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礼节,沈灏点头示好,对方似乎也看见他了,却并未有所回应,而是拿起弓箭准备射鹿。
那就是准备明抢了。
既然对方不客气,那他也就不承让了。沈灏快速从箭筒中取出三支箭上弦,驾马向前追赶。
卫锦之握紧弓弦,隔着丛木,箭头对着方向从鹿身上移开,不动声色地往上瞄。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要一箭朝沈灏射过去。
无论怎样,沈灏于他而言,有夺妻之仇。一想到自己的妻子与对面的人每日耳鬓厮磨,他就恨得发狂!
内心狂躁,仅仅数秒,忽地平和下来。
时机不对,现在,他还不能明目张胆地针对沈灏。
得慢慢来,最猛烈的□□与复仇,往往是细水长流,一点一点,涔进对方身体里,待时机成熟,发力将其一把撂倒。
他要的,是万无一失,是能够准确无误地夺回禾生的机会。
沈灏下意识抬头,恍惚间觉得对方有杀气,戒备警觉起来。三箭齐发,林中奔跑的鹿中箭倒下,紧接着便有侍卫上前将奄奄一息的鹿拖走,拴上沈灏的捕猎标识。
前方林道越发窄,两条道汇成一道,沈灏御马前进,与另一头蹿出的卫锦之碰个照面。
沈灏骑在高高的马背上,斜眼睨过去,等着他自报家门。
卫锦之微怔,勒住马,从马背上跳下来,抱拳低头。心中愤怒,面上谦躬:“见过二殿下。”
沈灏收起马鞭,并不看他,缓缓转动手腕,眼底拂过一抹淡漠:“报上名来。”
卫锦之顿了顿,想起沈茂那日当着人前给他取的名字,咬牙切齿,只得照说:“在下是三殿下府的门客,姓王。”
沈灏轻哼一声,这人倒是架子大,答话还不带说全的。又问:“名什么?”
卫锦之浅呼一口气,轻缓吐字:“排行第八,名小八。”
沈灏笑,“王小八,这倒是个好名字。”
卫锦之内心复杂,无法言说。
围猎时间已过大半,沈灏不想浪费时间,俯首扫一眼底下人,想起七王宴这人看禾生的目光,冷言交待:“不该看的,不要看,长得再像,也不是你能觊觎的。”
居高临下,气势凛然。
卫锦之弓腰抚手向前,“王爷教训得是。”他略停半秒,又道:“倒不是觊觎,只是在下心中余恨未解,一时看迷了眼。”
是在撇清关系了。
沈灏不欲多说,管他是仇恨还觊觎,多看一眼禾生便是错。高扬马鞭,准备继续捕猎。
马头嘶鸣,蓄势奔腾。
天上飞过一只猎鹰,沈灏拉弓一箭射去,动作快准狠。
侍卫上前,准备捞鹰。沈灏挥手一抬,命人将猎鹰捧上。
提着鹰翅,沉甸甸地,往卫锦之脚下一掷。“下次射猎捕鹿,瞅准了瞧,这只鹰,算爷赏你的。”
话毕,鞭子一挥,扬长而去。
卫锦之垂首,脚边一箭穿心的猎鹰,腿肘子处绑着亮蓝布条。
分明是沈茂放出来的猎鹰,专做围捕之用。
卫锦之微眯眼,望向林中高坐马背驰骋离去的背影。
呵,是在警告他么。
卫锦之翻身上马,马蹄从还未死透的猎鹰身上践踏过去,几乎踩成肉泥,这才作罢离去。
围猎时间结束,众人于围场外盘点所猎之物。
沈茂心情好得很,今日他发挥得特别好,不出一个时辰便已猎了整整一车,虽然都是小物,但好歹能充数。
人群中一眼望见卫锦之,雄赳赳气昂昂抬腿走去,稍侧身子,有意露出身后装满猎物的板车,笑道:“怎么样,服不服输?”
