难怪,你这么笨的人,怎么可能学会那么高深的东西呢?”
白凤隐抓紧机会又是一顿抨击讽刺,而后朝容定尘眨了下眼,贴近他耳边神秘兮兮低语。
“看来,得把蒹葭请下来解决我们的难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