卫锦之挥手,示意身后侍卫摆出所猎之物,数目之多,足以压沈茂一倍。
“殿下,回去背书罢。”
沈茂气得摔了弓箭,扯了卫锦之的伺猎侍卫,问:“他是不是作弊了,这些都是谁帮着猎的?”
侍卫不敢说谎,答:“属下亲眼所见,皆是王公子所猎,并无他人相助。”
卫锦之睨眼瞅过去,负手在背,神情倨傲,面容写满轻视的意味——这下,总该乖乖服输了吧。
沈茂不干,“啊啊啊啊,气死老子了!”
卫锦之低腰拾起弓箭,交到沈茂手上,轻声道:“殿下,注意仪态。明后两天,你若再输,所背之书,翻两倍。”
沈茂气噎,喊他伪名:“小王八,你给我等着!明后两天,老子要是再输,喊你爹!”
众人齐齐看过来。
卫锦之只想一个耳光甩死他。
看台下陆续有人驾马而归,禾生提着裙子站起来,一个个找他的身影。
草原尽头忽地现出一抹猩红,禾生看不太清楚,却知道那是他。转头向德妃请示,德妃点点头,同意她过去。
禾生当即碎步跑下看台,卖力地朝他挥手。
隔得远看不清楚,沈灏恍地望见远处一抹粉红的娇小身影,朝他晃动着手臂。
一鞭甩在马上,加速前进,往她奔去。
禾生兴奋地喊他:“二殿下!”
离只有两三里的距离,他纵身下马,飞奔着跑去,一把将她抱住。
美人在怀,心猿意马。沈灏闻见她身上温软幽香,恨不得凑近了嗅。
轻轻捏一把她的脸蛋,“看我回来了,就这么高兴?”
禾生将头搁在他的肩膀处,“捕猎飞箭如雨,我怕你伤着。”
周围陆续有人骑马而过,沈灏知道她人前害羞,放开她,转而牵她手,道:“小傻瓜,我的骑射,可是天下第一。”
禾生捂嘴笑,“吹牛皮。”
沈灏挠她痒,“好啊,竟然对自己的夫君这么没信心。”
禾生怕痒,挣开他的手,笑着往前躲。
沈灏跑上前追,没用几步,就又将她揽入怀中,凑近了道:“快说自己错了,承认我是天下第一,便放了你。”
驰骋而过的人群中,有人见这小两口浓情蜜意,返回过头来瞧。禾生羞赧,只得张嘴轻声道:“王爷乃天下第一。”
“这还差不多。”沈灏往周围一顾,趁没人瞧的当头,低头往她脸上亲一口。
禾生一嗔:“坏!”
声音娇柔,入耳即溶,甜至心头。一路拉了她往看台去,圣人还未归来,众人各自闲聊显摆。
一车车猎物满载而归,禾生踮脚去看,问:“哪个是你的?”
沈灏大手一挥,指了指最前方系大红丝带的一排板车。“那些都是我猎的。”转过头见她目瞪口呆,当即显出骄傲的神情,等着听她夸赞。
却不想,她转头数了数别人的猎车,道:“景宁王爷猎了四车,威震侯猎了三车,后面还有好多别人猎的,你会是第一吗?”
沈灏鼻间轻哼出声,“那还用说,我自是第一。”
一样样数着猎物的名称和头数,眼睛巴巴地朝她那里望,希望她从嘴里蹦出一句“你好厉害”,等了半天也没听到。
德妃抿抿嘴,看不过去,问禾生:“灏儿厉害吗?”
禾生点点头,“王爷很厉害啊。”
沈灏心满意足。
德妃背过身叹口气,一个没开窍一个好面子,往后的日子,估计两人还有的磨。
片刻后,圣人归猎,众人于看台下排列,猎车一次排开,圣人立于高高的柱台上,喊道:“今日围猎,众爱卿奋勇争先,朕心甚慰,论头筹,当属吾儿沈灏。”
众人高呼:“二殿下!二殿下!”
沈灏下意识朝她所在的方向看去,她前倾着身子,满心满眼盯着他,笑得开心。
沈灏心中愈发喜悦,面容上显出平日不多见的骄傲。
心中在意的人,为他而自豪,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好。
圣人又道:“明后两日,望众卿再接再厉,全力以赴,夺取头筹。”
众人齐声应下,声势震天。
天已半黑,圣人御驾回营,将所获猎物依次分赏下去,第一日并不庆功,待三日围猎期满,于第三夜晚上举行庆功宴飨会。
众人自行在草原上点起篝火,割生炙熟,吃起野食来。
围猎在外,并不朝中那般等级森严,平日交好的,凑一篝火,其乐融融地处着。
皇后随圣人回营,并不参与野宴。两位前朝后宫的贤人皆不在,大家放松不少,比平日更为肆意。
在场皇子被唤入营帐,他不在,禾生莫名觉得有些失落,跪坐在软垫上,看前发篝火跳跃闪烁。前头离得近的篝火有大臣吆喝猜拳,猜输的便围着篝火跳鬼面舞。
望京人一向优雅自矜,男人再粗狂,投手举足间甩不开那份文雅。跳起狂野节奏的鬼面舞,端的也是婉约斯文。
德妃呷口酒,冲禾生道:“我们灏儿,也会跳这舞,跳得极好,旁人比不得。”
禾生惊讶,下意识在脑海中描绘他起舞抖膀子的情景,想着觉得滑稽,不禁笑出了声。
德妃点点她的脑袋,“小妮子,后日庆功宴,让他跳给你看看。”
禾生捏了袖子,问:“王爷会应吗?”
德妃答:“你先问问他。”
禾生吐吐舌,“那我试试。若王爷不肯跳,娘娘可得亲自哄。”
德妃笑:“好。但若他肯应,你也得一起跳。”思量半秒,道:“就跳比翼舞。”
比翼舞,顾名思义,比翼双/飞,一般是由男女共舞,意在表达对彼此的爱意。
庆功宴上,当着众人跟前跳这舞,当真得羞死人。
禾生红着脸嘟嚷:“……我不会……”
这难不倒德妃,她挑眉笑:“没事,我可以教你。”
禾生低了头。
德妃轻松自在地剥皮削烤肉,她这个做娘的,也算是尽职了。
禾生席地而坐,膝盖有些累,往四周望了望,正巧瞄见左方有人朝她招手。
定睛一瞧,是景宁王妃。禾生犹豫片刻,与德妃说了一声。
她虽与景宁王妃交好,但依皇后的架势,怕是恨不得将景宁王妃千刀万剐。她是不在意这些的,但德妃身在宫中,她不能给她惹麻烦。
德妃意外地没有阻拦,只说让她早点回来。
禾生高兴“嗳”了声,既然德妃不觉得为难,那她也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起身点着脚走过去,刚到跟前,景宁王妃拉她衣袖,凑近笑道:“你胆子倒大,真过来了,我以为你会视而不见呢。”
禾生浅浅一笑,梨涡两团,娇而不媚。“王妃喊我,我哪有不过来的理,隔着刀山火海,也得来。”
景宁拍拍她手,道:“嘴甜!你不怕皇后?”
禾生怔了怔,也不是不怕,但人总有喜恶,若因为怕,而随了别人的喜好,那日子还有什么乐趣。
“她虽是皇后,却不是我正经婆母,倒不是特别怕。”
景宁王妃笑:“你拎得清楚。”
看来也不是想往上爬的人。只要不入宫闱,居与一府之内过日子,丈夫疼爱,婆母关爱,旁人怎么样,确实没什么干系。
知足常乐,想要的少,怕的就少。
绕过两三个营帐,前头又见篝火,夜风舒爽,掺杂着烤肉的香气,令人口齿垂涎。
景宁王妃问,“你和二殿下,什么时候成亲?”
禾生垂了眼,有些害羞,支吾道:“……说是秋狝圣人要瞧我,瞧上了,便赐婚。”
景宁若有所思。
隔了片刻,安抚道:“你只管做自己,圣人虽挑剔,你却是个顶好的,无须担心。”
禾生点点头,谢她一番好意。前头明仪见她来了,风一样地跑过来,晃禾生小手:“姐姐,我们一起烤肉,今日我爹猎了许多猛兽!”
这边篝火人不多,大多是景宁府的人,没那么多礼节,坐着并未起身,点点头也就算示好了。
禾生挨着明仪坐,好奇哪位是景宁王。幼年时听过戏文里,主人公见了一位,要是能见着另一位主人公,才算齐全。
想来她与景宁王妃亲近,刚开始的敬畏占了一大半。活在传闻中的人物突然站在跟前,有血有肉,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激动的心情过后,更多的,是被景宁王妃的性情所吸引。
自信不自骄,细心周到,待人做事皆有自己的一套法则,随心所欲却又不嚣张跋扈。这样的人,怎叫人不喜欢不亲近?
景宁王妃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喊了声:“王爷。”
帐篷里走出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篝火相映,跳动的火光照在他的面上,刀削般的侧脸映入眼帘。
走得近了,从下往上探,见来人生得一张硬朗五官,许是常年征战在外,步伐果断,浑身杀气。
这样凶巴巴的人,到了景宁王妃身畔,豪情万丈化即刻做温柔春水,眉眼间皆是暖意。
隔得近,禾生听见他低下声柔声道:“清儿,唤我作甚?”
声音含情,犹如和煦春风,小心翼翼地呵护春芽。禾生忽地想起沈灏,每次他对着她说话,也是这副样子。
景宁王妃朝禾生一指,道:“这是平陵王府的小娘子,明仪和我都很喜欢她。”
一听说眼前的人是母女俩都喜欢的,景宁王爷当即松了皱着眉头,和蔼地打声招呼:“小娘子好。”
禾生回礼:“王爷好。”
景宁王爷无话,转头凑到妻子跟前,鱼水深情,殷勤讨好。
全然不顾还有外人在场。禾生看呆了眼,回过神,蓦地察觉好像沈灏与她也是这般?
唔,太羞人了,回去得去他好好说,不能这样了。禾生打定主意,旁边明仪贴过来,拉着她往远点的地方挪。
“姐姐,你不用在意我爹娘,他们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的,我爹一见了我娘,眼里就没有其他人了。”
明仪奶声奶气地解释,指了指案上的烤乳猪,费力撕了一小块肉,笑着递给禾生:“姐姐你吃。”
禾生咽下,笑道:“谢谢小明仪。”拿刀削肉,一片片沾着拌酱,与明仪一人一口,吃得开心。
不远处景宁王问景宁王妃:“那个小姑娘,就是老二费尽心思要娶的人?”
景宁王妃挪开他不动声色搁在腰间揉捏的手,道:“是啊,你沈家,总共出了三位奇人,一位是开国帝君,一位是你,还有位,就是老二了。都本该是孤独到老的命,却偏生都找着了命中注定的那位,能不费尽心思娶吗?”
景宁王悄悄又把手伸过去,“就两位。祖上又没有毛病,就是冷血了点。我和老二,才真正算得上同命相怜。”
忽地想起什么,又问:“我看明仪很是黏她,想来明契明桃肯定也会喜欢她,要不下次把这三个小家伙带去平陵府,正好腾出我俩秋游的时间?”
“想得美,人家小夫妻两个,刚在一起没多久,你倒好意思拿自己的儿女去打扰别人。”
景宁王搂她腰,低头索吻,“我想多与你待待。”
“等明仪他们再大些,你想怎么待就怎么待。”景宁王妃拍开他。
花容倩影摆在眼前,景宁王心动不已,想拉景宁王妃进帐。“烤肉不好吃,和我进帐子,有更好的给你。”
景宁王妃知他想作甚,半推半就,也就不再挣扎,任他抱着进了连帐。
另一边,禾生与明仪吃了整整两大盘的肉,肚子饱饱的,手往后一撑,没有力气接着吃。
闭了眼,感受草原上的风,涟漪荡开,轻拂脸庞,燥闷被吹得一散而尽。
头顶一道清和的声音传来:“吃得这般畅快,我猎的,你还没尝过呢。”
禾生睁开眼,夜色迷人,月光似水,他的面庞如瓷,细致冰冷,在与她视线相接的瞬间,眸里淌起潮气般温润。
可不正好与景宁王看景宁王妃一个模样么。
禾生站起身子,讶然问他:“你怎么来了?不是去圣人营帐了么?”
沈灏抬手为她拂去裙上尘渣,柔声道:“圣人放我们出来了,我见你不在母妃那里,便来寻你了。“
旁边明仪眨眼凑过来瞧,像是要比较他们与自己爹娘,谁在当众恩爱这方面,更胜一筹。
禾生低了眼,“出来寻作甚,多陪陪德妃娘娘也好。”
沈灏拢起她手往回走,“母妃见我出来寻你,高兴得很,嘱咐我要抱你回去。”
禾生跺脚,“又说胡话唬人。”德妃娘娘与他是一样的人,初见时觉得再是严肃端正不过的人,相熟后才发现,母子都藏着一颗不正经的心。
说出抱她回去这样的话,还是大有可能的。
抿抿嘴,试探道:“可不许抱哦。”
沈灏笑而不应。
天色已晚,禾生和明仪告别,跟着沈灏往回走。
夜空如洗,月亮静静地挂在天上,耳边只有风沙沙吹过的声音,偶尔几只蝈蝈叫,喧而不闹。
草地中有虫子跳出,扑到禾生裙子上,爬着一动不动。
沈灏当即下腰去抓,“你莫怕,是只碧青螳螂。”
那螳螂动作极快,见他来逮,扑腾往上跃,一下跳到禾生胸口处。
也是个色胚,哪里不好趴,竟往软香两团子前趴。沈灏盯着她胸前两团,心头一动,面上端得正经:“你站着别动。”
伸手就要去抓,禾生却先他之前,一手逮住了碧青,往旁一甩,拍拍手,笑:“好啦。”
沈灏莫名有些失落。一般女孩家,不都是怕虫子么,她竟不怕,还敢自己拿手捏。
问她:“你有害怕的小物么?”
禾生想了想,答:“有啊,老鼠。”
老鼠过街人人喊打,那么脏的小物,女子一般都怕。但若是特意捉几只老鼠来,好像不太好。
沈灏又问:“还有么?”
禾生摇头,小时候怕挨饿怕老鼠,现在能够吃饱喝足,倒是不怕挨饿了。
沈灏犯愁,心想回去让手工匠人做几只假老鼠,她吓着,肯定就往他身上贴。
日后她与他置气,便能用这法子治她,主动往怀里钻了,自然也就能和好。
禾生不知他在打坏主意,见他眸中带光,以为在想明天的围猎,细声道:“明日定也能像今日这般,夺头筹的。”
沈灏挨着她,五指跳跃地在她手背上轻按,满心雀跃:“明日我若还能拔得头筹,你拿什么奖我?”
禾生撅嘴道:“围猎是你们男人的事,为何要我奖。”
沈灏捞手一亲,话语亲近:“在场那么多贵妇人的夫君里,就属你男人最能干,我替你挣足了面子,当然要奖。”
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禾生找不到话辩驳,嘟嚷:“那你想要什么的奖励?”
说得太过分,她必然不应,得拣个她不觉得难为情的。张嘴答:“明日我夺胜归来,你服侍我用晚膳可好?”
这个简单,禾生应下,末了加一句:“连带着你的晚膳,我也会一并准备好,定让你吃得舒舒爽爽。”
沈灏趁势亲她额头,“好。”